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短毛
北京紫禁城，太和殿里。 朝臣议事，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个年轻但是脸上带着病态的惨白的男子，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黄色的龙袍穿在身上显得很瘦削，举手投足间，贵气是有了，只是少了几分王者该有的气质。 没错，这位，就是大清现在的皇帝，光绪帝。 “为什么叛军已经举事五个多月这份奏牍才到朕的案上来？两广总督瑞澄是干什么吃的！已经整整五个月了，叛军也已经携大胜之威鲸吞了整个广西以及广东的一部分，气候已成，威胁不亚于当年的长毛（太平天国）之乱！莫不是短毛（红巾军）朝中有人，故意扣着奏章不让朕和诸位臣工知道？”光绪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皇上息怒！”陛阶之下，列位臣子赶紧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山呼道。 “朕如何息怒。现在短毛气候已成，据说还准备在钦县建立一个什么军政府，来节制短毛各部呢！这岂不是要跟朝廷分庭抗礼了吗？”光绪皱眉道。 这时，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即军机大臣翁同龢站出来，老气横秋地道：“皇上息怒。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问谁的罪，而是调派谁去围剿短毛，皇上，臣切勿放纵短毛坐大，不然又是一个洪秀全，又是一股长毛乱军啊！” 翁同龢曾是光绪的老师，关系很好，对于翁同龢的话光绪是能听得进去的，他点了点头问道：“翁爱卿言之有理，今时不同往日，我大清经过洋务运动，军队配备了大量的枪械，素质极高，但是据说短毛的红巾军也不差，枪械应该是从洋人那里购买的，又经过几次战斗，战斗力应该是不比咱训练有素的新军差了。” “皇上明鉴！”翁同龢郑重其事地道，“对付短毛，不可敷衍了事，更不可把他们与当年的长毛等同视之。这些短毛已经成了气候，臣以为应该派大军全力碾压过去，将短毛的势力控制在两广，不能让他们滋生到大清各地，不然这短毛就会像当年的长毛一般，席卷天下，如韭菜一样砍了又长，砍了又长，根本就是没完没了的！” “翁爱卿心中可有人选？”光绪伸着脑袋问道。 “有一个，而且此次围剿短毛的战事是非他莫属的。” “谁？” “张之洞！张之洞本是两广总督，抗击法军有功，去年才调任的湖广总督，总督湖北。皇上，据臣所知，张之洞熟悉两广尤其是广西的地形实在是地域文化，可以拉拢当地乡绅，使得短毛失去地利与人和的优势，此其一；其二，张之洞通晓兵事，麾下幕僚能将不少，足以应付短毛；其三，张之洞的鄂军上万，全部装备了枪械，而且训练有素，不少士兵更是参加过中法战争的，这些士兵打过仗，见过血，作战十分的勇猛，应付刚刚冒头的红巾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好好！就张之洞吧，退朝！” “退朝！”陛阶上的太监尖声叫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 光绪急着退朝，是因为他要去慈宁宫请示慈禧，让她下一道懿旨。光绪自己也觉得很无奈，作为大清国的皇帝，坐拥万里江山的他，竟然连自己做主的能力都没有！ 光绪三四岁的时候被慈禧扶上了皇帝的位置，成为傀儡，已经成年了，慈禧表面上不再垂帘听政，让权于他，实际上手中依旧掌握着大权。 在大清，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是军机处，而军机处他这个皇帝却不能染指，偏偏是慈禧这个太后一力主政，恭亲王、李鸿章、肃亲王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听从她的懿旨，而光绪这个皇帝的圣旨如若没有慈禧的意思，根本没办法通过军机处下发到地方。 光绪和慈禧什么关系？ 二人有亲属关系。在当时是亲上加亲。 光绪的爸爸奕擐是西太后老公咸丰皇帝的异母弟弟（七弟），光绪的母亲叶赫那拉氏则是西太后的亲meimei。 在同治归天后，慈禧选立了光绪就是权衡势力的选择，光绪既是西太后（慈禧）的侄子又是西太后的外甥最重要的是西太后的名义上的儿子。 金井一叶坠， 凄凉瑶殿旁。 残枝未零落， 映日有辉光。 沟水空流恨， 霓裳与断肠。 何如泽畔草， 犹得宿鸳鸯。 到了慈宁宫，还要经过宫女的汇报，光绪感到十分的憋屈，好不容易进去了，还要毕恭毕敬地给慈禧这个老妖婆下跪。 “儿臣叩见亲爸爸。亲爸爸吉祥！” “是载湉啊，坐吧。” 光绪道了声谢，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光绪为什么要称呼慈禧为“亲爸爸”？ 光绪皇帝幼年被慈禧抱进皇宫成为了皇帝，可是他在做皇帝这三十多年中所经受的痛苦恐怕外间难以想象。最值得玩味的是他对慈禧的称呼，他不称慈禧为“皇太后”，也不叫“老佛爷”，更不能叫“母后”，而是有一个有趣的称呼——“亲爸爸”。为什么这么称呼呢 光绪皇帝叫慈禧“亲爸爸”，这是事实。这既不是艺术虚构，也不是风俗习惯。追溯历史，1861年清廷内部围绕权力发生了一场政变，史称“辛酉政变”。 