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登门
靳轩刚住进尚书府,安隆王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皇帝上大朝,他在王府上小朝,而且规模还不小。 文武百官几乎有一多半都是安隆王一党,在靳轩没出现之前,朝廷上下几乎默认安隆王会是新君,不少官员早就巴结上了,可就是因为靳轩的出现,让板上钉钉的事出现动摇。 安隆王身穿便服坐在王椅上:“各位大人,你们都说说,说说对这个靳轩稚子的看法!”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出来,冲着安隆王一笑:“王爷,依卑职之见我们应该设法阻挠秦相国,众位大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对这事很在意,也很急,若是秦相国一时半会查不所然,我想陛下定然不悦,那时王爷您主动请缨调查此事,我想陛下不会不同意,到那时主动权在王爷手上,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隆王点点头:“孟大人所言有理,不失为一条良策,不过本王觉得只靠这一策是不是太过单一,而且皇上给了秦明堂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我们也不好出手吧!” 孟大人名叫孟吉,官拜吏部长使,是安隆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其忠心耿耿,也是安隆王阵营中主要谋士。 “王爷,孟大人的法子确实不错,可那样太麻烦了,我看不如把那小子一刀了之,这样省时省力,还没有后患,这多好!”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粗壮汉子名叫铁龙,官拜京卫副统领,掌管京都安阳一半的守卫军,另一半还在皇帝手里。 安隆王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这个铁龙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但他敢打敢拼,带兵打仗有一套,深得安隆王宠信。但是,若论谋策他差得太多。 “还有谁想说的吗,御史梁大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洪筹一笑:“王爷,卑职暂无应对之策,但卑职却想起一件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哦……?什么事,说说看……!” “王爷,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所谓的民间皇孙靳轩,我们姑且不去讨论他的身份是真还是假,但是这件事已经在皇上心里埋下了种子,您觉得最快验证身份的方式是什么?就是那孩子的家人,别忘了他在北岸村还有爷爷奶奶呢……” 安隆王心中一惊,若不是梁洪筹提醒,他还真就忘记了这个细节,这两个人一定要处理掉,而且还要抢在秦明堂前头。 甩头看看身后的侍卫战狼,后者会意,点点头,撩衣而去…… 这件事情解决了,可是主要问题还是一筹莫展,就算把靳轩的爷爷奶奶除掉,但毕竟靳轩还在,只要他在一天,就像安庆隆王身上扎下一根刺。 这时,他看到礼部掌持陈文厚一直不语,此人点子最多,今日却沉寂下来,眼光闪烁,安隆王感觉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陈大人,你为何一言不发?” “哦!王爷,恕在下愚钝,还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真的吗?” “王爷,确实如此,最近卑职偶感风寒,脑袋也不灵光了,还请王爷准许卑职先行告退!” 安隆王深深看他一眼:“既然陈大人身体有恙,那就回府休息去罢!” “多谢王爷,卑职告退……” 陈文厚走了,但讨论依然没有休止,文臣主谋,武将主杀。一时也没有个结论,安隆王顿感头疼,草草结束,独自静坐厅堂。 深吸口气,微闭双眼,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思索一遍,还是没个头绪,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安庆王遗孤? 门外传来细疏的脚步声,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王府大管家福瑞。 福瑞小心的跟安隆王耳语几句,然后又规规矩矩的离开了。 安隆王不为所动,就像没听见一样,直到另一个脚步声的出现。 “王爷……!” “陈大人,为何去而复返啊!”安隆王微睁开双眼,眼球异常明亮。 陈文厚干笑几声,没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你既然回来了,就说明已经想好对策?” “呃……只是卑职的拙见而已,还要请王爷纠正!” 陈文厚很聪明,也很会说话,更能说到点子上,这样的人会深得宠信,同时也是最危险的。 安隆王一笑:“说说你的……拙见!” “王爷,卑职以为,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双管齐下方可平缓此事,只不过,这也不是周全之策,但眼下却是最好的,某事在人,剩下的,就要看王爷的天命了。” 