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虎唱片公司
江离一边轻轻唱歌，一边迈着小步，像是一个人走在城市寂寞的巷弄里，看昏黄的灯光从窗洞里透出来，青石板上，淅沥雨下，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轻轻拧干被浸湿的乌黑长发，朝他甜甜一笑。 他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在舒雨桐和唐诗诗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白光伴随气流自肺部冲击声带，通过喉咙，消失在唇齿舌之间，沿途丝丝融入，润物细无声，大部分都被用来改善嗓子。 人发出声音要借助嗓子，嗓子就是喉咙，对发声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个好的歌手势必要有一副好的嗓子，为此，歌手需要掌握一门不可或缺的基本功，吊嗓子，但江离不用。 不是因为江离天生的嗓子好，而是音乐殿堂通过《六月的雨》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能量，从而觉醒了一种新的能力，就是刚刚那个过程。 改善整个发声过程的所有参与部位，包括肺部、唇齿舌、咽喉腔、鼻腔和胸腔，并重点改善嗓子。 如果将这些参与发声的部位整体比作一架钢琴，那么音乐殿堂新觉醒的能力就是全方位提高钢琴的品质，让音色更加完美，音域更加宽广，同时耐磨经用。 这是从根本上提高江离的歌唱天赋，而非权宜之计。 江离无论说话，还是唱歌，只要发出声音，都可以诱发音乐殿堂的这个功能，尤以唱歌时效果最佳，过程中将消耗不少能量。 对于这个新能力，江离无疑是满心欢喜，因为他终于可以借此脱胎换骨，彻底摆脱五音不全的窘迫境地，当然，蜕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得循序渐进。 “那一种寸步不离的感觉，我知道这叫做永远。” 江离面对唐诗诗，唱出最后一句，刹那间，唐诗诗怀中小鹿乱撞，脸上浮现红晕，像是被爱神丘比特调皮地射中心脏。 “怎么可以对这样一个傻瓜心动呢？唐诗诗你真没出息！”她低下头去，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江离见两人半天没回应，表现却古怪，不由纳闷道：“难道……我唱得很难听？” “啊……不不不，怎么会难听呢？”唐诗诗如梦初醒，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会让江离得意忘形，便补充道，“当然，也不很好听，对吧，雨桐？” 舒雨桐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淡淡道：“可以开始了。” 虽然总觉得舒雨桐和唐诗诗有些古怪，但江离也没多问，三人开始为《大城小爱》忙碌起来，有了创作《六月的雨》的经历，这次很快上路。 次日，聂小倩的新歌《假如爱》在推迟三天后终于发布，并登上苏省音乐网的隆重推荐，《六月的雨》被换下，数据增长速度放缓。 周六，《六月的雨》退下江城音乐网的隆重推荐，数据涨势再度降低，《假如爱》杀入苏省新音乐播放榜前三，直逼《六月的雨》的第一宝座，看来登顶指日可待。 对这些，江离三人已经不太关注，他们正在日以继夜地研究确定《大城小爱》的曲谱和伴奏。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李婉容，这次打的是江离的手机。 “喂，是李姨吗？你好。” “江离啊，现在是在忙着创作新歌曲吗？” “嗯，李姨猜得没错。” “呵呵，很好，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稳步前进，这才是大明星的潜质，听说那个聂小倩上次因为被你的《六月的雨》顶掉了隆重推荐，在家里成天又哭又闹，见人就诉苦，实在没个样子，我看她啊，顶多也就在苏省这一隅之地混混吧。” 江离干笑两声，没有妄加评论，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顶替了期盼已久的推荐位置，大损颜面，心情糟糕可以理解，只不过有些人善于掩饰，有些人喜怒形于色，聂小倩一路顺风顺水地过来，陡然遭遇这个挫折，性格又不够沉稳，一时无法把持，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在了解到音乐圈的一些内幕后，他对平白得来的这个隆重推荐也是颇觉蹊跷，就更不好随便议论聂小倩了，他听了对方的《假如爱》，水准和《六月的雨》基本持平，论资排辈，正常来说，《六月的雨》肯定不会先得到隆重推荐。 “李姨，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是这样的，今天有一家唱片公司打电话给我，说希望在下月出版的一张新人音乐专辑上收录《六月的雨》，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江离小声将此事告诉了舒雨桐和唐诗诗，她们俩随即表示由他全权做主。 “那你定个时间，你们双方坐在一起谈谈，我居中协调。” “不如就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吧。” “好的，我去安排，你到时候来就行了。” “那便麻烦李姨了。” “客气什么。” 江离挂掉电话，将情况对两人说了下，舒雨桐和唐诗诗反应平平，她们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大城小爱》上。 