慈禧爬上了统治全国的政治宝座，在清末的同治、光绪年间，她的地位其实一直是高于皇上的，居于太上皇的位置。 这一点有悖于常理。按理说，在中国古代封建历史上，只有皇帝的父亲才能享有。慈禧既然自居太上皇的位子，便特别喜欢以男子的身份来称呼她，显示她的高贵尊威。 这一点当然没有比皇帝叫她“亲爸爸”更合适不过了。 另外，光绪皇帝载淳并非那拉氏(指慈禧太后。慈禧太后，清咸丰帝妃。因是满族叶赫那拉氏，后以“那拉氏”指慈禧太后)所生，却在“爸爸”前面加“亲”是何缘故这是因为光绪的母亲是慈禧的meimei。 慈禧说：“光绪皇帝的父亲就是醇王。她的母亲就是我的meimei。我meimei的儿子，就跟我亲生的一样。” 因此，对处于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慈禧，应该要在“爸爸”前面加上一个“亲”字以掩饰非亲之嫌。 所以，在一些电影中、戏剧里面，光绪皇帝对慈禧以“亲爸爸”相称是实有其事的，而且当年光绪就是这样“亲昵”的称呼慈禧的。 在宫廷居住过两年的容龄女士在《清廷二年记》中写道： “皇帝及余等皆呼太后为男称。”她亲耳听到，光绪皇帝每次向慈禧请安都要叫“亲爸爸吉祥!” 光绪帝为何叫慈禧“亲爸爸” 慈禧立只有4岁的载湉为光绪帝，实在是费了一番脑筋，也大大费了一番周折。她排除所有阻挠使载湉成为皇帝，就是为了能够使自己拥有最长时间、最高级别的权力。 光绪即位以后，她自然要用尽各种办法树立至高无上的权威，令小皇帝成为彻头彻尾的傀儡，这样才不枉自己培养他为皇帝。 光绪必须每天几次给慈禧请安，慈禧不让起身就一直跪着，强迫他对她言听计从。 慈禧对光绪十分严厉，一般都对他苛刻而冷酷，稍有不顺就罚跪不起，在身体和精神上给他施加很大的压力。 光绪从4岁开始，就这样在慈禧的控制安排之下生活，作为皇帝，少了很多自由，他甚至不能自由地与亲生父母见面，这使得他的亲生母亲、慈禧太后的meimei、醇亲王福晋常常暗自垂泪，却也不能对自己的jiejie说什么，只能忍受骨rou分离之苦。 光绪帝的一切都必须按照规矩行事，听命于慈禧太后。但是慈禧太后还是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光绪对她十分惧怕，一见她就战战兢兢。最令光绪帝苦恼的是，他每次请安的时候，对慈禧说“皇太后吉祥”，总是得到慈禧的一声冷哼，有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大为光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次请安的时候，慈禧又是一脸不高兴，光绪帝手足无措。退出来以后，慈禧身边的太监李莲英走到光绪旁边，对他说：“奴才有些话想说，请皇上恕奴才无罪。” 光绪哪里敢得罪这个慈禧手下的大太监，忙恕他无罪，请他直言。 李莲英道：“不知皇上您发没发现，老佛爷听到您喊她皇太后的时候，总是一脸不高兴。您应该换个称呼呀。” 光绪一直都为这件事苦恼，就问他应该怎么办才好，李莲英告诉他应该称呼慈禧为“亲爸爸”。 光绪听了觉得很是别扭，但他知道李莲英最善于揣度慈禧的心思，听他的肯定没错。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光绪下了很大决心，最后憋着气硬着头皮说了一声“亲爸爸吉祥”。 慈禧听了，马上喜笑颜开，拉着光绪坐在旁边，亲热了百倍。从此之后，光绪就对慈禧以“亲爸爸”相称了。 慈禧怎么就喜欢光绪这么叫她呢 她是一个女性统治者，虽然以太后相称，事实上与女皇帝无异。同治和光绪都是她手中的傀儡皇帝，她是掌握他们命运的“太上皇”。 所以，她有着这样的实际地位，自然就希望也有类似于男性的称呼，被光绪称为“爸爸”，也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他的父皇，就获得了男人的地位和尊严。 在男权社会里，她的这种希望也可以理解，有了这样的称呼，她就在心理上真的成为了太上皇，作为女人的自卑得到了安慰和满足。 而叫“爸爸”不够，还要加上一个“亲”字，这也是为了弥补光绪与慈禧之间尴尬的关系。慈禧说，光绪是她亲meimei的儿子，这和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要特意叫出“亲爸爸”这几个字，她才满意。 光绪对慈禧的这种叫法，慈禧确实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种奇怪的称呼难免会贻笑大方。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是女人，偏偏叫“爸爸”;明明是外甥，偏偏叫“亲”。 想想，哪家孩子会叫自己的娘“亲妈”因为慈禧不自信自己可以成为太上皇，更不自信这个孩子会听自己的话，所以才强迫着他以这样的称谓来叫自己。 可是这样，她只能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光绪哪里会因为这个称呼就真的把她作为亲爸爸呢 “皇帝因何事来哀家的慈宁宫，哀家已经知道了。短毛之势不可长，对于围剿短毛的人选，哀家也属意张之洞！” “亲爸爸明鉴！” “这样吧，哀家下一道懿旨连同你的圣旨去军机处下发了吧。” “嗻！”光绪有些喜形于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