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关公面前耍大刀(11)
痛……腹部剧痛。 这是闫儒玉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昏黄的灯光如一个巨大的旋涡,使他两眼发花,如坠云里。 后背被硬物咯得发麻,脖子上有汗珠爬过,痒得厉害。 他能想象自己正躺在夏日温吞吞的水泥地上,怕是已经躺了许久,并不舒适。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缠着绷带,有人帮他处理过伤口。 “这是……” “算你小子命大,都叫人埋了一半儿,又被我挖出来。”维少将一根吸管递到闫儒玉嘴边上,闫儒玉恰好嗓子眼里干得冒烟,顾不得许多,叼着吸管就喝了起来,甜咸味的,水中应该掺了葡萄糖和盐。 “少喝点,差不多得了。”维少把吸管拿走,又道:“胃上捅开一个豁口,恐怕你得吃一阵子流食了。” “有烟吗?” “抽烟就更别想了。” “老吴呢?” “呦,你就不先问问,我是如何费劲巴拉把你救出来的?” 闫儒玉叹了口气,露出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的表情,“好吧,你是如何……” “得了吧,我不稀罕,”维少咧嘴,笑得人畜无害,“那家伙以为你死了,正一把鼻涕一把泪满世界找尸体呢。” “噗——” 闫儒玉的确想笑来着,但是将心比心,如果死的是那家伙,自己会怎样。 这样一想,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仅笑不出来,还挣扎着爬起来道:“我得回去了。” “随便,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得先处理一下。” 维少将闫儒玉搀扶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危房,房顶上只有薄薄的一张草席,白天肯定透光,房间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外界,一扇通往隔壁另一间危房。 维少将闫儒玉搀扶到那房门口,一拉门旁的灯绳,屋里的灯亮了,只见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也躺在地上。 闫儒玉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就是负责埋他的两个小子吗? 其中一个还曾在车上将手机给闫儒玉,并被嘱咐打110自首。 这小子一边脸肿得老高,应该是昏迷了。 维少拧开一瓶矿泉水,浇在两人脸上,两人先后转醒,看到维少咧嘴冲自己笑,皆是吓得瑟瑟发抖。显然,之前闫儒玉昏迷的时候,维少层对他们用过一些手段。 “算你们命大,要是他真被埋了,我就让你们陪葬去!” 维少的话风轻云淡,但在场的几人都清楚,他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闫儒玉推了他一把,“你别吓唬人,他们还有用。” “哦?留两个杂碎有什么用?”维少抱臂,斜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闫儒玉。 “那两个混蛋逼得我自残,现在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他们好过。” 维少拍手道:“这才是我想象中的闫儒玉,你打算怎么办?” 闫儒玉垂下眼帘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两人也惊恐地看着他。 “我只说一遍,你们听清楚……” “是是是……大哥你说什么就……” 噗—— 维少二话不说照着插嘴的人腹部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得弓起了腰。 “让你丫说话了吗?!” 那人只好苦着脸闭嘴。 “我是怎么受伤的,你们都看见了吗?”闫儒玉问道。 无人回答。 维少又想踹人,“问你俩话呢!哑巴了?!” “没……没看见。”一人赶紧回答道。 “不。 你们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 你们看见老板和郝越宁同时攻击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为了躲开郝越宁扎向我胸口的一刀,我只好挨了老板一刀。 记清楚,他俩不分先后同时从正面攻过来,郝越宁在左边,右手持刀,所以他这一刀直捣我的心脏,我必须躲。 老板比郝越宁稍微晚了一步,视线受阻,所以扎得并不准,我才有幸能躲过一劫。 捅完我,见我昏迷,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派你俩把我埋了。 你们可怜我奄奄一息,又把我给救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两人眼中有了喜色,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闫儒玉既帮他们坐实了从犯的身份,又给了他们立功的事实。 “都听明白了吗?”维少垂下眼帘瞧着地上的两人。 “明白!明白了!”两人点头如捣蒜。 “我看悬,”闫儒玉皱眉道:“吴错的审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大不了实战练练,我跟他俩模拟几遍当时的情况,你也多想想姓吴的会问些什么,双管齐下,”维少一边给两人松绑,一边对闫儒玉道:“我还是比较好奇你究竟怎么伤成这样的,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自残?” 闫儒玉只当没听见他的话,“你好好跟他俩演练。” “握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狗东西!” 闫儒玉掏了掏耳朵,摆出一副“你以为我会屈服在你的骂声下吗?有种你动小爷一下,立马躺倒碰瓷你信不信?”的表情。 维少气结。 两小时后,吴错接到一通电话,电话来自一名逃跑的嫌犯。 嫌犯声称要和另一名同伙一起自首,并说两人合力救下了重伤的警察。 接到这一消息,吴错两眼直冒光,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打了鸡血,还是9999千足纯氪金的。 吴错本想亲自开车去到电话中人所说的地方,可他激动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根本握不住方向盘,甚至,徐行二不得不给他注射一针安定,他真担心等下的结果万一不尽人意,吴错这个大喜大悲的状态会出什么事。 车在北郊另一处更偏远的所在停下。车还没停稳,吴错便三步两步蹦了下去,直奔一处窝棚似的房子而去。 老闫,你可一定要活着! 窝棚内,闫儒玉就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两名自首的嫌犯很快被随后赶来的刑警控制。 吴错小心翼翼地上前,颤颤巍巍叫了一声“老闫?” 闫儒玉的眼皮动了几下,却并未睁开。 只是这细小的一动,已经令吴错欣喜若狂。 他一面伸手在闫儒玉脖子上摸着脉搏,一面大喊道:“担架呢?救护车呢?快来人!” 闫儒玉的心里百感交集,但凡能有一点办法,他就不会让吴错受这样的煎熬。 他睁眼看了看吴错,又抬起一只手在他的袖子上拽了一下,困倦袭来,终于放心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