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三三 魔法师的斗争与巴哈姆特的变数
数百公里高空，涟漪微微荡开，一艘长须鲸解除隐身状态，舰身探出两根机械臂，碰触到某处空间。紫金交织的八角微光亮起，勾勒出直径二三十米的多面体球形构造。 机械臂末端的灰精灵cao纵工具忙碌了一会，拆开这个外形酷似原始卫星的装置的外壳，另一根机械臂的半身人探出装置，拆出某个部件，将新的换了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拆换和调试全部完成，球体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八角微光闪烁几下后，带着一些细节和声响归于无形。 “指挥部，天眼5377-3488升级完成，可以进行检测。” “收到，激活广域扫描模块，工作，一切正常。” 与空军“天眼指挥部”通讯后，长须鲸收回机械臂，在幽影鲸展开的告死结界，朝着下一个目标飞去。 由空间晶格锚定引擎、矢量姿态调整引擎、源魔力场同调结界加三合一雷达、超级鹰眼术、源魔力场扫描仪以及红传讯虚灵等系统组合起来的“天眼”节点，现在又迎来了一次全新升级。 原本搭载的源魔力场扫描仪“分辨率”不够高，哪怕若干节点联合起来，也只能对主位面的超凡力量波动进行大尺度监测。要搞清细节还得派出战舰战机或者侦查人员。 新升级的广域模块将“分辨率”提升了十多倍，在伽玛区空军天眼指挥部的监控屏幕，曙光帝国境内那一片片模糊色斑，已经能看到一个个正在闪烁的亮点。 每个亮点是一个超凡力量源，根据亮点的光度、尺寸和闪烁频率，还能区分出属性、级别和运行状态。 午夜已过，指挥部里仍然有若干值班的监测人员，看到屏幕那些亮点，不约而同的哦噢出声，他们终于能看清某个区域里的状态细节了。 对照屏幕的曙光帝国地图，升级后能看清的那部分区域位于诺顿。原本那里是大团湛蓝光斑，现在却能看到无数湛蓝光点。正以某种频率急速闪烁。 每个湛蓝光点是一座魔法塔，整片区域汇聚了数百千的魔法塔，而这还只是诺顿的三分之一面积。区域西侧，光点汇聚得尤为密集，闪烁也格外耀眼，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监测员的注意力，地图那里正好有一个标签：飞舟城。 虚灵一片片刷出更多信息，标注出每座魔法塔的属性和级别，而这种跨越无数魔法塔的闪烁节奏，也被虚灵捕捉到了。从样本特征里找到了参照，也给出了标注。 一个监测员感慨道：“原来这是暗的动静啊……” 另一个叹气：“可惜不能直接破解出信息。” “不要把那些魔法师当成笨蛋”，监测大厅方，值班的指挥长说：“他们跟帝国宣传部和秩序教廷斗了这么久，可没蠢到让魔力波动跟传输信息直接关联起来，不然怎么会叫暗。” 看了看蓝光闪烁的频率，指挥长又道：“今晚的暗，格外喧嚣呢。” 第一个监测员说：“他们魔法师都被秩序女神当成柴火烧了，不喧嚣才怪了。” 第二个说：“如果能成功的话，没被烧的也能分享胜利果实，烧了也烧了，问题是居然还失败了啊。” 指挥长点头：“所以，他们肯定在暗里商量怎么反抗神祇和帝国，这是我们乐见其成的事情。” ……………… 曙光帝国境内的魔法塔、商业神殿、宣传部通讯塔、城市及要塞结界塔共同组成了一个信息络，这个信息络相当于新生的信息位面，位面的统治权经历了几次变迁。 在帝国初创时，联合通讯络委员会执掌着整个位面，而委员会里虽然塞了若干贵族和帝国官员，大权却由魔法师们把握。依靠技术底层留下的若干后门，联合通讯成了魔法师们的信息自由乐园。 好景不长，当特蕾希娅女皇意识到这张络对帝国的重要性时，几方面下手，将位面统治权牢牢掌握在帝国手。 先是将帝国宣传部的通讯塔纳入了这个位面，再严格限制商业神殿在位面发展的催化作用，又通过皇室魔法师对后门进行封堵。 等到特蕾希娅人神一体，将无数意志分支灌注于这个位面时，魔法师和商人彻底失去了这个位面的统治权，只能靠特定魔法塔搭建的临时角落维持“暗”这个概念的存在。 再到凡人特蕾希娅陨落，秩序女神以分身替代她掌管帝国时，那些临时角落也很难继续存在，魔法师们嘴虽然还在说“暗”，那却是已经回归到靠指定对象加密通讯的旧时代技术。 等赤联消灭了女神分身，秩序女神回归纯粹时，魔法师们终于迎来了春天。 