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鸡道与人道（3）

    陈汤诧异，预感有些不妙，但还是移步到他的身边。台长又咳嗽一声，慢条斯理道：“年轻人，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可不要太贪了啊。”陈汤道：“我不多贪，只拿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人家辛辛苦苦就赚了这么一点钱，你倒好，两片嘴皮一碰，就拿走了二成收益。是不是既不鸡道，也不人道呀？”接着台长加重了语气，“更是不被允许的。”“那依台长之意呢？”

    台长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紧不慢道：“只能这么多了。”陈汤笑道：“红口白牙，出他之口，入众人之耳，岂能轻易反悔？”“这么说你不答应了？”台长提高了声调，眼睛里射出了逼人的光。近旁一老者赶紧劝道：“少年，台长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从了吧？”陈汤微微一笑，按剑而立，看着台长的眼睛道：“出尔反尔可就真的既不鸡道，也不人道呀，更不能允许！”

    台长脸色一沉，挥手叫出了两个壮汉。“怎地？店大欺客，真想反悔呀？”台长冷笑一声，又慢条斯理道：“是又如何？难道满嘴‘之乎者也’的书生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吗？”陈汤冷冷回道：“我虽为书生，但不文弱。只想郑重地道一句：此风断不可长！”“那我就刮一阵风给你看，让你长长记性。”一语未了，两个壮汉已狞笑着出手了，却连陈汤的衣裳也没碰到。

    台长微微皱眉，看向郝霸道：“小霸，他这一成收益归你了。你看着办吧。”郝霸正为输钱而懊恼呢，既然有挣钱的机会，如何不要，又欺陈汤是个少年，心想放倒他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加入混战。

    马二摸着微有些肿胀的脸，暗喜道：“这厮不知深浅，怕是有苦头吃了。”便眼光随着郝霸转，期待好戏开场。果不其然，陈汤寻了一个间隙，趁郝霸不备，一脚飞出，击得他不得不滚落在一旁，捂着小腹直喊唉哟，想挣扎着站起，可先前已耗费了不少力气，此刻又受此重击，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台长的脸色更阴沉了，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向近旁愣愣的众人，喝令道：“全部上阵！”众人应声而动。一时间，数十人将陈汤围在了中央。看得旁观者不禁纷纷将心提了起来，有人道：台长，莫与这娃儿一般见识；也有人道：少年，别再逞能了，快跑吧；还有人道：数十人围攻一少年，本以为结果是想都不用想的，却不料到如今还没分出胜负呢，奇迹，当真是奇迹！这少年果然了得。

    然而，陈汤毕竟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虽然功夫不弱，但毕竟气力不济，不免渐渐露出了窘态。台长只道是胜负将分，便得意地唱起了小曲，一转头，见马二和他的手下仍呆立不动，笑道：“小二，戏看得差不多了，该上场唱一曲了吧？”

    马二的脑海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今见陈汤处于下风，“勇气”渐生，动了出口恶气的念头，不料才迈出一步，一个尖厉的声音已迎面袭来，“二二，你若敢助纣为虐，下次撞见你时，必见一次打一次！”马二慌得又将脚步缩了回来。余人自然也不动。

    台长又皱了眉头，正欲再出言怂恿，却忽听得陈汤大叫一声，原来一个纵身，飞跃起来，佩剑出鞘，划出了一大片区域。围攻的人自此再也近不了身。台长令外围的几人速去取兵刃来。

    陈汤见围攻之势稍稍松懈，自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果断地择机而动，全力击刺，剑锋所指，所向披靡，阻挡者无不纷纷惊叫，不约而同地或退或避。陈汤大喝一声，直朝愕然的台长冲奔而去，就势扯住了他的衣纱，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余人惊愕，皆不敢妄动。陈汤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见那几人恰巧已将长枪短刃都扛来了，叮叮当当的，数量不少，心里直叹好险，暗自庆幸。

    台长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这声音有些哆嗦。围攻者纷纷取了兵刃，一步步的逼近了。利剑离台长的脖颈又近了一点，已与皮rou做亲密的接触。陈汤瞪眼道：“我看谁敢上来？”台长微微抬起右手，道：“郝……霸霸，这少年孤身一人，不敢胡来的，速率领他们前来救……救我！”

    陈汤见众人又逼近数步，个个一副凶狠狠的样子，不再迟疑，挥手就是一剑，登时便将台长的发髻全割了下来。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人头无异于杀人头，因而这一举动，惊得围攻者面面相觑，犹豫不前。陈汤举剑直指，冷笑道：“谁敢近来？一个来一个死，二个来二个死！”众人更是畏缩不前。

    陈汤低头去看台长。他早已歪软在地，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陈汤又冷冷一笑，想这人必是平日里骄横惯了，无人敢惹，是以目空一切，实际上与其他耍横的人一样，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主，一碰到不惧生死者，就不知所措了。

    宝剑又横了过来。台长披头散发，吓得立时弹了一弹，却不站起，仍斜坐在地上，道：“好汉，请稍加留意，切勿逞一时之勇。否则你也逃不掉的。”陈汤笑而不语。台长又道：“先前不过是见好汉英武，因而有心试一试你的本领，才出此下策，还望海涵。”说着台长立了起来，甩一甩散乱的头发，露出了已恢复了血色的笑脸，竖起大拇指道：“壮士果然好手段，好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