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到来
喝完酒嘞,撒泡尿,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几个兵痞歪歪斜斜坐在马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唱着歌。 领头千户满脸阴沉,今天这酒喝的不痛快! 听到手下唱歌,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愤然回头:“闭嘴!谁再唱,我剁了他!” 几个兵痞不知自家大人发的什么火,一个个噤若寒蝉。 噗通! 一个兵痞摇摇晃晃,终于从马上摔下来。 “狗日的,不要钱的酒,就不要命的喝,怎么没喝死你!”千户顿时给气笑了。 其他几个兵痞不由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就感觉头晕目眩,一头栽下马。 千户脸色一变,就是他喝的再多,也知道出事了。 他们不止一次喝烂酒,可从未醉倒过。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谁!给我出来!”千户抽刀而立,警惕看着周围。 风声呜呜作响,几个手下倒地呼呼大睡,马儿摇头晃脑,不时打着响鼻。 千户脑门不由冒汗,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当啷当啷,清脆驼铃声传来。千户猛然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斗笠,背着药箱的人,正骑着骆驼慢慢走来。 “你是谁!”终日打雁被雁啄?艹! 他在龙门关说一不二,竟有人敢惹他?! “装神弄鬼,老子先砍了你的头!” 双腿一夹马腹,猛然冲锋。 五十步一晃而过,千户扬起长刀,朝着对方脖颈狠狠砍去。 他一脸狞笑,似乎已经看到对方人头分离。 这是他拿手好戏,人马合一,不知砍掉多少脑袋。 苏重平静看着冲来千户,手指弹动,一抹淡灰色粉末飞出,正中对方马匹鼻头。 唏律律…… 马匹好似遭遇猛兽惊吓,突兀止步。千户身形不稳,一下摔翻半空。 苏重弹身而起,解牛刀光芒闪烁。 布条飞舞间,龙门千户从半空落地。一身衣衫尽碎,光溜溜宛若剥了皮待宰的羊! 苏重盯着龙门千户,不知是不是练解牛刀练的魔障了。他一眼看去,竟在想如何下刀割rou? 龙门千户只觉浑身发紧,对方眼神看来,感觉好似在看待宰牲畜! “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龙门千户顿时不敢造次。 能神不知鬼不觉放倒他手下,还能把他轻易放翻。 惹不起啊! 苏重不跟他废话,随手扔出一粒药丸:“吃了它。” 龙门千户脸色一变,这丹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犹豫是不是拼一把。 只是一瞬迟疑,刀光一闪,他左手小指就抛飞半空。 苏重眼神越发冷漠:“吃了它!”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引起东厂注意,苏重一刀就砍死他。 这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一坨本源! 龙门千户再不敢有小心思,抓起地上丹药,不管沾染的血迹沙土,直接扔进嘴里吞下。 见苏重面色缓和,不由小心翼翼试探:“大侠,我能包扎一下伤口吗?流血太多,会死人的?我死了不要紧,要是不能替您办事,那可多不好!” 他人精一个,看出苏重暂时不会杀他。心里暗暗发狠,等这一关过去,必然带齐兵马找到苏重,将他千刀万剐! 正想着如何炮制苏重,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全身,舒服的他想要呻吟。 可下一刻,皮肤之下,肌rou之间,丝丝麻痒慢慢升腾。 好似蚂蚁在rou内穿行,愈演愈烈。接着便宛若火山般爆发! 啊…… 龙门千户惨叫不知,在地上不断翻滚。全然不顾断裂小指,不断撕挠全身。