还能阻止魔法师们在这个位面里自由且隐秘交流的力量，只剩下帝国宣传部和皇室魔法师这两股力量。可前者不懂技术，连自己的通讯塔被种木马当成暗节点都不知道。而后者在技术远远无法与整个魔法师群体匹敌，何况基于自身职业需要，对帝国要求严厉监管这个位面的指令置若罔闻。 现在，“暗”早已不暗了，毕竟秩序教廷压根不在意魔法师们私底下说什么，而帝国对魔法师的政策也早从严厉监管变成了大力拉拢。 不过某些具备实际意义的交流，仍然谨慎的隐藏在这张络之下。参与者酝酿的事情，重要性已经超越了这张络本身。 赤联空军天眼指挥部的监测屏幕，诺顿那片魔法塔的魔力波动承载着无数信息交换，其隐藏着一股通过多级变向、地址映射和信息重编等技术隐藏起来的信息流，来自真正的暗。 “辛伯纳！你没有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在今夜参加这场会议里的所有人里，你是最有可能出卖我们的人！” “不是说好不用本名吗？你这个态度还要让我怎么继续？我郑重声明，不是我刻意跟大家割裂关系，而是佐尔德优先破坏会议规则！” “你走啊！你一走是所有魔法师的公敌！我也支持佐尔德，之前我问你旗舰堡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分明知道内情！如果我不机灵一点，也被你坑死了！” “我父亲的死你也有责任！现在你跟神棍们混在一起，又跑到我们这来打探消息，你存的什么心思，连狗头人都看得出来！” 信息流最开始的部分充斥着这样的鼓噪，直到一个低沉嘶哑，富有磁性的女性嗓音出现，喧闹才停了下来。 “辛伯纳，到现在你还指望秩序教廷给你一张船票吗？” 说话的自然是海瑟薇-泰德，跟以前相，现在的海瑟薇说话更有分量。她已经不是单纯的魔法师，而是一位新兴神祇的代言者。她也不再受曙光帝国的钳制，她主持的魔法联盟即将迎来第二个成员，那是以佐尔德为首的散塔林会。 “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永恒秩序之下，魔法师该怎么自处，而不是怎么对抗秩序教廷的问题吗？” 辛伯纳苦口婆心：“女神这次的确是失败了，为此也牺牲了无数魔法师。不过秩序信徒都牺牲了那么多，魔法师这边不做出些贡献也说不过去吧？反正都是些低阶……” “好吧是秩序教廷扭曲了神意，才导致了不该有的后果。但我们不该无视女神陛下的决心，费恩将要迎来又一次重启，凡人要被彻底清洗。我们魔法师只有团结起来，向教廷和女神展示力量，才能争取到……用您的话说，是足够多的船票！” 冷冷的男性嗓音说：“不要侮辱我们的智商辛伯纳，你的目的是想成为魔法师的代言者。这个企图恰恰暴露了你的虚弱，没有我们的支持，你一无是处。不管是教廷还是帝国，或者是女神眼里，你是一块肥rou而已。” 尖锐的女声说：“没错辛伯纳，你该来求我们！而不是来指使我们！” 男声再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泰德阁下不在这吗？你何德何能，让我们向你低头？” 辛伯纳无奈的道：“因为跟泰德阁下相，教廷和帝国更信任我。要向女神争取到船票，只有通过他们啊。” 女声冷笑：“还船票？你真的不担心是被他们当作储备粮弄船的？旗舰堡的事情已经摆在那了，你居然还跟那帮家伙说信任？” 冷厉的男声自然是佐尔德，不耐烦的道：“你去争自己那张船票吧，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辛伯纳气得嘿嘿冷笑，却没有退出通讯。 海瑟薇轻声咳嗽，这个有数十名传魔法师，以及百魔导工坊主加入的暗频道顿时沉静下来。 她幽幽的道：“辛伯纳，你最大的问题是，到了现在你还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仁慈和怜悯。所有从风暴群岛里走出来的魔法师，经历了曙光帝国的变乱之后，到现在早该有了一个最基本的观念，那是自由不是他人施舍来的，必须靠自己斗争得到。” “在你看来，只有那位能给出船票吗？” “别忘了，那位并不是神神，以祂的位格，所谓的重启世界，并不是让一切都重来，也不是谁都没有自救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