一零二 陀淘的药方
石海天想起那些活着的,或是已经不在了的战友,心怀感触。花斑豹特战大队的宗旨就是:永不言弃!这四个字,让他热血沸腾,也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冷不防怀里的玟月狠狠咬了他一口,疼得他直呲牙。 “我知道,你爱着一个叫瑾萱的女孩,没关系,我要走了,留个记号给你。”玟月痴痴地说道。 石海天的英雄事迹传遍军中,九九年五月九日的那件事,让他晋升到中校军衔,并接管花斑豹特战大队。 那时候的宋玟月还是个大孩子,扎了条马尾巴,跟着mama去师部探视父亲。 在父亲的军营里,第一次见到了石海天,他穿着神气的军装,刚给他授完衔,父亲请他到家里做客。 那天,父亲端给石海天一杯酒,说他是个大英雄,合格的军人。让宋玟月无法理解的是,喝那杯酒的时候,石海天的泪水一颗接一颗从眼框里滴落。 从那天起,她就记住了这位莫名其妙的军人。直到有一天,mama告诉她,这位年轻的军官,刚从战乱的国外回来,圆满完成了任务。但是,他的老队长和全队的战友们,都牺牲了。 怪不得他在喝酒时,泪如泉涌。从那刻起,玟月就立志,长大了也要当一名军人,去特战队工作。 后来mama工作调动,去了父亲的军里任职,他们一家三口,才团聚到一块。 石海天是他家的常客,父亲治军,以严格著称,他特别赏识这位年轻的部下。 海天每次执行完任务归来,他都把他叫来家里,让mama亲手包顿饺子犒劳他。 吃完饺子,父亲会自顾自去书房看书,她和海天帮mama收拾碗筷。不止一次问过海天,战友牺牲时,心会有多痛? 那天,是石海天第一次在她家里打碎了一整摞的碗,mama责怪她不懂事,她看到他结实的后背,频频起伏,好一阵颤抖。 现在她长大了,如愿以偿加入了特战队,经过这次战斗,她才明白,石海天为什么会颤抖,和他为什么从不回答她幼稚的提问。 当郑大牛压到她身上的一刹那,她明白了战友的含义。正如之前,玟月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海天和她亲近总不是她要的那种效果,终于在陀淘的嘴里,听到瑾萱的名字,她才明白了什么是爱情。 海天的心脏没有问题,她熟悉他的身体。那天激战时,忽然心疼,是因为他心里有了牵挂,这种牵挂和亲情不同,专属于爱情。 原来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以为的爱情,彻头彻尾都是十足的亲情。玟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得为自己,留个记号给他。 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尽管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不舍。 “傻瓜!我不会让你死!”海天擦干玟月眼角的泪水,望着她的小脸说道。 他看着她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早已把她看作自己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但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对玟月,完全不是书上说的爱情,他深爱着玟月,正如他深爱着玟月的父亲母亲。 自打爷爷去世之后,石海天再也没有感受过亲情,一直以为,那种至高无上的情感,早已离他远去,不会回来。 直到他吃上玟月mama包的饺子,和军长严厉的眼神,当然,还有小玟月喋喋不休的那些幼稚至极的傻瓜问题。 “我是医生,身体的状况我了解,撑不过今天的。哥,原谅我从没喊过你哥哥。”玟月扬起小脸,望着石海天,这个威武的男人,眼眶里竟然都是泪水。 “傻丫头,不管你喊什么,你都是我的亲meimei,军长和你mama就是我的爸爸mama。”海天咧开嘴,想挤出点笑容,落下的,却是泪水。 “咸的。”玟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水滴,那是海天的眼泪。 “听着!你是花斑豹的战士!永不言弃!”石海天抓住玟月的肩膀,本打算死命晃她几下,却又舍不得,只是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队长!队长!你们在哪里?”玟月又昏迷过去,石海天突然听到山洞外面林正的声音。 “玟月!坚持住,他们回来了,你有救了!”石海天抱起玟月,凑到洞口大声吼叫。 林正冲破雨幕,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带着一身的雨水,跑进洞里,手里紧紧拽着几根青草。 “队长!”林正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水直往下滴。 “老余和陀淘呢?”海天问。 “他们发现一条水流,往下探路去了,草药,快,赶紧熬药。”林正把手里的青草朝海天面前一摊。 这些草长相奇特,有的长而尖,有的短肥圆,有的又带着锯齿。唯一相同的是,不论形状如何,统统都有五根彩色的经脉,不多不少,从左至右按照红蓝黄白紫的顺序排列开来。 难道这就是陀淘说的草药?劳动人民的经验太伟大了,这些长相不显眼的青草,怎么被他们发现并加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