不一会儿就抓的全身鲜血淋漓。 苏重平静看着。想驱使这种恶人,就得让他尝到苦头。 只过一刻钟,龙门千户全身上下,就再没一处好地方。到处都是手指抓破,或在沙地上蹭破的伤口。 麻痒渐渐停止,龙门千户摆成大字躺在地上。伤口传来丝丝疼痛,却让他感觉宛若天堂。 苏重摘下斗笠,淡淡道:“认识我吗?” 这声音不大,却像恶鬼低语。龙门千户一个轱辘爬起来,不顾身上疼痛,满脸敬畏的看着苏重。 “大侠,您是哪位?” 苏重:“……”你他么追了我半个多月,却不知道我是谁? 仔细看去,发现对方竟不似作假。 原身被龙门关千户所追杀那么久,身为千户竟不认识他? 苏重不由苦笑一声,在这千户眼中,原身大概就是个不起眼小角色。根本就不值得他记挂在心。 “一个月前,龙门千户所开始追杀一个江湖郎中。现在有印象了吗?”苏重不得不开口提醒。 龙门千户努力苦想,终于想起,好似有个手下给了他一笔孝敬,领了几个人去报仇。目标好像就是一个郎中。 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记得,记得!”龙门千户这会儿恨的牙根痒痒。 手下捞钱他不在乎,可为了捞钱惹到这么个煞星,还把自己搭进去。他恨不得把那个小头目碎尸万段! “回去后我立刻撤销通缉!”龙门千户乖觉道。 苏重满意点头:“刚才你吃是生死丸,发作时瘙痒难耐,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 “这毒药潜伏在体内,如果没有药物压制,每月十五就会爆发。你明白吗?” “大侠有什么吩咐,小的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龙门千户磕头如捣蒜,他绝不想再体验那生不如死的感觉。 “回去后怎么解释你自己想办法,我需要知道东厂在龙门附近的行动信息,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苏重打算利用龙门千户搜集情报。 “这事情交给我,绝不会有差错!”龙门千户拍着胸膛保证。 “我住在龙门客栈,有消息去那里找我。”苏重说完翻身上骆驼。 “你可以去找郎中,只要能解的了毒,大可带人把我凌迟处死。可如果让我知道你有小心思,哼哼……”苏重冷哼一声,骑着骆驼悠悠离开。 龙门千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好半晌才起身。一身冷汗流出,把伤口渍得越发疼痛。 他恶狠狠看着苏重离开方向。可身上痛楚提醒他不得不隐忍。 扒掉一个手下衣服换上,龙门千户满脸阴沉。 苏重在远处观察良久,发现对方虽愤恨,最后却无奈带人离开,暂时放下心来。 他不怕对方翻脸,中了他的毒,就别想逃出掌心。 在龙门客栈周围转了一下午,天色擦黑,苏重才回到客栈。 他没骗金镶玉,确实在周围打转。但不是找药草,而是在观察环境。 可惜周围一片荒凉大漠,可利用地方不多。 回到客栈,苏重继续去后厨练解牛刀。 借助本源,苏重解牛刀小成。肢解牛羊顺手无比,几乎比得上刁不遇。 但依靠目前刀法,对付曹少钦还差了些。 可惜刚刚提升,身体还未适应。 之后几天,苏重在龙门客栈生活规律起来。 早晨起来,就开始帮刁不遇分解牛羊rou练刀。 下午在客栈大堂出诊赚钱。 赚的钱则全部交给黑子,让他帮忙采购药材。 房间、正堂、后厨三点一线,竟慢慢融入龙门客栈。 解牛刀也在他不断运用中越发纯熟。 半月后,后厨。 一头硕大肥牛吊在半空,底下摆个木盆盛接血水。 苏重双手握着剔骨刀,轻易挽了个刀花。 金镶玉斜靠在门口,盯着苏重满是异彩。 三两用手肘捅了捅刁不遇小声问道:“他行不行啊。” “比我还差点儿。”刁不遇老神在在。 “你就吹吧!”黑子不以为然:“你敢和这位大爷比?不怕他毒死你?” 刁不遇顿时讷讷,不过仍然满脸不服气:“解牛刀是我拿手好戏,他才练多久。会用毒可不代表会用刀!” “这位大爷三天就入了门,你行吗。”三两嘿嘿笑着。 “别说话,开始动刀了。”金镶玉打断几人。 苏重对旁人谈论听而不闻,仔细感受全身肌rou变化,熟悉力道运转,毫不犹豫挥刀刺出 刀刃撕裂肌rou,发出丝丝轻响。 半盏茶功夫,苏重收刀而立,伸手抓住牛腿骨猛然一抖。 哗啦一声响,肥牛一身白骨,倏然脱落坠入木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剔骨刀好似在跳舞一般,充满美感。
