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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面纱下 掩埋着一段风华

      乐小倩将欧阳怜拖到无人处,然后阴沉着脸逼问道:“你和小张太子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我们就割袍断义!”

      欧阳怜咬着嘴唇,不知从哪说起,避重就轻地道:“我就是寻思着给你小jiejie找个如意郎君,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你别这么瞪着我行不行?”

      乐小倩理了一下思路,挑重要的道:“你刚才和小张太子说什么小jiejie若不是龙女,那她和白氏郎就还是兄妹,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怀疑小jiejie的身世有问题,还进行过调查?快说,快说,你今天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欧阳怜陷入犹豫中,小张太子明令她要守口如瓶,再加上乐小倩性子冲动,她掺一脚进来恐生事端,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乐小倩已经按耐不住性子,出言威胁道:“不说是不是?好啊,你可不要后悔,如果你害得白氏郎和我小jiejie遗憾终身的话,那你和伯邑考也休想在一起,白氏郎伤怒交加下说不定会下令将你嫁给牛头马面,你可想好了。”

      欧阳怜眼前浮现出牛头马面的尊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松了一点口风,“是,我们的确怀疑莲仙姑娘的身世有问题,也调查过,不过没有结果,一切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欧阳怜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娓娓道来:“事情得从昨天上午说起,小张太子让莲仙姑娘陪他去采草药还记得吧?是他最先发现莲仙姑娘的身世有问题的,采草药可能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查明真相,我带白氏郎拜祭完梅萤雪回来,听到有女子惊呼,赶过去一看,小张太子和莲仙姑娘齐皆一身湿漉漉的,说是为了捡风筝落水了,当时我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所以留了个心眼,在背后偷偷观察小张太子的举动,其中果然是有古怪的,事后,我和伯邑考盘问过小张太子找来的那个帮手,她告诉我说,昨天的一切都是小张太子设计好的,小张太子先让莲仙姑娘落水,然后让那个帮手在给莲仙姑娘换衣服时注意莲仙姑娘身上有没有龙鳞,当时我和伯邑考觉得奇怪极了,莲仙姑娘又不是条龙,身上怎么会有龙鳞呢?后来我们左思右想,觉得小张太子的猜测也不是空xue来风,你和莲仙姑娘认识这么久,肯定也见过她现出体内龙神的,对吧?你说如果她和龙没有关系,又怎会如此呢?”

      乐小倩点了点头,“我的确见过,不过我没你们想的这么深,后来呢?”

      “第一次行动因为我和白氏郎的出现给破坏了,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又计划了第二次行动,小张太子不是收你小jiejie为义妹么,有喜事自然少不了庆祝,伯邑考负责在酒里做手脚,我则负责在莲仙姑娘身上放一只痒痒虫,没过多久她就感到身上奇痒难耐,进而便去沐浴了,伺候她的红烛当时不是被我逼着喝了一碗酒么,进房后她就晕过去了,我就对莲仙姑娘说,我代替红烛伺候你吧,谁知她叫我转过身去,然后我就被她点了xue,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听伯邑考说,他和小张太子许久不见我出来,小张太子不想浪费这个机会,跑去了长欢宫屋顶上。”

      说到最后,表情越来越不自在,声音也越来越低,乐小倩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确定地问:“你是说小张太子偷看我小jiejie洗澡?”

      眼看着乐小倩的怒火就要升腾起来,欧阳怜赶忙息事宁人,“他是为了正事,和那些登徒浪子性质不一样的,你应该这么想,他把事情查清楚了,对莲仙姑娘也是有好处的,如果莲仙姑娘和白氏郎不是兄妹,他们不就能破镜重圆了?只是可惜,结果不尽人意,可我就不明白,如果莲仙姑娘不是龙女,她体内的龙神从何而来?她有没有跟你讲过碰到什么奇遇?”

      乐小倩摇头,沉着地分析道:“如果解释不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小张太子撒谎了,我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他撒谎无非就是担心真相传出去会破坏白氏郎和张联星的感情,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非查不可,还挑这个时候来查呢?”

      “撒谎只是你的推测。”话刚落音,话锋又一转,“不过我也相信有这个可能,查清楚心里就有个数,省得每天心里都记挂着一件模棱两可的事,怪难受的,至于真相,兹事体大,他完全有可能隐瞒,记得当时我问他结果的时候,他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不好,说明这个结果不是他期望的那样。”

      乐小倩起了眼见为实的主意,“他有没有撒谎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等有了结果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但是可惜,已经来不及。

      长乐宫。何仙姑就猜到那个花瓶是联星搞的鬼,也是,这种关键时候,联星不盯紧怎么行,知道何仙姑心疼女儿,可能会忍不住告诉她真相,联星在给予警示后仍觉得不放心,跟着现身,她一出现,气氛就好像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不自在,什么话也不愿说,沉默下去。

      联星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自顾自地问白氏郎道:“时间又过去大半天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白氏郎觉得她的出现太不合时宜,令人扫兴不已,却只能沉着性子回她:“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到外头等我一下。”

      “你的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联星的眼中和话中都颇含深意,余光瞥了眼何仙姑方向,有计划地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跟我回去,以前你还有反悔的资格,可现在不行了,你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吧,我们虽然没有成亲,却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你不可以始乱终弃的。”

      何仙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幽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白氏郎,她原本还想成全白氏郎和莲仙,现在她只想让白氏郎离莲仙远一点,白氏郎刚对联星说了句“我没说不回去”,话未说完,何仙姑已经冷然开口:“白氏郎,刚才你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仙儿的确是我和你父亲所生,就因为这样,当年我才以死阻止你们相爱,听清楚了?”

