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听说了吗？前些天晋王又给皇上敬献了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

    “是呀！再这么下去怎么了得呢？真担心皇上会走上武宗那条玩物丧志的老路！”

    “你们二人在哪里瞎嘀咕啥呢？说什么武宗？什么玩物丧志？与我一一说来，不然，我就将你们逐出京城去！”

    “回首辅大人！我们也是听宫里传出的消息！”

    李春芳看了两人一眼：“消息？什么消息？再这般遮遮掩掩地，我定饶不了你们！”

    “回李大人！可还记得前日皇上取消早朝么？”

    李春芳一脸不解，怒视二人道：“皇上的身体岂是你们可以谈论之事？前日皇上身体不适取消朝会也不是你们在这里谈论之事！”

    “皇上那是因为什么身体不适才没有参加前日的早朝；而是因为日前；晋王给皇上敬献了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皇上一时兴奋，故玩到天明时分方才休息。因此，耽误前日的朝会！”

    李春芳听完两人之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向着自己的值房走去；刚走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那二人言道：“你们下去之后，谁也不能再谈论此事了！下去吧！好好做你们的本职之事！”

    李春芳一边向着自己的值房走去，一边在心里默默思索道：“如果此事要被那些言官们知道了，那自己刚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春芳刚一转过回廊，就发现自己的值房门前早已被言官们给堵住了；吓得李春芳转身退了回去，转身对身旁的家丁言道：“走！先去张居正哪儿比避一避！”

    张居正听闻值房侍从来报说首辅大臣李春芳来到屋外；张居正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前往迎接李春芳；刚出值房门口，恰逢李春芳也来到值房门口；二人见礼之后；张居正示意侍从奉上茶水，笑颜而道：“李大人因何事想起来我这里走动走动！”

    李春芳摇了摇头，笑道：“我来你这里能做什么！还不是想在你这里躲一会儿清闲！想你也看见了，我值房门前早已被那些言官们给围得是里外三层了。”

    张居正见侍从奉上茶水之后，示意李春芳品评一下，道：“言官们此番聚会，因为何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大人对这事怎么看？”

    一听张居正此言，李春芳知晓张居正此言之意；表面是在询问自己的对此事的看法；而实质是在将话语权拿到他的手里！张居正的小手段，在和了十几年稀泥的李春芳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李春芳也不想过多去计较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快结束了。在高拱回来之后，李春芳便一再向朱载垕请求致仕回乡；但朱载垕都没有允！

    见张居正要发表对此事的见解，李春芳顺势而为道：“不知叔大你对这晋王向皇上进贡那些新奇玩意而使皇上沉迷于其中怎么看？”

    一听李春芳此言，张居正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新奇的东西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就如你我二人手中的这玻璃杯；当时一入市，便受到世人的追捧；而时过境迁，现在发现用这东西泡茶还不如以前的陶瓷茶碗。皇上无非是因为晋王敬献的东西新奇而多玩了一下。当时间久了，皇上的兴趣淡了自然也就疏远了！”

    李春芳点了点头：“叔大所言极是！但就怕皇上像宣宗和武宗那般沉迷于其中而无法自拔就不好说了！”

    张居正点了点头：“李大人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但，事情也有两面；让皇上爱好上晋王敬献的东西；也比皇上沉迷于女色要好吧！我听说，皇上让陈洪那帮阉党；在民间又开始找寻女子进宫。还有更甚之事，让田义去往广州那边期望寻得西洋女子进宫！如此这般，还不如让皇上喜欢上晋王敬献的小玩意！”

    李春芳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这般说，但晋王这般讨好皇上；其背后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张居正一听李春芳此言，突然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凉；一股寒气由脚底直上头顶；霎时间传遍全身。张居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汗水，也不知是因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而造成的；还是，因为李春芳的话给吓出来的！

    李春芳见张居正久久不语，起身道：“叔大！谢谢你的茶水！这躲也不是办法，我看我是时候回去见见那般言官们；看看他们写的‘大作’吧！”

    张居正起身送走了李春芳，一脸失魂落魄般回到自己的位置；想起了王国光写给自己的书信。在书信中王国光将张朝描绘成一位富有远大理想的有为青年。而他种种表现和作为也都在诠释着他的有为。但，在当下皇太子已经钦定了；而他又是一番王的事实下；他的这些表现就极度会被某些有心之人给做出别一样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