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挥泪斩马谡
甚至他的脸上竟是隐隐有崩毁之相,但最终都被他强行抑制住了。 “意外之变,可惜终难逆天。”司马懿仰天长笑道。 “天,早就变了!”熟悉的声音,浮现在司马懿耳边。 “谁?不可能!”司马懿回首一看,发现眼前之人,竟是……常山赵子龙! “若非马谡与那人的拖延,我恐怕真的会被你的混沌黑暗之力所磨灭,可惜你给了我时间。”赵云望着此刻外强中干的司马懿道。 “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抱歉,不能!” “莫非堂堂的镇国武神,还怕我这将死之人逃跑不成?” “你若真是将死之人,告知你也无妨,可惜你不是。” “常山赵子龙果真是常山赵子龙,的确是好见识,看来我这具身外化身最后的价值也没了。” 在他说出这一句话时,赵云没有再犹豫,同样的错误,绝对不允许犯下第二次,最纯粹的一枪击出,刺入司马懿体内,登时司马懿轰然炸开。 司马懿的身外化身爆炸前说出的最后话语竟是…… “收集下影像石,成为攻伐蜀汉大义的利剑,这具身外化身值了,哈哈哈哈!” “有这般容易吗?”赵云望着化为灰烬的司马懿的身外化身道。 魏军大帐 司马懿握着身外化身用隔空传物法传来的影像石,忽然影像石中飞出一头白龙。 司马懿冷冷一哼,登时白龙竟是自能蜷缩影像石中,就在白龙蜷缩瞬间,影像石中又飞出一头血龙。 变数,触不及防的变数。 血龙冲出,竟是打得司马懿乱了阵脚,白龙亦是找准时机,冲向司马懿。 随后,二龙交错,在影像石中不断环绕,最终竟是轰然炸开。 “可恶!”司马懿愤懑的一挥手,随后道:“看来是时候开启修罗演武计划第一步了!” 剑阁 古来剑阁素有天险之称,在地球上,便有诗仙李白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在这个世界,剑阁更是三国第一险地,进可攻,退可守,纵亿万兵马亦难强取。 剑阁经雄主刘备所占百年,设广汉郡,一郡分设葭萌县、梓潼县、白水县、涪县四县,此四县虽有县称,却比之蜀地最强大的诸侯更要大上十倍。 夜深了,人皆该歇息了,可有得人却醒着,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广汉郡守府中,就有这么一个人。 一盏残烛,一块案牍,万卷竹简,一位疲惫至极的人。 他一手握着笔,不断的批改着一卷又一卷的竹简,不时传出阵阵轻咳之声。 若是常人,夜深了,身体还有宿疾缠身,想必已然早早躺在床上歇息了,可他不是常人,他是神人,他是蜀汉的擎天支柱——诸葛孔明。 残烛的光照下,依稀可见的是他花白的头发,这一抹又一抹的白,像是用泪与血染成,或许他就是用血与泪汇聚而成的。 此刻,他正奋笔疾书的批改着,忽然传来一声雄壮的通报声:“报!街亭急报!” 听闻街亭急报四字,他那算昏沉的双眼,忽然有了精神,而他的眼睛有了精神,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像极了传说中的画龙点睛。 显然,他已经等这这份急报等得太久太久了。 他起身,挥了挥衣袖,一步踏出,竟是在无声无息间来到了那递报者身旁,轻轻的搭了搭那人肩。 那人回头,却见一人,仙风道骨,头发飞散,面目虽是随和,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像极了传说中的真龙,不怒自威。 那人虽从未曾见过诸葛丞相,但他却敢肯定眼前之人便是诸葛丞相,因为除了传说中的诸葛丞相,还有谁能拥有这般的气质呢? 他当即将加了十二重封锁的最高绝密竹简递给诸葛亮,诸葛亮握着竹简,身形一转,化为一头飞龙消逝。 剑阁绝壁,最接近天的地方 冷风如刀般锋利,纵使是一些超凡武者,亦难抵御来自剑阁顶峰的绝世寒风,此风刮过,如千刀万剑临身,而那千刀万剑可还不是寻常兵刃,而是那种千锤百炼之兵。 然而,此刻,却迎来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 在最接近天的地方望着月,或许才能使得他急躁的心稍稍平静,然后用最为平静的心翻开这份来自街亭的绝密竹简。 