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该和你永别
大武皇宫,后花园。蓝空晴好,武皇仞的视线停留在天衣别的身。 一秒,两秒,三秒,眼前的玉树临风的男人,依旧站在她的面前,儒面含笑,白玉般的手指微微抬起,做着平常的招呼手势。 水胧月回忆起了武皇仞的记忆,更回忆起了尘封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五十年前的记忆,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眼眶里溢满了晶莹的泪水。 “陛下,午好。”天衣别亲切地道。 武皇仞身边的女官婉儿看了天衣别一眼,便侧过头去。她是皇的贴身女官,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人敢对皇行这种无礼的礼,她一定一瞬间冲前去将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但唯独这位与皇关系微妙的天衣别,她算看不过眼也无法指责,毕竟十余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反正,皇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态度吧。她如此想道。 “天衣别”武皇仞的声音响在婉儿耳边,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这哪是平静的声音,明明是哽咽加抽泣的痛到心窝子里的声音啊。 婉儿猛地转头,果然,皇的盛世佳颜淌着两行清泪,她的明眸一刻不偏地注视着前方,细嫩巧致的樱唇还在微微颤抖。 她大惊失色,一时间以为天衣别之前做了什么让皇极度伤心的事情,她扬秀眉瞪杏目,一脸忠主的怒容摆在她的俏脸。 谁料天衣别完美无瑕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瑕疵,面对武皇仞突然的哭泣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阿仞,你怎么”他道。 “天衣别,是不是你!”武皇仞突然道,她拖着华贵的帝王长裙一个箭步冲到了天衣别的面前,双手执起天衣别的双手,脸紧紧地凑过去。 “这”天衣别显得有些错愕,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舒展开来,“这是什么新花样吗?阿仞,你明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武皇仞,也是水胧月根本不听他说的话,她白皙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抬到高过自己头顶的脸颊,轻轻地贴了去。 与此同时,她也在细致地观察着“天衣别”脸的每一个细节。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皮肤、头发,每一个既美丽又出尘的细节她曾都记得非常非常清楚,如今一一对照,发现竟是有九成以的相似。还有天衣别一模一样的名字,简直像是回忆的天衣别真的从她的回忆跳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一遍,再抚摸一遍,她已经五十年没见着他的眼睛了,也五十年没摸过他的皮肤了,心的思念连同悲伤一并涌了出来,根本抑制不住。水胧月告诉自己,这不是第三关的幻境,站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他。 “阿仞,你”天衣别正感觉怪,眼前的武皇仞却突然弯下鹅颈,将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胸膛;她的双手也环过了自己的腰间,身体完完全全地贴了来。 “一会儿,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水胧月缓缓地闭眼睛,思念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滤过睫毛,滴落下来,沾湿在天衣别的雪衣。 一旁的婉儿几乎看呆了。她在皇是长公主的时候伴在她身边了,知道十余年前皇是多么热情地追求着天衣别,甚至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不批奏折去他的卧房。但是她也知道皇的念想十余年了都没有再次成功,他们离的最近也是牵牵手拥拥抱,皇还曾因为索吻没成功哭过。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帝王家,是完全无法想象的,而且后来皇有了诸多后宫后,与天衣别的距离也渐渐疏远了。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心伤,皇再怎么强势,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因为怕被拒绝,皇恐怕已经有五年,不,六年没和天衣别拥抱过了。 “陛下”看着皇与挚爱的天衣别相拥,婉儿的手掌也如百蚁爬行般发痒。这种紧张又激动的心情,实在是太难忍了。 相拥的时间宛如飞逝般结束了,等武皇仞缓缓从天衣别的怀抱出来时,她拿出锦帕,拭去了自己的眼泪。 “让你见笑了,阿别。”武皇仞仿佛一疏了心头所有的郁气,轻快地笑了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你好久没见你这样了。”天衣别道。但他什么回应武皇仞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连婉儿在一旁看了都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他要这么狠心地拒绝。 “能陪我散散心吗?阿别,我们已经有五十五年没有亲近过了。”水胧月差点说错话地道。 “散心的话,当然可以。”天衣别道。 说完,两人便自然地执起手来。武皇仞转头叫婉儿退下,婉儿照做了。 皇家的后花园很是盛丽动人,这里大如一整个庄园,收集着圣荒大陆东西南北各处的珍花草,世间除了周朝的花园以外,没有这罗花草更全的地方了。青葱的碧树,生动的假山,纯澈的泉水,迷眼的盛花,还有一路铺平的珍贵的凤儿石。 走在这里,再郁结的心情都会稍微舒畅,走在这里,内功心法都能因静精进。武皇仞执着天衣别的手走在凤儿石路,不久,便走到了一处碧湖玉亭前。 “陪我坐一会儿吧。”武皇仞用熟悉的口气道,牵着天衣别走进了湖畔亭。 “你不是武皇仞。”突然,在她背后的天衣别如此道。 水胧月的心猛地一抽,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是啊,她本来不是武皇仞,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又怎样,你也不是天衣别啊。”水胧月轻松自然地道,还俏皮地转过身来想对天衣别盈盈一笑。 结果在她转过身来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笼罩了她。温暖的手臂自然地缠她的腰间,熟悉的脸庞与温热的鼻息离她的脸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