      她说的这些话不只让白氏郎和莲仙心痛,她自己的心也痛得不行,她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既为白氏郎和莲仙牵了姻缘,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以破坏,可她又能怎么办呢?瞥了眼联星,她的脸上有着略显得意的神色,何仙姑如今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本以为堂堂的天庭公主在婚前一定是守身如玉的,看来在爱情保卫战面前,贞cao不值一提,一个懂得先下手为强的女子是可怕的,再加上其背后强而有力的靠山,何仙姑暗叹,弱rou强食,认命吧,“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都学着放下,最好就不要再见面了,再见无益,仙儿,我们走。”

      莲仙还在灵魂出窍状态,已经被何仙姑拖着出门,临出门前,悲凉、绝望中带着一丝不舍地看了白氏郎一眼,或许从今日起,他的容颜只能出现在回忆里了。

      白氏郎追出门去,联星紧张地跟了出去,她以为他还不死心,还要做无谓的纠缠,白氏郎倒是想纠缠,可他拿什么资格纠缠?最后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看着莲仙的身影直至消失,移目看向铺满晚霞的天边,日落之后还会有光明,他人生的光明却从此刻起彻底熄灭了,世界是个圆,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告诉自己,只不过是被打回原形,不要悲伤,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像没发生过一样,不痛不痒呢?这些年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像一颗钉子似得牢牢扎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痕迹,就会有伤心,他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心平如镜的白氏郎了。

      命运许是个缺爱的孩子,所以才制造出这么多的情愁沧桑,令这么多的爱流离四方。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执着的力量,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玄光一闪,上了天庭,联星如释重负地长吐了口气,这一天终于让她盼到了,能将事情引导到这一步,她付出了多少,光想想都觉得累得慌,不过虽然可以松口气,却还不能放松警惕,只有到了木已成舟的那天,才可以高枕无忧,这样想着,马不停蹄回了天庭。

      何仙姑心烦无比,本想借批奏折分散一下注意力,可结果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反观莲仙,安静得出奇,好像魂魄皆离了体,可表面安静,不代表心里也是这样,莲仙以手支额,斜望着天,止不住地想,他应该走了吧?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再见是什么时候?我们又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是说永远不见,却敌不过心的想念,一滴泪悄无声息从眼眶溢了出来,何仙姑心揪了一揪,抬手替莲仙将泪拭去,悲从中来,忽然展臂将莲仙紧紧揽住,哽咽道:“我知道失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不过只要还有信念,就都可以挺过去的,你是支撑我活下来的信念,希望我也是支撑你坚强活下去的信念。”

      莲仙知道何仙姑担心她,怕她想不开,她又怎么会这么傻,死虽然是解脱痛苦的最好方式,可她怎么舍得这些爱她的人肝肠寸断?“娘亲,您放心吧,仙儿会好好活着,不会做傻事的。”

      何仙姑那句“我知道失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触动了莲仙的心扉,有些话她一直想说,不过直到今天才有这个机会,“仙儿见过装心哥哥的娘亲了,她也知道了仙儿的身世,她说,如果您还想和装心哥哥的父亲在一起,她会接受您的。”

      何仙姑听罢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惊诧地问:“牡丹真这么说?”

      “嗯,仙儿刚开始认识她,觉得她好严肃,许是她觉得我和装心哥哥走得太近之故,后来她知道了仙儿的身世,我还以为她会更讨厌我了,没想到她却待仙儿视如己出。”

      何仙姑双目凝聚起一层水雾,唏嘘地道:“牡丹姐真是宽宏大量,可惜,娘亲没有这个福分。”

      “仙儿不明白。”莲仙困惑地看着她,垂下眸感伤地道:“您不是一直想和他在一起才不肯接受父皇的么?以前仙儿总觉得您对父皇太无情,现在才了解您这些年所受的煎熬,之前父皇还在的时候,仙儿就想将牡丹娘亲接受您的事告诉您,可又不想一家三口分开,父皇养育了仙儿这么多年,仙儿真的不想伤他的心……”

      话未说完,已经泪如雨下,何仙姑怎么也擦不完,不等她开口,莲仙将余下的话说完:“现在父皇不在了,您可以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了,相信父皇也会同意的,您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何仙姑几欲痛哭出声,捂住了嘴,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我已经年过半百,情与爱于我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现在我什么也不求,只求我们母女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于愿足矣。”

      不是不爱,只是早已心如枯井,虽然在听到白牡丹肯接受她这个消息时,不可避免的心动了,可转念一想,白牡丹肯接受她们母女是多么不容易,白牡丹是女人,她也是女人,试问有哪个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白牡丹现在的心痛可想而知,可就算这样,白牡丹还是顾念当初的姐妹情,宽宏大量的接纳了她们母女,可是莲仙到底和吕洞宾没有血缘关系,她又怎么可以将错就错呢?不,不能这样做,这是恩将仇报。

      那就只能放弃所爱,放弃这个希望了,心脏的承受能力虽然已经够强,但还是会隐隐作痛,“或许我这一生就不配拥有幸福,注定孤独。”

      莲仙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悲观,“装心哥哥他们都接受了您,为什么……”

      “别问了,总之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这么好的机会何仙姑居然放弃,莲仙真的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娘亲不爱吕洞宾了?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多年的坚守,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她想,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何仙姑曾说过会留下来守住她父皇第一情深的江山,二来虽然白牡丹说过会接纳她们母女,可娘亲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天,宁可单独生活,一定是这样,她理解何仙姑的想法,也尊重何仙姑的选择,“那好,等仙儿认了父亲后,我们就跟他们说,我们依旧住在这,反正他们随时可以来看我们。”

      莲仙的话倒提醒了何仙姑一件事,为掩人耳目,势必是要有一个认父仪式的,也罢,就让吕洞宾收莲仙做个义女吧,今生无缘与他做夫妻,做个名义上的夫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