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新城回宫
长安城皇宫的城墙之上，皇帝李治拖着病躯站在城头，手扶着女墙一边咳嗽一边忧虑的看着下面，只见城墙下的灾民一眼望不到边，朱雀门外街上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长安城的南城几乎全都被淹了，只有皇宫所在的北城地势高一些，所以南城的灾民自然都汇聚在北城的几个区域内，其中皇宫周围是灾民最大的聚集区。 “陛下不必担心，从昨天开始，各个河流的水位都已经开始下降，而且现在雨也小多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城中的洪水就会退去，到时这些灾民也就可以回家了！”站在李治身后的赵国公长孙无忌。当初就是长孙无忌推荐九子李治，协助他成为储君。这时开口劝解道，现在李治心忧城中的灾民，也只有他才敢 出言劝解。 “希望如此吧！”李治长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等大臣道，“昨晚朕派出几批人分头去各条河流的上游观察水势，其中新城公主也要去，朕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前，去其它几批人手都回来了，唯独新城去了城南却还没有回来，朕实在有些担心啊！” “陛下勿忧，连续数天的暴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城南那边尤其严重，公主在路上耽误一些时间也很正常！”长孙无忌这时也开口劝解道，这位皇帝陛下身体不好，偏偏还最喜欢cao心，如此劳心劳力之下，病情自然更加的反复无常。 李治也只是随口一说，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后点了点头，然后打起精神又向杜如晦问道：“杜公，现在灾民这么多，很多灾民都无粮可食，只能靠着朝廷施粥度日，只是不知城中的粮食可还足够，城外的粮食能够照常运来？” “启禀陛下，城中的存粮本来就很多，大部分粮仓也都建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所以被淹的不多，而且就算是被淹的粮食，只要及时抢出来，还是可以食用的，所以城中的存粮足够坚持三四个月，另外随着河水的退去，各个河道也很快可以通航，到时城外的粮食也可以运进来，所以长安城中的粮食并不缺，只是周围那些受灾严重的州府却是十分缺粮，据说河南道等地已经有流民出现，急需粮食赈灾啊！” “唉，这场水灾刚好发生在我大唐的核心区域，就算现在水灾马上退去，恐怕今年的夏粮也难以收上来多少，缺粮已成必然之局，幸好江南那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且那里距河南道也不远，应该可以从江宁那边调集一批粮食救一下急！”李治再次叹了口气道。 长孙无忌和杜如晦也都同意从江南那边调粮救灾，接下来他们又与李治商量了一些救灾的细节问题，不过在最后时，杜如晦再次话锋一转道：“陛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城中的灾民中已经有疫病发作，虽然还没有因此死人，但这也是因为灾情爆发的时间短，疫病还没有来的及大规模扩散，若是再过几天，恐怕这场疫病将席卷整个京城，其它受灾的州府也同样会爆发疫病，到时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所以还请陛下圣裁！” 一听到疫病的事，李治也是头痛无比，这两天他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甚至昨天晚上都没能睡好觉，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问道：“杜公，以前朝廷遇到这种疫病，都是如何处置的？” “这个……”杜如晦好像对这个问题有些犹豫，扭头与旁边的长孙无忌等人对视了一眼，这才低声回答道，“启禀陛下，以前遇到疫病，只要发现灾民中有人发病，立刻会被强行送到一处封闭之地关起来，这样可以防止把疫病再传染给别人，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发病的人就只能在封闭之地自生自灭，极少有人活 下来。” 说到这里时，杜如晦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把发病的灾民强行送走，会在灾民在引起巨大的恐慌，甚至搞不好的话，还可能激起民变，因此事先必须调集军队以防万一！” 听到杜如晦这些冷冰冰的话语，李治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若真的像杜如晦如此处置，恐怕那些得病的灾民绝大部分都会死去，但若是不这么处理，却会让更多的人染病，到时死的人也更多，这对于刚刚执政的李治来说，实在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我大唐有太医局、翰林医官院、御医院等，养着那么多的医官，难道却连一个疫病都无法克服吗？”咳嗽中的李治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一脸痛心疾首的大声向杜如晦等人质问道。 “陛下，疫病易治难防，治好了一人，说不定会再次出现十个病人，我大唐的医官虽多，但是对于数十万的灾民来说，却无疑是杯水车薪，再加上疫病发病凶猛，短短数天就可让人丧命，医官们根本来不及治疗，另外也没有那么多的药物储备，所以还请陛下体谅！”长孙无忌也大声为医官们争辩道，他身为百官之首，自然也要保护百官的得益，更何况疫病在千百年来都无人可以攻克，因此不能把这件事怪罪到大唐的医官身上。 李治也知道把这件事怪罪到医官头上有些无理取闹，不过他一想到疫病爆发后将有无数百姓为此丧命，城外的乱坟岗上也不知道要增添多少孤魂野鬼时，李治就感觉心中一阵绞痛，而且经过这场疫病后，长安城肯定也会元气大伤，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之前的繁华？ 就在李治为疫病之事而烦恼时，从王宇浩那里离开的新城公主终于赶回了皇宫，问明了皇上等人在城头观察灾民时，她立刻带着冯大夫赶来，只是冯大夫的身份太低，只能在城头的入口处等候，她孤身一人登上了城头。 “新城参见陛下！”新城公主见到李治，立刻躬身行礼道，平时她可以称李治为“皇兄”，但是在这种正式的议事场合，她却要以臣子自居，对李治的称呼也变成比较正式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