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陌生的自己（1）
“恩，不过只能陪您下一盘。”林宇枫看着张毅锋已经拿在手上的围棋说道，今晚还要早点回家预约一下心理医生，最近的自己简直太过异常。 “你去案发现场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吗？”张毅锋把围棋摆在林宇枫的面前并双眼盯着林宇枫问道。 “的确没有啊张叔。”仔细想了想，林宇枫还是没有任何新思路，主要是今天自己到达案发现场之后没有丝毫的新发现。 “恩，那你从现场的情况所留下来的格局来看，你认为死者当晚是如何死亡的？”张毅锋把黑白棋摆好，示意林宇枫先下。 “时间！是谁先发现尸体的？是如何发现的？是谁报的案？在这些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不做推理，其中最重要的是时间，死亡时间和死者的~眼睛？”忽然，林宇枫下意识地把黑棋放到了围棋的正中央。 “你这走的是哪一步？”此时的窗外滴滴答答开始下起了小雨，张毅锋看着下在正中间‘天元’位置的黑棋，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林宇枫平时下棋的习惯，平时的他都是会先将第一颗棋子下在四角的，但是这次是有什么另外的意思吗？眼前的林宇枫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气氛也开始变得有些压抑，不过他还是拿起自己的白棋子下在了左上方。 “今天凌晨三点多接到的报警电话，说是有人自杀，并且重复了好几遍，于是值班人员将信将疑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过去看看，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第一个房间的门也是锁着的，要了钥匙打开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不过报警的人我们还不知道是谁，也没有找到，根据当时的情况，杀人手法推测不出来吗？”此时的张毅锋看着林宇枫的眼光像是老师在期待一个学生的满意答案一般。 林宇枫猛然睁大双眼看向可张毅锋，并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张队，您刚刚不是问：如果是我，我是怎么杀人的吗？”话音刚落，此时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林宇枫拿起黑棋想都不想便放在了张毅锋的白棋旁，张毅锋听着窗外的雷鸣和林宇枫的声音，看着林宇枫的眼神心头为之一振。 张毅锋稳了稳心绪，可能是因为刚刚打雷的关系产生了错觉，便把视线转移再次转移到棋盘上，但他看着棋中的格局又有些搞不懂了，这分明是步险棋……当他抬起头看向林宇枫时，他居然看到了此时的林宇枫嘴角诡异的挂起了微笑，张毅锋手上的棋子一下子掉落在刚刚的白棋旁。 林宇枫再次拿起白棋继续拦截了张毅锋黑棋又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有动机，这个动机必须足够充分地成为我杀人的理由，通知警方的形式有很多种，即使不通知警方，我杀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可以了，但是我为什么要通知警方？这也是一个动机，是什么动机让我有充分的理由去通知警方呢？这个需要进一步调查，那么我跟死者的关系是什么关系？这些因素全部排除。” 张毅锋看着此时的棋盘，窗外的雨声打破了内心的宁静，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根并放在嘴里，但他并没有点燃，而是抬起头看向林宇枫。 林宇枫看到此时的张毅锋便笑了出来，他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我就坐在死者的家中跟死者交谈，但实际上我准备杀了她和那两个新生儿，杀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可能是因为感情问题，杀了那两个小孩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所生，可能又会因为她们看到了她们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我要挖掉她们的双眼！” 听到这里，张毅锋的似乎表情有些不自然，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林宇枫眼神凌厉，像是随时准备起身杀人一般。 “我想办法让他们昏迷，然后把女人吊起来，让两个新生儿死去，挖掉他们的双眼并打扫好房间，销毁一切证据，想办法把房间设置成密室杀人，但是正在此刻，我发现有人在观察这个房间，我的一切行动被发现了！”说到这时，林宇枫伸手拿起本在张毅锋身旁的香烟，掏出火机给有些茫然的张毅锋点燃，又将叼在自己嘴上的香烟点燃。 “我发现了我的行踪败露，于是我准备速战速决，我快速的进入那个人的房间，我要杀掉一切看到真相的人，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要挖掉他的双眼！”林宇枫刚说完便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非常自然，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人非常痛快的事。 “我杀了那个人，我收拾好残局，带上他们不该看到的东西和他们那该死的‘眼睛’逃离！”林宇枫说完了，他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深邃的眼神利又透露出些许的坦然。 此时的张毅锋看着林宇枫有些震惊，显然，张毅锋完全想不到这些话是从林宇枫口中说出来的，林宇枫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过自从他开始上了警校学习了犯罪心理学之类的各种知识之后便再也没怎么关注，因为他觉得林宇枫长大了，自己的事儿完全可以自己去处理，但是没想到的是林宇枫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小林，我知道你曾经可能因为一些事情让你变成这样，但你要学会接受并诉说出来，人就是人……” “张队，您看看这盘棋。” 张毅锋看了看打断自己的林宇枫，但林宇枫没有看自己，于是便低下头看向了棋盘。 “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我知道您今天叫我过来是想跟我说说做人做事儿的道理，我也知道您真的很照顾我，但是我并没有失去自我，我一直遵循您的教育在走自己的人生道路，就像这局棋一样，想必再怎么高明的道理也不必分高低，我目前只是在分析案情罢了。” 张毅锋听完便无话可说，自己教育的已经够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曾经也说了不止一次。他觉得坐在自己眼前的林宇枫似乎真的长大了，看来以后的路小林自己一个人可以去走。 “怎么下雨了？”林宇枫突然看向窗外惊呼，刚刚自己的头有些疼痛，但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自己依旧坐在这个位置。林宇枫又低下头看了看棋盘，怎么会……我怎么…… “估计是你思考的太过认真，下雨了都不知道了？哎，今儿你这棋是怎么下的？”张毅锋笑着回应，刚刚的林宇枫分析的头头是道，竟然连外面的雨声都没听见。 “我……”林宇枫刚要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最近的异常情况不能让旁人发现，就算是亲人也不行，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不过现在到底……正想着，口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 “林宇枫！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回来？”电话中传来了妍冰的声音。 林宇枫听到妍冰的话有些诧异，于是便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吗？”自己回不回去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你现在在哪儿？” 