“厉害!” “以无厚入有间,这是真正游刃有余!”黑子满脸赞叹,旋即捅了捅刁不遇:“你能吗?” “我当然能!”刁不遇咋咋呼呼。 “你确实能,但你练了十多年才练成,这位爷用了多久?不到一个月吧!”三两满脸赞叹。 “这大概就是天才。”金镶玉感叹。怪不得他当初那么笃定学武。 提出一根牛骨仔细观察,骨头白皙光滑,没有刀刃挂过痕迹,苏重这才满意点头。 “练到这一步,解牛刀已掌握。虽是小成,却和刁不遇差不多。”苏重仔细感受身体肌群反应。 “身体大概适应,终于可以继续提升了。”小成的解牛刀,可挡不住曹少钦。 收拾好后厨东西,苏重来到前堂行医。 依旧是那个角落处桌椅。不用他吆喝,他一坐下,就有好几个江湖客自动走到桌前。 苏重轻车熟路,速度飞快。 这些家伙的伤势几乎如出一辙,全是刀兵伤害。 为了治这种伤,还特地处理羊肠,制了一批羊肠缝合线。 为保证消毒,费了他不少的功夫。可依旧不尽如人意,只能勉强使用。 即便如此,仍能加快伤口愈合,让一帮江湖客对苏重又敬又怕。毒郎中之名在西北大漠渐渐开始流传。 这天,他坐在角落里行医。一群江湖客突然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穿黑衣,面容堪称俊俏却又英气十足。身后跟着五个粗犷大汉。 其中两人各背一个箩筐,行走间小心翼翼护住。 龙门客栈众人顿时眼睛放光,死死盯着两个箩筐。 以这帮匪徒尿性,十有八九把这伙人当作了肥羊。 金镶玉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凑上去一阵试探招呼。 苏重眯着眼睛看去,心中忍不住一跳:“终于来了。” 这正是邱莫言等人。 一行七人,除了箩筐里两个小的,还有五个成年人。 三个是贺兰山刀客,受邱莫言雇佣。 一个是差官,负责押送两个小孩,如今不得不倒戈,一同逃跑。 苏重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给眼前江湖客疗伤。 他没急着凑过去。邱莫言这帮人刚来,正是警惕性最高的时候。 果然,一群利欲熏心江湖客上前,立刻乒乒乓乓打起来。 几个倒霉蛋,自不是邱莫言等人对手。被打的狗血临头。 还有一个头上扎了三根筷子,天线宝宝一样嗷嗷叫着跑到苏重眼前。 苏重一脸淡然,有条不紊拔出筷子,敷上金疮药,缠上干净布条。 那汉子千恩万谢,转头就想走。 苏重脸色顿一冷。 那汉子只觉浑身一寒。刚被人戳破头,吓得只顾着跑,竟忘了给钱! 想到毒郎中狠辣手段,顿时汗出如浆浸湿衣衫。 连忙掏出银两,双手托起恭敬放在桌子上。 苏重这才漠然摆手,让他赶紧滚蛋。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却见怪不怪。 邱莫言等人却颇为诧异,不明白这个瘦弱郎中,为何让一众悍匪畏之如虎。 “这人是谁?”贺兰山刀客贺虎满脸狐疑。伸手抓过被他踹到的一个江湖客,死死揽住对方脖子低声问道:“那个郎中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毒郎中!医术高超,我们这里都请他治过伤。”那人战战兢兢。 “医术高明?”邱莫言眼睛一亮。 “非常高明。对刀兵伤势尤其擅长。”江湖客不敢隐瞒。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意动。刀客铁竹受伤,正缺一位郎中。这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滚吧!”贺虎一脚踹走那人,看向邱莫言:“邱姑娘觉得如何。” “这里人多眼杂,先吃饭。吃过饭单独请他为铁竹疗伤。”邱莫言沉吟片刻道。 苏重不理会大堂sao乱,如往常一般,治好最后一个病人,收拾药箱回房间。 “邱莫言来了,周淮安就不远。这代表东厂即将到来。” 龙门客栈,马上就要风云际会,彻底乱起来! “要早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