竹简缓缓被拨开,十二道封锁禁锢如同阵法般将诸葛亮层层围住,诸葛亮只是衣袖一挥,禁锢尽去,竹简上内容方才飞出,直接灌入诸葛亮脑海中。 下一刻,他竟然哭了。 被称为一代神人的诸葛孔明竟然哭了,当然,没有哭声,只有泪水。 而泪水,在这绝壁的风刃下,自是难以留存,眨眼间便消散了。 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那十二道封锁禁锢的竹简,在一声叹息下,这拥有十二道封锁禁锢的竹简竟是仿佛从未曾存在过一般的消失了。 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在这在剑阁绝壁上,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模糊的意识中,他看见了白帝城,看见了躺在病榻上的先帝刘玄德。 他想起了先帝对他说得话:“孔明,马谡此人言过其实,不可重用,否则必有大祸,你当谨记。” “陛下,注意龙体,莫要再言了,臣记住了。”诸葛亮跪倒在刘备病榻前。 “孔明,我这一生,最为人称道不是武艺也不是谋略,而是那无敌的相人之术啊,孔明,我知时日无多,这大汉薪火复兴的重担就要压在你的身上了。” “陛下……亮记住了!” 记住了,却还是重用了马谡。 为什么,因为他太自信了。 他是卧龙,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事;他是智圣,戎马一生,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他是一代神人,太多的虚名让他太自信了,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看中的人,亲自教导的弟子,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刻,他仿佛从一个四十余岁的青年便为了一个徐徐老朽。 神人,神人,终究是人,而非神。 是人,就有缺点,若你还是把自己当成神,不肯正视自己的缺点,那么这个缺点可能就会使你一切的虚名化为一个笑话。 在寒风中,他不知站了多久,只知夜散了,天亮了,可惜他心中的夜永远散不了。 这一夜,这黑暗,带走了他一切的骄傲。 剑阁军营帅帐中 “老……罪臣马谡,叩见丞相。”马谡跪下。 “子龙兴夜征伐,力诛敌将张郃,想来甚是疲惫,且去休息吧。”诸葛亮道。 “丞相客气,若非幼常施展奇谋,张郃岂能伏诛?还望丞相念在……”赵云话未曾说完,却听诸葛亮有些威严的语气道。 “子龙,你累了,下去歇息吧。” “丞相,街亭之败非幼常一人之过,再者其有协臣诛杀张郃之功,而且他也是为了救臣方才施展此等禁忌之术,再者我大汉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恳请丞相法外开恩,功过相抵,或令其留任军中,将功赎罪。”赵云跪下为马谡求情道。 “子龙,我受不得功臣之拜,快快请起。”诸葛亮忽然眼神一冷:“至于将功赎罪,子龙可曾问过那三十万胸怀杀敌志却落得如此下场的将士?此过何功可赎?” “丞相!”赵云接着求情道。 这时马谡望着诸葛亮的神情,内心一痛,对赵云行了一礼,道:“赵将军之恩,他日自当结草相报,此刻请容许我一人与丞相一谈吧。” “幼常,你……”赵云心知自己若是出去了,恐怕马谡的性命不保,当即迟疑道。 “赵将军之恩,谡知了,请赵将军退下吧。”马谡含着泪说道,赵云听到此语,心中其心已定,再难强求,只得长叹一声,出了帅帐。 偌大的帅帐中,现在只有两人。 是将,是帅,是徒,是师。 将与帅在对视,徒与师也在对视。 望着孔明容颜,马谡心中一阵疼痛,因为他发觉孔明在一瞬间仿佛老了数百岁,而带来这一切却是他这个做弟子的。 师父,师傅,是父,而非傅。 傅者,授业之恩;父者,生养再造之恩! 弟子,也是子。 令父如此,子罪何其大也? 这一刻,孔明也望着这个弟子,这个他最相信也最看重的弟子,看着这个带走了他一切骄傲虚名的弟子。 先帝是明灯,为百姓在这黑暗乱世带来光明,后来,他接过灯,兢兢业业,只为此灯不碎,此火不灭。 