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根本

    　　光绪三十二年的六月份，耗时接近半年的新教学楼在英国工程师威廉姆斯的主持下正式竣工了，看着这座钦州城里第一座现代样式的混泥土建筑，周泽端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豪，这几栋洁白的小洋楼在基本都是低矮的旧式木建筑的钦州城里显得那么显眼，以至于路过的人都纷纷驻足停留好奇的看着这座风格简约新学堂。

    　　不过周泽端没有正式兴办什么建成仪式之类的，最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学校应该放暑假了。虽然说学生们呆在学校学习进度可以更快，但是欲速则不达达，所以周泽端还是准备把后世的寒暑假正式制度化确认下来，只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时间可以适当缩短，而且现在的孩子们对于放假这种事情的渴望远远没有以后那么强烈，甚至有家长还跑过来问能不能不放假，对此周泽端只能笑笑。

    　　一个来月的暑假之前，小学部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托孩子们刻苦学习的福，这次的考试成绩都还不错，按照系统的判定，今年初入学的那一批孩子都已经基本掌握了小学一年级的知识量了，去年那批也差不多达到二年级的学习标准了。能有这样的进度还是让周泽端大吃一惊，这个进度比后世那些常规小学教育快了一倍。

    　　不过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不是不可理解，毕竟一是学习时间不同，后世的小学一天基本很早就放学，而且还穿插一些美术音乐这些方面的培养，而且老师们也刻意把握着进度，避免讲的太快一些后进学生跟不上。但是现在可不一样，钦州学堂这边每天的上课时间都比后世的多了五分之一，而且每周只休息一天时间，再加上孩子们求学的积极性都非常高昂，在这些孩子们的影响下，老师讲课的节奏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再加上现在系统设定的一个年纪所需要掌握的知识比后世的要少一些，所以半年时间能够达到跟后世一年时间差不多的成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周泽端也知道这不是常态，以后随着教育的普及，学生们的学习热情肯定会下降不少，毕竟现在新学初创，一切从快从简，但是到了以后正规化之后还是要把节奏控制一下。周泽端想要的是后世华夏那种覆盖范围广的全面基础教育，而不是少数的精英化教育。

    　　而进度如此惊人的结果之一就是周泽端的贡献值账户又宽裕了。这一次的三百来名学生，一批二年级水平，一批一年级水平，当然还有很少的一批中学预备班的学生在经过一学期的填鸭式教育之后也达到了小学毕业的水平，综合算下来周泽端已经拥有了八万多的贡献值。

    　　从未有过如此多贡献值的周泽端看着系统上的余额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心里美滋滋的乐了一番之后，周泽端把目光放在了系统的可兑换事项之后，发现居然已经可以兑换一些不错的工业方面的技术了，其中周泽端期待已久的高炉炼钢技术赫然在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打了个括号标注这1910，但是周泽端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兑换了这门标价五万贡献值的技术。

    　　周泽端如此急切的兑换这门技术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在学堂教学楼完工的同时，跟学堂教学楼差不多同时开工的机械厂厂房早已完工了。跟学堂还需要精心装修之后等待下学期开始使用不同，厂房那边一完工之后周泽端就把自己攒下来的一点家底都搬了进去。

    　　搬离了原本昏暗压抑的小作坊，进入了高大敞亮的混泥土厂房，感觉那是截然不同了。在这半年当中，周泽端也在不停丰富着自己机械厂的家底，通过周家不计成本的搜刮，现在的机械厂已经拥有了大部分中小型的金属加工设备，其中大部分是从香港一点一点购买过来的，不过这些很多都是在欧美已经落伍的设备，只有现在一穷二白的亚洲对这些设备视若珍宝。

    　　除了这些外购的设备之外，加工厂里已经有小半自己制造的加工设备了。说是自己制造不如说是仿造，而这些仿造的主力除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之外，就要属去年招收的那批学徒工了。

    　　虽然只是学徒工，但是这些学徒工跟现在这个社会的其他学徒工不同，因为他们被特许可以在学堂里面旁听文化课程，周泽端除了给他们每个周一天的假期自由到学堂听课之外，还特意给学堂那些老师都做了交代，虽然对这些学徒工能够学到什么东西并不报信心，但是学堂的老师们还是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答疑解惑的本职。