安隆王缓缓起身,迈步走近门槛,但没踏出去,斜射下来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天命!只不过是躲在影子中的自己。 “说吧!” “第一手,王爷您需要放一条长线。祖宗早有法度,执政不过半纪,也就是五十年。今年刚好是陛下在位四十七年,王爷这条长线需放三年。 如果三年之内还不能确定那孩子的身份,那时卑职等会上奏陛下,以祖宗半纪之约为由奏请陛下册立储君,而这储君必将是王爷囊中之物,此所谓第一手!” 安隆王没有表态,可以看得出,他很赞成。 “这第二手呢?” “呵呵...这第二手就简单了,不过要担些风险。如果三年内那孩子的身份得以确认,那就得用些强硬的手段了,不过这风险却并不是来自陛下!” 安隆王转过身,他还不知道在承国,除了皇上,谁还能带给他风险! “不来自陛下,那会是何人?” 陈文厚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是您的弟弟,安平王!” “他!呵呵……他有这胆识与我争夺大位!” “安庆王有没有这胆识卑职不知,但同为皇子,要说对江山一点觊觎之心没有,这话您信吗? 再有,王爷!您敢保证您这一派里的人都是完全效忠于您的吗?” 安隆王一心谋求皇位,他可以拍着胸脯说从没亏待过谁,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问题? “陈大人,你是说我的人中有暗中私通安平王的?” “王爷,这事可不能随口说,卑职之所以说算是为您未雨绸缪,至于有没有,您可以自行观察,这也是卑职去而复返的原因!” 安隆王回过头,狡黠一笑:“你说我的人里,可能有人对我不衷,那你呢?” 陈文厚表情僵住,硬是挤出一丝干笑:“卑职与王爷之心天地可见,绝无其他。” 安隆王幽幽一笑,转而朗声大笑:“陈大人不必惊慌,本王只是与你玩笑而已,切莫介意!” 陈文厚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起来,本无二心,怕的就是猜忌,他是聪明人,明白自己失口了。 对于这些事情,安隆王怎会不晓得,只是欲成大事,还需他们辅佐,固然会二心之人,只要拿捏准确,还是可以为己所用。再者,安平王虞成武只想要安逸生活,并无大志,所以,也没放在眼里。 “由此看来,陈大人的拙见也并非真的拙劣,甚合本王心意,那就依计行事吧!” “王爷英明!”陈文照紧接着笑道:“王爷,卑职的话说完了,只是风寒病又犯了,您看,卑职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哈哈……那是自然,陈大人还是快快回去歇息吧,可不要像秦相国那样,带病上朝,懂吗?”轻拍陈文厚肩头,一句懂吗寓意深刻。 都是老油条,陈文厚怎能不明,先许下他的相国之位,牢牢把自己拴在身边,然后再助他登上王位,真不知道日后要如何侍奉这位新王。 对于承国的皇位,虞成国可谓志在必得,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之所以这么紧张,并不是因为靳轩会跟他争夺王位,而是关于安庆王虞成文的冤案,他不想旧事重提。 刚刚住进尚书府的靳轩就好像土老帽进城一样,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他的房间,这辈子都还没住过这么舒服的床。 对锦阳公子这个称号,靳轩倒不是很在意,确切的说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尚书府的人都很客气,尤其是苗果儿,她几乎寸步不离,天天粘贴靳轩让他讲民间趣事,有那么一瞬间,靳轩觉得这个富家大小姐有点疯疯癫癫的。 如苗阔所料,靳轩住进来第三天就有贵客登门,这位贵客就是夷陵郡王虞靖垚也就是那个小胖子,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岁,别看年纪小,谱儿可挺大,铜锣开道,四角珠玉的红皮大轿稳稳停在尚书府门前。 府门守卫远远便看到了,撒脚如飞,进府里禀报。 郡王,按照承国官品属于正一品,尚书也是正一品,可是郡王乃皇亲贵族,比正一品还要大着一级。 虞靖垚挑帘下轿,跟等候在门外的苗阔打了招呼,左右看看:“尚书大人,果儿呢,我找果儿有事。” 苗阔早就猜到他的来意,笑道:“小王爷,果儿正在后花园与锦阳公子玩耍!” 虞靖垚小肥脸当时就掉下来:“跟那个乡巴佬有什么可玩的?我倒要看看!” 也不管苗阔答不答应,迈步就向里走,肥大的脸挤成一团。 还没等到后花园,便听到苗果儿银铃一般的笑声,紧走几步,看到靳轩跟苗果儿正坐在亭中,不知在聊什么,有说有笑。 莫名大火直冲心头,虞靖垚想也没想,直接冲进院子:“果儿!你怎么跟这个乡巴佬在一起!” 苗果儿止住笑声,见是虞靖垚,还没说话,心中便生起三分厌烦之意。 “你怎么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呵……本郡王想去哪就去哪,从不需要禀报,我给你带来了几个新鲜的东西,父王刚刚从外邦带回来几只小猫,知道你喜欢,特地拿来送给你!”虞靖垚得意道。 “哦……是这样啊,先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喜欢小猫了,我喜欢跟靳轩说话!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