可到头来,却是他这个弟子,他最亲近的人,用最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的教导是何其荒谬。 这一刻,灯,灭了,至少他心中的灯灭了。 二人,无言,却仿佛已然说了千言,道了万语。 久久,孔明方道:“马谡,你可知罪?” “罪臣马谡知罪,罪该万死。”马谡答道。 “所知何罪?”孔明再问道。 “丞相委臣以重任,镇守街亭,罪臣中司马懿将计就计之计,令镇国武神赵将军置身险地,后又为司马懿以声东击西之计,连破天水、南定、安定三郡,至丞相北伐大业功亏一篑,臣罪该万死!”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只如此,我纵会罚你,又岂会如此问你?” “敢问丞相,臣何罪?” “非你之罪,是我之罪!” “丞相,你为何如此说?”马谡哭问道。 “教不严,师之惰。”孔明叹息后,又道:“幼常,你天赋异禀,才镇襄阳,我收你弟子,只授你本领,却未授你德行,是我之罪,是我害了你。” “师父乃天纵之才,一代神人,难道不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 “荀子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先帝在时,常于亮言,若无这百姓相助,安有其大统之位。” “为将者,慈不掌兵,是对敌而非对己,对己者,爱兵如子,方为将道。若弃兵卒如弃棋子,与那无情之畜生何异?” “然而老师莫忘了,这个乱世最多得便是这种畜生,或者说是这个乱世逼得我们做了畜生,因为这个乱世本身便是一个畜生,要想降服这个畜生,唯有把自己变得比这个畜生更畜生。” “这个乱世,谁都可以为畜生,唯独我大汉的臣子不能为畜生。狡兔死,走狗烹。畜生一途,唯死而已。” “若能令这乱世平定,令更多的人免于化为无情之畜生,纵死何妨?”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若我蜀汉皆为畜生,与那贼魏无异,又何须北伐?直接举旗归顺,天下一统,这乱世定矣?” “然九品中正,封锁权利。人不如狗,人不如猪。世家尽王侯,百姓皆草芥。如此天下,要之何用?” “我欲声张大义于天下,挽救百姓于泥浆。大汉孱弱,久伐必亡,我岂不知?然为天下百姓,纵亡国家,粉身碎骨,我亦要舍命一搏。” “我有一愿,北定中原,攘凶除jian,得谋太平再人间,吴魏参拜于殿前,天下归一,大汉归刘百姓晏,若有一此一日,纵粉身碎骨又如何?” “你随我百载,如徒如子,却是不知我之大愿,实为我过。” “丞相……老师,不要再说了,不肖弟子只求速死。”马谡哭求道。 这一刻,孔明陷入了沉思,说真的,他望着这个追随了他整整百载的弟子,他们的关系不是父子,更胜父子,他实在下不去赐死的这个命令。 可若不斩了马谡,又有何面目去告慰那三十万将士的在天之灵,又有何面目再行先帝的仁德之道? 大义他知道,可他终究下不去这个命令。 这时,马谡站了起来,朝着帅帐之外走去,高喊道:“罪臣马谡,不听劝诫,至街亭大败,三十万军士尽丧,自知罪不可赦,但求斩首速死!” 这一刻,孔明只要说一句话,便能拦住他,但大义拦住了他,让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最最看重的弟子自己面前。 这一刻,他一代神人诸葛孔明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这规则大义之下,他是何等无力? 这一刻,他发现,神人神人,他终究不是神,而是人。 人有七情六欲,所以他的心会痛,他的眼会流泪,但支撑起大汉,支撑起整个大义都不需要人,需要一个神。 而神,是无情的,是不能流泪的。 想哭,却不能哭,想落泪,却怎么也不敢落下泪来。 这就是属于神人诸葛孔明的无奈。 “臣不遵先帝遗嘱,任用马谡,致使街亭之失,北伐功亏一篑,先帝大业难成,愧对先帝。臣自知罪孽深重,本欲速死,然念大业为成,大汉未复,愿陛下恩准,留此残躯,贬三等,列右将军,代丞相位,督战北伐大业。望陛下恩准,老臣叩首!”一封书表,放在了刘禅案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