    　　再加上周泽端特意给这些学徒工交代过，文化上的课程他们可以少听一些，主要目标放在自然科学上面，所以这些学徒工这一年的学习成功还是非常喜人的。在这种速成模式的培养下，这些学徒工在学习一年之后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近代产业工人的基本素质。

    　　而且加工厂的工人们也发现，这些孩子在读过书之后，不仅对于新东西的理解要快上不少，而且思维比自己这些传统工匠要开阔的多，现在的学徒工除了在经验方面还有很大欠缺之外，其他方面却是比自己的师傅们还要更甚一筹了。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加工厂的生产水平稳步提升，现在主要从香港购进一些钢材进行简单的加工的情况下，已经可以每个月给周家创造上千两白银的利润了，周家机械厂生产的农用工具和家用菜刀剪子之类的已经在整个北部湾周边地区占据主导地位，更是逐渐沿着梧州一路北上，渗透到了桂北地区。

    　　而在机械厂设备不断积累的情况下，周泽端觉得自己需要在原材料上有所动作了，毕竟老是从洋人手里购买钢材一个是价格昂贵，另一个则是原材料一直受制于人，阻碍着自己产业的迅速扩张。而现在兑换了这份炼钢技术，自己的炼钢事业也可以开始起步了，而钢铁才是现代化工业的脊梁，有了这道脊梁，自己的工业化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在学堂放假之后，周泽端就开始准备张罗着炼钢设备的事情。偶然的机会，周泽端从威廉姆斯那里得知他居然有渠道可以搞到一套中等炼铁设备，而且这套设备居然就在香港，这让周泽端那是喜出望外。

    　　原来这威廉姆斯虽然是一个水平不错的专业工程师，但是也是一个兼职做中间商的商人。这个年代到东方来的欧洲人基本都是抱着发财的目的过来的，一切可能赚钱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而威廉姆斯到东方来这么多年，感觉周泽端在东方人里完全是一个例外，他没有其他人那种落后愚昧，也没有现在东方精英阶层当中普遍的拘束，性格反而更像是现代开放的外国人，所以威廉姆斯在钦州这边工程结束之后并没有回到香港，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用他的话说是要好好体验一下中国这还未遭受污染的山水，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作为工业文明象征的伦敦城的环境之差那是众所周知的。

    　　而这次也是正好，威廉姆斯在跟周泽端闲聊的时候得知他有想要办一个小型钢铁厂的想法，而他在香港的时候听说一个美国商人正好从西海岸运了一套炼钢设备过来，本来这套设备是那个美国商人跟内地一个大官谈好的，没想到东西拉过来之后，那个大官却调离了原来任职的地方，继任者并不承认之前所订立的契约，搞的这套设备只能放在香港等待下家。

    　　在威廉姆斯的引导下，急切的周泽端在一处英国人开设的咖啡馆里见到了美国商人马丁。看到周泽端的样子，马丁有些皱了皱眉头，毕竟周泽端的外貌看上去太年轻了，不像是可以购买他的设备的样子。看到马丁的表情，威廉姆斯连忙介绍道：“嘿，马丁，这位就是我在中国的雇主，别看他年纪小，现在已经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学校校长和工厂主，周家里的两个工厂每年可以给他们提供几十万美元的利润。”

    　　听到威廉姆斯的话，马丁才将信将疑的和周泽端握了一下手，然后开门见山道：“既然威廉给你保证了，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我这套设备是美国最新式的炼铁设备之一，包含一座炼铁炉和一座炼钢炉，可以让你建设起一个完善的钢铁厂，而不需要再增添多少设备。”

    　　周泽端当然不可能单凭马丁的一面之词就下决定，当即提议先到现场看一下设备再说。看到周泽端不见兔子不撒鹰，马丁也只能带着周泽端去到码头仓库上亲自检查设备。

    　　经过周泽端亲自检查，他发现这套设备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技术水平，并不是马丁吹嘘的什么美国最先进的，只不过却是还比较完善，一套炼铁炉加一套炼钢炉的配合，只需要再建好炼焦炉，就可以正式开始大炼钢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