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铙钹
——叼的叼比你的叼更叼，没有最叼，只有更叼。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多么优美的旋律—— 多么诗意的词句—— 乔羽老先生一定不知道唐云此时的感受…… 唐云正随着一只四处漏水的船，陀螺一样地飞转！ 每秒转十圈…… 眼花了…… 晕了…… 你转你也蒙…… “旋转跳跃我闭著眼， 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醉透了！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故事刻画在旋转的指尖？” 停，求别转！ rou都要甩飞了…… 时间就象停止了一样，破船断桨，任凭施岗二人汗流浃背，也于事无补——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寸寸浸入河中。 气得唐云把橹放在一边，施岗把残桨也扔在河面。 它顺流飘走了。 船上无法立足，吉儿早就飞在水面。 “噜啦啦……这些老家伙，活得那么长，动作却这么慢，我生气啦！” 就在二人决心投河取义时，小船自己动了。 动了！动了！ 它自己动了！ 是的……它——“自己”——动了！ 不是水流冲击的转动…… 而是象被撞击—— 一下……两下…… 晃了两晃，随后小渔船停止下沉，慢慢上浮。 很快，船底己然全部浸水的破船，竟然又抬出水面！ 这一定是河神显灵！ 这一定是龙王神力！ 谢天谢地…… 明天我也去庙里，多烧烧香…… 船身抬起后，施岗也受到振奋，跳起来要划桨…… 咳，桨没了…… 施岗咽咽地说，“我的——错，天不绝人，人自绝天！这局如果输了，怪我怪我！” 然而唐云发现，小渔船自己慢慢出了旋流。 渐渐速度加快，过了一会，竟也到了河心。 随后回转，向岸边飘动。 之所以说是飘动，因为施岗和唐云只是在看，完全没有动作。 这是远古自动船。 一定是有人爆发了小宇宙，使用了查克拉…… 一定是凌美琪、凌美雪发动了全身变，巴啦啦能量---他他啦---能量盒启航…… 施岗对着吉儿微笑，“龙女，这是谁在出力……” 吉儿敲着船梆，“噜呀，是几只老鳖，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多活几年，要不老趴在河底”。 而许鬼的斥候艇却遭遇了麻烦，河岸近在二十丈外，这短短的距离，却成了他们的天堑！ 这次，换他的斥候艇在原位打转。 斥候艇下，河水喧哗，无数的鱼群前后相继，撞击着同一侧艇舷，使斥候艇不停地向另一侧旋转。 许鬼在艇上直跺脚，大喊着，“哪里来的鱼群！快划，划出去！快呀，快呀！” 无济于事。 在他跺下第两百脚时，施岗唐云坐着自动船，不慌不忙地靠了岸。 几只绿油油的老鳖从船下游出，向着吉儿点头，又沉入水中。 不怕鬼一样的对手，因为有神一样的队友。 有吉儿，不心方。 有吉儿，战八荒。 来呀来呀，不服你咬我啊。 小渔船靠岸，许鬼艇下的鱼群四下散开，瞬间无踪。 许鬼蹦上岸来，怒对吉儿。 看来此时的他，真地真地真地——好想咬人。 “小姑奶奶，你这条鱼——这只人——这条鱼人——人鱼——你到底是什么！这是我和施老鬼之间的赌局，为什么你一再搅乱，施老鬼，这次不算，就算输了，我还是不服！” “噜——噜呀，黑大个，小姑奶奶是龙女呀，烟波海龙宫宫主是我爹爹，你有什么意见……我要吃好吃的，谁让你扔了我的蜜饯！” “她——她是——了不得——她竟然是——” 一众水贼听到吉儿小闰女的话，议论纷纷。 水寨中值守的水贼听到龙女现世，都擅自离岗，跑到了外面 不久，石滩边己被水贼围满。 忽然，有一个水贼大声喊着，“龙女就在前面，大家快跪下磕头啊！” 呼啦啦，围观的水贼跪倒一大片。 没跪的水贼也抬手行礼，念念有词。 “啊，龙神现世啦，我行船一辈子，天天烧香敬龙神，这下看到真的啦！” 水耗子瞅了瞅许鬼，“大当家的，那小姑娘说她是龙女，她爹是烟波海龙宫宫主，您怎么看，我们年年祭奠河神龙神，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爹爹的贡果，此时还摆在我们的贡案上！” 看来吉儿几次三番显示出水族的神通，让水耗子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与众不同，确非俗物了。 说完，水耗子也跪在地上，向吉儿礼拜。 许鬼原地转了两圈，围着吉儿又转了两圈，仔细地观看半晌。 “小姑娘，你说你是龙女，为什么你不是龙身，我虽然是个武夫，却看过年画，那龙的样子大略知道些，据说蛇身、鹿角、牛鼻、狮嘴、虎目、鱼鳞、鹰爪……又有一说龙有九似——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此即九似是也。言龙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你为什么却只是条鱼！如果说你是龙的女儿，也就是龙子，那龙所生九子，有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未闻人说有这样小的一条金鱼！小姑娘，本来黑大个初次见你，觉得你挺招我稀罕，现在我觉得，你和施老鬼一样，阴谋诡计，心术多端，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啦。小姑娘，如果你在说谎话，黑大个就一点也不喜欢你了！” 然而唐云和周晓彤都看得出来，这个许鬼，嗓门虽大，却是色厉内荏。 似乎他对龙女也相当忌惮。 他两个生长在都市里，每天对着钢筋水泥，柏油马路，当然对古代行船人的生活所知寥寥。 古代行船人，面对变幻莫测的天气、水文、兵灾、人祸等一众不可抗力，命系一叶扁舟，身随两片薄帆，随尔东西飘荡，这是何等的勇气。 他们心中，最期盼的就是平安。 能保他们平安的无上信仰，就是心中的超级存在之神——水神龙神船神。 即使今天，江河湖海，己然铁船巨舰。然而在船上，还是有许多圈内共同的禁忌。 比如，行船不能在船头撒尿，以免冲撞神灵。 许鬼等一众，据于寒潭崖水寨，得此九阴山之险、兰水河行船之利，才能抵抗住景元王和对面邻国的双重清野剿除。不但没有被剿灭，反而年年声势渐壮，己发展到三千多人，这其中兰水河的作用，不可估量。 兰水河在附近流速缓慢，鱼获颇丰，即使劫不到物资，一众水寨弟兄，也可足食。兰水河，就是寒潭崖水寨面对数重封锁而不灭的衣食父母。 寨中水贼视河神龙神如日如月，每月初一十五，必须上供。 在他们心目中，兰水河在，他们就在，河神龙神，就是他们的保护神，生命之神。 这是无可替代的超高存在。 河神龙神虽然虚幻，然而在水贼心中地位之高，显然超过了他们的大当家许鬼。 每次水贼起誓，都以河神龙神为证，如违誓言，沉尸河底，云云。 吉儿之外，一众水贼伏首。 吉儿昂着头，看着贼众跪拜，只觉得很好玩。 “嘻嘻，哈哈，噜噜噜，黑大个，你知道得还挺多，不过那都是说龙子的，我却是龙女……另外，我还没有恢复，没有完全长大……” 许鬼听了她的话，也不懂得，反而心内更加疑惑，却又不敢表现明显。 他很无奈——熊孩子果然惹不得！ “水耗子，去，再给她拿一盘水晶蜜饯，我们不能和一个三四岁的娃娃一般计较！兄弟们，未判明情况之前，不要贸然相信，以免为人利用，大家先起身！” 有些水贼闻言而起，有些仍在跪拜。 唐云和周晓彤看得噗嗤乐出声来。 许鬼看向他。 醉客缕了缕黄毛，捉出只虱子，扔进嘴里咯嘣嗑了。 “吃了我不少血，汁还挺多！” “唐云，你恶心到我啦，明天的饭你都不要想吃，就捉那……什么吃吧！” 周晓彤捂着嘴，看着唐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态。 “你要不要来一只，嘎嘣脆！” “混蛋，又想死嘛！” 周晓彤捂住了眼睛。 唐云对许鬼大声说道，“赌将军，五局三胜，你却连输了三局，己成定式，无力翻盘。是否继续，由两位商定！” “只要能赢施老鬼一局，我就能安心啦，这局不局，原不在计划之内！” “我同意把余下的赌局完成。”施岗接着说。 唐云晃了晃狒头，“这局是施大人出题，施大人，由我来出这个题目可好？” “有劳”，施岗点点头。 “那好，许将军，你用什么兵器！” “你想和我比武？虽然施老鬼武艺我还是佩服，但是你这只猴子，我看你仅仅0级，就不要不量猴力，试图耍你的猴艺，你还是弄根糖葫芦吃吃比较好！” “鄙视得好，没毛病，我严重同意！”周晓彤笑道。 “许将军用何武器，请回答在下这个猴子的问题。” “当年我输了施老鬼佩剑之后，从此不再用剑，幸遇大师，传授我使用一双大铜铙，就是这对！” 说着，他从背后一拉，拉出一对硕大的铜铙，铜铙边缘，锋利异常，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锵”地一合双铙，爆音骤起，震得附近的贼丁面露苦色。 噪音拢民。 这就是——“铙钹音爆海”？ 不。 这不是。 许鬼向前几步，凌空跃起，双铙合拍。 一道金光从双铙间射出，“锵——”！ 几十步外，兰水河翻起丈高的浪涛！ 浪花四散…… 这才是——“铙钹音爆海”！ 在场人的耳朵一阵轰鸣…… 施岗心下一惊，想不到十一年之后，许鬼学会这般奇术。 唐云松开堵耳朵的手指，赶忙摆手，“许将军神技，我等己领教，确实奥妙。但是我却不是和你比武，而是比这个！” 说着他从包裹中抱出琵琶来。 “这却是做何？我的铜铙是杀人无形的兵器，却不是用来取悦人的乐器！” “比手速啊！我弹一曲，你用双铙敲击，要是你能按照节奏，不丢拍，甚至比我快，就算我输！” 许鬼想了想，“这个比得，我双铙若不能比你快，作战时岂不要防不住别人的兵器！我接受，就比这个！” 周晓彤却笑得前仰后合，“这许鬼蠢萌蠢萌的，他输定了，我家大神单身狗二十年，手速无敌！” 唐云听了却表达了不同意见，“许鬼也失去盼盼十多年！” “好吧，你是他的二倍，他是你的二分之一，哈哈哈！” “战台风！”斗嘴不过，还是动手吧，醉客点了曲名。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许鬼也不甘示弱。 乐曲进行了一会，许鬼不干了，“停，你这什么节奏，你可按着琴弦，滑来滑去，我却不能让手腕子不停地抽筋，不比啦！” “敌人的刀剑也不是有规律的出招啊，不比你可是输了，赌将军！” 施岗在一边裁判道。 “谁能发出这么快的招式！” 施岗从背后再抽出赤云刀。 他原地舞动，将滩上的碎砂击上半空，红光闪动，烈烈生风，离得近的贼丁纷纷后退。 碎砂落后，在施岗的刀风之外，形成了一圈浅浅的堤坝。 施岗抖抖披风，未落一粒细砂。 当真风雨不透，好快的刀法！ 许鬼看后，低头认输，“想不到十一年之后，如果动起手来，我还是未必打得过你，施老鬼！” “倒也未必，你的武功伤人于无形，防不胜防，这却是我所不备！” “哈哈哈哈，说得好，难得施老鬼也服我一次！我虽然输了四次，这下局却还是要赌，因为我不相信河神龙神始终站在你那边！” 说完，他心虚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吉儿。 龙女的确站在对面那边。 “你们阴险狡诈，玩心眼我们玩不过你们。不过这次，我们就比双方人员都不能亲自出手参与的节目。来人，把化兽坊那只猴子牵来！” “举旗的兄弟们，过来！” 那一队打着五色旗的玩家走了过来，红、黄、蓝、白、黑五种旗帜，随风飘扬，旗帜抖动，发出“扑拉拉”的声响。 “都说猴子爱吃桃，一会，我在每个旗帜下放一只桃子，施老鬼，我们这次不赌鹿角，我们赌你那只快饿死的瘦猴，它先吃哪面旗下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