第二天上午十点，江离三人准时来到明荣大酒店，同样的包厢，等了许久，才见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姗姗来迟，李婉容起身介绍道：“这位是太虎唱片公司的销售经理，李润生。” “这三位是《六月的雨》的创作者，分别是江离、舒雨桐和唐诗诗。” “你们好。”李润生淡淡地点了点头，高人一等的姿态显露无遗。 江离眉头微皱，李婉容凑近，对他小声道：“太虎在全国上千家唱片公司中排名前百，有些傲气很正常，你要忍耐一下。” 李润生在江离三人对面落座，取出合约，推过去，直截了当地道：“0.8%的版税，版权转让，签字吧。” 饶是江离脾气好，现在也有些火气，他没有看合约便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李润生稍稍坐直身体，显然对江离的回答有些意外，哪个新出道的歌手碰到能跟太虎唱片公司签约的好事不是只有点头的份？ 李婉容见气氛有点尴尬，连忙在旁斡旋道：“李经理，0.8%的版税是不是太少了，行内一般规矩不是一首歌1%吗？” “他们太新了，人气很不稳定……” “但《六月的雨》登上了苏省音乐网的隆重推荐，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李润生皱了皱眉，突然瞥到江离旁边的两名大美女，犹如娇艳鲜花迎风绽放，心中一动，道：“既然李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也卖个人情，1%就1%，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 “我们这张新专辑中主打歌的mv录制正缺两个女角色，我看舒雨桐和唐诗诗两位就很合适，只要她们愿意为我们免费拍摄mv……” “我拒绝！”江离想都不想断然道，“看来，这桩交易不用谈了。” “哦，年龄不大，火气倒不小，你要想清楚，太虎可是全国百强唱片公司，营销网络覆盖十几个省份，数亿人口，可不仅仅局限于苏省一地，还能让《六月的雨》的影响范围扩散到不怎么上网的人群中，你的名气将因此大大上升，你难道不心动吗？” 李润生先是利诱，紧接着就威胁道：“不要以为你在音乐网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那根本不算什么，我见过太多在音乐网红过一时的歌手就此沉寂下去，永无出头之日，只有与我们这种大公司进行合作，路才能走得更长更宽一点。” “这倒不劳你费心。”江离选择漠视对方，玩弄着手指。 李润生哼了一声，站起来，冷笑道：“你会后悔的！你就祈祷吧，你还能创作出新的音乐，否则不出一月，你就会被人遗忘！” 李婉容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江离也有这么刚强的一面，只能起身送李润生。 李润生快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舒雨桐和唐诗诗道：“你们两位的意向呢？以你们这般姿容气质，跟在这个江郎才尽还不自量力的人身后实在是浪费，如果能为我们拍摄mv，再好好包装一下，以我从业多年的眼光来看，肯定能一炮走红。” 几缕亵渎的异色从李润生眼中透出来，如果想被特殊照顾和包装，潜规则恐怕也是免不了的吧。 但两女根本理都不理对方，唐诗诗还故意挽着江离的胳膊，娇憨地道：“离离，你说这个房间为什么这么臭啊，是有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在这里吗？” 嘭！ 房门重重撞在墙上，李润生气愤地走了，踩得地板“嗵嗵”响，唐诗诗哼了一声，朝着对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真不要脸。”她哼道。 江离看着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的唐诗诗，哭笑不得。 李婉容回来见江离三人要走，连忙挽留道：“这次是我欠考虑，唉，音乐圈就是这样，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唱片公司压榨歌手的事也屡见不鲜，作为赔罪，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了，这事不怪李姨，李姨是好意，只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确实还有急事，只能先离开了。” “那……好吧。” 三人出了明荣大酒店，坐上舒雨桐的私家车，唐诗诗立即兴奋地道：“没看出来啊，傻离，你为什么撒谎时脸都不红一红呢？你能说说我们有什么急事吗？” 江离微微一笑道：“难道发生那种不愉快的事，你还能在那里吃下饭吗？我可是为你着想。” 唐诗诗脸色一红，嗔道：“什么为我着想，找借口！那好啊，一顿饭没了，你得补偿我们。” “嗯，不过我身上现金只有五百。” “你银行卡里不还有三万……”唐诗诗捂住小口，神色慌张，糟了，说漏嘴了。 见江离要问，唐诗诗慌忙将头埋进舒雨桐怀中，蹭了蹭，撒娇似的喊道：“雨桐，你怎么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啊，你说，这次我们该去哪里吃中饭？最好将傻离身上的五百块全部花光！哼哼！” 舒雨桐没有回话，面无表情地发动轿车，驶出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