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初雪（二）
深夜的桥洞里，今夜格外的温暖，在风中摇曳的烛光让寒冷隔绝在外，老者与晶晶相拥睡着了，只有浅间佳誉坐在桥洞里一个人赏着这寒冷的夜。 灵力让桥洞不再寒冷，病痛被浅间佳誉暂时压住，一老一小的相依，浅间佳誉羡慕以及怀念着。 银秀，九雅，弗洛拉，鄂人。 伸出手掌，简单的纹理在皮肤上画出四道交缠在一起的线，这四道线是从一道线分出去的，然后一起走过一段路，最后重合在一起。 久久的注视，想要在掌纹里看到逝去的人，回忆如潮。 “哥哥。” 晶晶的柔声让浅间佳誉回过神来，晶晶站在浅间佳誉的身边，伸手想放到他的手上，却又害怕自己会弄脏这位大哥哥的手。 浅间佳誉不在意的笑了笑，一把将晶晶抱起放到自己怀里，下巴轻轻的放到了晶晶的头上，俨然如父女一样亲密。 “睡不着吗？” 晶晶摇着头：“不是，一点都不冷，很舒服，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哥哥把冬天变走了。” “真的吗？晶晶在街边的电视看过，爷爷说魔术师都很厉害的。可以变给晶晶看吗？” 浅间佳誉伸出手在晶晶的眼前，左右翻掌什么都没有，但一个响指后，手中多了一朵蔷薇花。 晶晶鼓起了眼睛，这样的戏法从未见过，两只小手手舞足蹈咯咯的笑着。 “嘘。” 浅间佳誉指了指睡着的老者，晶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手再一抖，水仙花的花瓣四散飘在空中，花瓣转而成光点，互相组合成一个个小动物在空中奔走，煞是可爱。 良久过后，晶晶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为什么要起床，很认真的对浅间佳誉说道。 “哥哥，晶晶，晶晶想跟你借钱。” “借钱做什么？”浅间佳誉诧异道。 晶晶的眼睛变得红起来，揪着嘴，然后坚定道。 “爷爷病了，我想跟哥哥借钱给爷爷治病买药。” 小脸红扑扑的望着浅间佳誉，眼神里透着害怕。 浅间佳誉望着老者，虽然已经由自己压下了病魔，但这名老者的身体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如果自己今晚不来的话，或许他过不了今夜。 对视着期盼的目光，浅间佳誉摸着晶晶的头。 “明天我陪晶晶一起去买药吧。” 晶晶欣喜的点头，然后踮起脚尖在浅间佳誉的脸上亲了下去。 “谢谢哥哥！晶晶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高兴的女童跑回老者身边，一点都不在乎对方脏兮兮的额头，在老者的头上吻了下，然后躲进老者的怀里，不久便沉沉睡去。 今夜浓厚的云层压的很低，风也变得更急了，温暖的被窝里是沉湎梦境的人，在那无忧的幻想中，你梦到了什么？ 翌日，浅间佳誉在晶晶的带领下走向药店，晶晶毕竟识字不多，只能将老者买过的药一个个形容出来，还好售药的店员看领着晶晶的浅间佳誉谦虚有礼不像普通人，估计一点耐心都不会放在这个脏兮兮的女孩身上。 买的药是很便宜的，店员本想推荐药效更好的，但浅间佳誉并没有答应。 老者现在已经不需要药了，因为他的大限已到，只要浅间佳誉撤掉维持老者身体的咒术。 走回到繁闹的街边，晶晶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只要牵着大哥哥的手，就不会感觉到冰冷，晶晶紧紧的握住，小小的心里，贪恋着这样的依靠。 “我们去买新衣服吧。” 听到浅间佳誉的提议，晶晶抬起头弱弱的说。 “晶晶没钱。” “哥哥送你，再给爷爷买几套吧。” 晶晶摇头。 “不能再花哥哥的钱了，晶晶这身衣服很好了，很舒服。” “任性的孩子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不由得晶晶的反抗，浅间佳誉施展清洁术将晶晶的身体污垢全部驱除，然后带着她走进了几家童装店买了不少的衣裤与鞋子。 当那些店员看到原本难看的女童换上新衣服后不由得由衷赞叹，这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浅间佳誉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但也同时在心里猜想。 漂亮的外貌，甜美的笑容，又没有先天疾病，晶晶的父母为何要抛弃这样一个漂亮的婴儿？ 人海茫茫，想要找出晶晶的亲生父母对浅间佳誉而言也是有点难度的。 “哥哥，好看吗？” 晶晶转了个圈，她头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生怕弄脏这身。 “当然，我的小公主。”浅间佳誉又朝着店员做了个手势，“刚才选的全包起来。还有把你们店里这个五到七岁的女孩衣服每样一件也一同包起。” 店员吃惊的接过银行卡，不敢置信，早上就能做这么大笔生意。 接下来，浅间佳誉带着晶晶又给老者选了一套衣服，这套衣服对两人来说是两种意义。 在晶晶看来，爷爷有新衣服穿这代表了幸福。 在浅间佳誉看来，这一身，是他为老者挑选的丧服。 脚步不能停留太久，再过两天我必须离开这个城市，关于与那个封印，还有很多要调查试验。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天的时候浅间佳誉带着晶晶四处乱逛，买了许多吃的穿的，晚上则待在桥洞与老者交谈，当然也少不了晶晶对老者说的事情不停的发问。 很快，在第三天的傍晚，浅间佳誉对两人告别。 “等等，等等，哥哥你在这等等，等晶晶一会儿，就一会儿。” 晶晶在听到浅间佳誉要走，连忙挡住他。 在得到浅间佳誉的应允后，她一路小跑出去。 