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 螳螂捕蝉
当第一缕晨光从山峦顶端投往大地之际，长河渡新一天的生意也就拉开了序幕。 拥挤的过河群众又一次在河边排起了长龙，因为尚早，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而这一天里，大多数群众所议论的自然就是前一天晚上观海楼里所发生的乐事。 而事情的主人翁——几个峨眉弟子却只能将头深深地埋藏进斗篷里，这里人多嘴杂，若是再惹是生非的话，恐怕她们这一天都过不了河了。 而值得庆幸的是，这边所有人都不曾识得如烟，且这一天里如烟已是一身黑衣装扮，并且带了遮纱斗笠，所以其他人自不可能再认得出来。 如此只是苦几位峨眉弟子不得不忍气吞声，好在她们前日就已轮到渡河号牌，是以这一日开渡后，便可无需排队登上渡船了。 然在诸峨眉弟子行向渡口之际，却早有下人已在渡口等候，见得峨眉弟子立时恭敬招呼道：“几位女侠，我们的帮主有请几位上画舫一叙。” 帮主？几位峨眉子弟顿时脸色微变，早就听闻长河渡艄公乃至于附近旅店老板，那都是受落水帮所掌控。 而前日晚间，如烟盛怒之下将观海楼掌柜两手经脉挑断，是以众人此时都以为落水帮帮主定是为此事寻仇而来。 然此时众弟子却是无惧，那观海楼掌柜下毒在先，且事先观海楼掌柜业已承认，如烟未曾要及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 故纵是挑了掌柜经脉，此时落水帮也不可能公然找她们麻烦，不然此事闹到武林盟，落水帮就会引得其他门派围而攻之。 “那再好不过！我正怕小船不稳当呢！而且我从没搭过那么大的船呢！”李菲回复，随即领着诸位师姐朝画舫而去，而如烟为免暴露身份，只能紧紧跟随弟子身后。 那下人见得如烟，却是疑惑问起：“这位是……” “她同是峨眉弟子！”李菲替如烟回复。 如此下人自不便再阻拦，因这渡河往往是一个团体领一张号牌，却没有限制登船人数。 渡资也是渡河之后以人数收取，人数多少本无可厚非。 那画舫巨大，就是容纳百十人其实亦全然无碍，自也不会在意多了一人。 诸峨眉弟子随之在众多群众羡慕的目光下走上了画舫。 画舫宽阔的甲板上摆了圆桌，备有水果茶点，只是经历了前一晚的毒酒风波之后，此时纵然再给峨眉弟子十个胆子，那也不敢再轻易尝试。 而待诸女上船之后，画舫随即开启，一会便已到了江中，之后画舫中方才走出了两人。 尾随的诸人一眼就认出是昨日见过的贵公子赵何舟，见得诸女时早已眉开眼笑，却是碍于身前之人威严而不敢开口。 而当先之人满脸络腮胡子，生得五大三粗，两道浓郁的剑眉斜插入发端，却是一副天生的凶煞模样。 但此时这人脸上却带着一脸难看至极的微笑，朝诸人抱拳施礼：“诸位女侠有礼，在下乃是这落水帮的不才帮主赵万山，身后这个是逆子赵何舟。” 峨眉子弟自是纷纷随礼，却并不多言，只冷冷打量着这位帮主，待他进一步说明意愿。 赵万山自我介绍之后，顿了一下却是径直说道：“听闻昨日，有位女侠挑了我观海楼掌柜的筋脉？” 诸女神色微变，早已揣测这落水帮主不怀好意，不想果真如此！顿时纷纷将手按于剑柄。 然赵万山却是哈哈一声长笑：“诸位勿惊，此事在下已查明，确是观海楼掌柜咎由自取，下毒之策乃是江湖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诸位替在下找出了祸端，在下深表感激不禁，而诸位尽可放心，此人今日一早，已被我下令斩杀了。” 峨眉弟子们却是一愣。却不知这落水帮主究竟为何意，难道真是铁血汉子，深明大义？那似乎不大可能。 赵万山表明立场之后，立时接着说道：“诸位女侠想必也是前往藏剑峰，探听无名佩剑的虚实吧？” 诸弟子以眼色询问了如烟之后，方才点头。 “那正好，在下协孽子也正要前往藏剑锋，倒不如下船之后一起同行如何？”赵万山盛情邀请道。 这显然不方便，对方两个男子，然她们却全是女眷，同行难免滋生祸端。 随之由李菲道：“我们下船之后，另有要务在身，恐不能当即前往，帮主还是请先行的好！” 赵万山顿露惋惜之色，转而又开怀畅笑，邀诸女品尝水果点心，并一一事先给尝了个遍，以示绝未投毒。 诸女在经得如烟默许之后，也不客气，纷纷品尝起来。 这一路竟是极快，不到晌午时分，就已抵达对岸。 诸人下得船来。 早有人替赵万山备好了马。 因峨眉弟子借故，是以赵万山亦只得在深表惋惜之后，了然先行。 待那赵万山父子离去之后，峨眉弟子方才举步，却并未备马，只以徒步缓缓而行。 晌午之前，方行出数里。 然这一路之上，如烟却始终眉头紧皱不曾舒展似有心事缠绕，遭弟子询问终轻声道：“我们恐被人盯上了！那落水帮主说是先行，只恐并未走远，而如今后方又有追兵远远尾随，只恐怕……前面不远便会有埋伏！” “那如何是好？”峨眉弟子顿时惊慌。 “不乱！我早已秘令驻于前方小镇的一位师妹带人前来汇合了，而这时应已是快到了！” 如烟说话间，却是果然见得前方一行马者奔将而来，均是峨眉装扮，当先一人手持一柄拂尘，待到近前下马，却是为如烟打扮而微微一惊：“如烟师姐，究竟遭遇了何事，竟是让你如此装扮。” 峨眉弟子在行公务或是日常行走时穿戴都是门派服饰，然若是有事需私下处理时，未免将门派连累，因此就会更换成其他服装。 而此时如烟不仅更了衣着，甚至连常年在手的拂尘也已抛弃，且腰间缠绕的柔心剑业已配了剑鞘置于手中…… 这已充分表明，定是有棘手之人需要如烟亲自出手处理方可！且此人甚至需要动用柔心剑！ 故如月才会如此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