林宇枫听完这句话更蒙了，于是又问道：“有什么事？” “你……恩，也没~没什么事儿。你现在回局里，我有事跟你说。” “没什么事你又说有事？又让我回去？”林宇枫没有听懂电话中的妍冰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你……你先回警局！” “我……”林宇枫刚要说什么，但此时的电话已经被挂断，妍冰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有些生气，不过她在生什么气呢？还是先回警局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儿再说吧。想到这，林宇枫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张叔，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啊，刚刚妍冰打来的电话。”林宇枫抬起头看向张毅锋说道。 “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要调整好状态，以后的工作压力会更大，你可要做好准备。” 林宇枫站了起来看向张毅锋说道：“明白，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林宇枫便转身向门外走去，穿上了鞋，林宇枫打开门准备向外走，可就在这时，门里的张毅锋拿出了一把伞递给了林宇枫，这时林宇枫突然又想到现在正在下雨，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外面的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 “路上小心给我小心点。”张毅锋关心地说道。 “小林啊，下次有时间了就过来吃饭，你自己住也吃不了什么……”这时忙完家务的阿姨走了出来看着林宇枫，也同样用关心地语气说道。 “好的，麻烦您了，下次一定来。”林宇枫被打断了思路，转身回应道。 晚上十点，独自坐在办公室内的妍冰挂断了手中的电话，他看向窗外的雨，同时内心深处也感到有些害怕，她打电话给林宇枫的目的就是让林宇枫赶快回来，她不自觉地有些担心，去案发现场不至于这么久，中间给他打电话都没有接听，手机调震动也不至于听不见吧？此时的窗外再次打起了闪电，妍冰全身一颤，她想起了今天凌晨的景象，那个女人苍白的面孔和那双空洞的双眼，还有…还有从双眼睛里流下的血迹以及…… 妍冰甩了甩头，将视线转移到电脑上，试图忘记这一幕，她看了看时间，自己等林宇枫这么久，就连晚饭都没有去吃，只是因为有些害怕，想来自己来警局也有半年了，但是警局里的同事似乎都是工作狂，唯一吸引到自己的便是林宇枫，但是林宇枫的性格自己实在是捉摸不透，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吸引自己吧……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在想这些…… 时间一点点飞逝，妍冰就这样一直坐在电脑旁边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电话声打破了夜色的安静，也让妍冰全身一颤，她快速地拿起电话，同时也看了看来电显示之后才安心地叹了口气，她讯速地接起电话直接问道：“你在哪？” “我在楼下！”电话里传来了林宇枫的声音。 “你……你上来！”妍冰顿了顿便说道。 “等我。”当听到林宇枫那一如既往的淡定的声音是，此时的妍冰便在一瞬间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妍冰，有什么事吗？”林宇枫上了楼走进办公室看着妍冰问道。 “没，哦对了，今天查到了一些有关案件的资料，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跟你详细说吧，现在有些晚了，外面还在下着雨，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其实也没查到什么有关的资料，只是今天的夜晚异常的……妍冰甩了甩头。 “~真拿你没办法，跟我走吧。”林宇枫深感疲惫，大晚上的叫自己过来居然又说没事儿了，不过明天再说也好，今天的他已经很累了，话说自从今天凌晨发现自己躺在大街上之后便没有回家去看家里的情况，已经这么晚了，自己的事情又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处理，想着想着，便带着妍冰下了楼。 “上车。”林宇枫打开车门示意妍冰上车，之后便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你今天从案发现场发现什么了吗？”妍冰调整好座位并系好安全带之后便问道。 “没发现什么，吃饭了吗？”林宇枫启动了车辆，准备往自家方向开去。他们的家住的很近，有时候下班晚了也会接妍冰一起下班，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都是同事，想来她可能还没有吃饭，便问了起来。 “没……”妍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车窗上，车外的寒冷空气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的厌烦，反而正是因为车内的暖风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况且身边还坐着林宇枫。 “先去吃饭。” “你今天早上怎么了？”过了一会，妍冰问道。 “什么怎么了？”林宇枫转过头看向妍冰。 “就是今天凌晨的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没怎么。”林宇枫语气有些冰冷，现在的他似乎不想说话，自顾自的转过头继续开车，此时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他觉得车内的空气无比冰冷，就算是暖风，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舒适。 吃完饭，林宇枫便将妍冰送回了家，之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他站在自己家的楼下，恍惚中感觉自己的家很陌生。他掏出了香烟放在嘴上点着，烟雾被冷风吹散，雨伞上的滴答声有些让人讨厌。 林宇枫上了楼，他站在自己的家门看了一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顿了顿，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家门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开灯，而是站在门口环视开来。 窗户……窗户居然被打开？林宇枫打开了灯之后便看到被打开的窗户，他惊呼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背后居然有些发凉……雨伞上的水滴落在房间的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空气，林宇枫皱了皱眉头，他将雨伞放在了门后，转身走向窗户。 窗台上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窗户被打开显然已经是最可怕的地方，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明明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何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大街上？我的记忆为什么出现中断的情况？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我调戏了办公室的女同事？我什么……？难道？难道我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了吗？这究竟是为什么？失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窗户，窗户为什么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