桥洞里，只余下浅间佳誉与老者。 “即使知道我要离开，也不做挽留，她一点私心都没有。” 浅间佳誉的评价让老者微笑。 “她很早熟。” “代价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大了。” “我知道，是我连累她了。” “但也是因为你，她才能活下来。” “活下来..如果可以我还想再活十年。我能求求你吗？” 桥洞两边是飞驰过的车子，轰轰的引擎声，摩擦声，震动声，声声交杂。 “如果是以前我很乐意接纳晶晶，但是现在，我的路不适合她。” 老者掩不住失落：“就连你也不行吗。” “人与人的羁绊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连在一起的。” “羁绊。我走后，晶晶能靠谁呢？” 无望的眼睛抬头，想看看这片天空能不能告诉他答案，但除了水泥墙，别无他物，现在的老者就连看一眼天空，都已经是奢侈了。 “我会帮你把她送到收容机构。” “可是！” “放心，我调查过那个收容机构，是我朋友注资开的，你知道在这个国家，关系非常重要，晶晶的往后，会有属于她的轨迹。” 一边说着，浅间佳誉也不禁在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的模样。 虽然是意外的发现，但没想到你贪财的原因是这个。 就在这时，浅间佳誉原本淡然的眼神变得一厉。 老者敏锐的感觉到浅间佳誉身上的气息变了。 “你没事吧？” “晶晶出事了。” 老者一听浑身抖了起来，他焦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快告诉我。” 浅间佳誉安抚的握住老者：“不用担心，我马上带她回来。” 说完，原本握住的手已经空无一物，老者早已猜测浅间佳誉不是普通人，但凭空消失这种事，仍然让他心惊不已。 四名小孩分工合作，两个人抢走她手里的蛋糕，然后引诱她跑进没有摄像头的小巷，然后由另外一名孩子趁机在晶晶追过来后死死的抱住她，最后一名小孩则拿起布团堵住了她的嘴。 “赶快带走，老爸说要尽快。” 为首的孩子拿起绳子娴熟的绑住了挣扎的晶晶。 “还拿什么蛋糕，走啊！” 那名拿着蛋糕的小孩犹豫了下，便将蛋糕丢在地上，不甘心的狠狠踩了几脚，硬是将蛋糕踩碎才扛起晶晶一起在这个城市里的夹缝里奔走。 三勾玉出现在晶晶被绑走的小巷，浅间佳誉从空间的波动中走出，他低眉一眼看到了杯踩的粉碎的蛋糕，一双利眼不知在想什么，下一刻，他再度消失。 一共七名中年人正聚在一间出租楼里，这间老旧且偏僻的出租楼被他们七个人包了下来。 这七人摩拳擦掌的喝着酒，打着牌，看着电视。 忽然一阵寒风从被撞开的门外吹进来，让七人立起了寒毛。 “小兔崽子，门坏了我就拿你们来堵！” 一名光头大汉厉声喝道。 “老爸，货到了。” 为首的小孩将晶晶重重的甩在地上。 光头大汉一听货来了，高兴的走到晶晶身边，他那一双睁圆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一双油腻的手在晶晶的脸上跟身上又摸又捏。 晶晶挣扎着后退，但腿却被这大汉抓的很紧。 “果然是好货啊，这丫头水灵的紧，能卖多少钱啊？”一名矮小留着一脸胡渣的男子也凑了过来。 光头大汉重重的拍掉胡渣男的手。 “别乱碰！这个货是上等货，不能联系一般买家，张子他娘，你去联系那几个高级买家，这丫头他们就算自己不养，也准会买去送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打通关系。” 中年妇女也看的出晶晶价值不菲，乐呵呵的走出门外打电话去了。 “我说大哥，这丫头我们盯了两天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万一追过来怎么办？” 胡渣男担忧道，这两天他们一直想动手，但似乎都被那个男的察觉，没有一丁点下手机会，所以他们才会让平时外出装可怜乞讨以及偷窃的四名小孩去冒险把晶晶绑架。 也因为这点，本来在这些人贩子身上留下印记的浅间佳誉没想到那曾经抢走自己给晶晶钱的小孩子跟人贩子有关系，导致了晶晶被这几个小孩绑架了。 幸好，浅间佳誉为人谨慎，除了在人贩子身上留有印记，也在晶晶的身上留下了特殊的印记。 “他一个，我们七个，而且这地方我选的很偏僻，他能追过来都是过几天的事了。少废话，先把货丢进去。” 胡渣男被光头训斥一顿只好耸拉着脑袋抱起晶晶将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晶晶被丢入这间灰暗的房内，落地的疼痛让她不禁哼出声来，胡渣男这才想起被拿掉嘴里的布团。 他将晶晶绑在铁架床边，把布团拿掉后恶狠狠的表示要是晶晶敢大叫就切断她的舌头便走了。 晶晶害怕的打量四周，这个房子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是臭袜子跟汗水还有低廉的化妆品的味道。 忽然一些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晶晶害怕的往后一缩，这下不慎撞到了一个硬物。 回过头看，晶晶惊讶的看到一个跟她同样大的男孩正在铁架床的上铺看着她，同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房间里不停的发出，又有几名或大或小的孩子也露出身影，纷纷好奇的望着这个宛如天使的漂亮女孩。 这些孩子与晶晶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全是被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