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之四
第四节项羽生气了 （1） 项羽取得了对秦军主力的决定性胜利，天下震动、莫敢不从。他首先对秦军降兵进行改编：第一，王离的边防军是秦朝中央正规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项羽非常满意，全部把他们编入楚军阵营中，并且待遇优厚，看的连江东八千子弟兵也有点眼红了。第二，虽说章邯是个名将，竟然能依靠骊山囚徒临时拼凑起来的二十万乌合之众，横扫陈胜、吴广农民起义军，又在定陶之战中大败项梁，说明什么问题呢？它只能说明章邯卓越的军事指挥才华，竟然连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顽劣之徒也能成为屡战屡胜的无敌军队。项羽就更加钦佩章邯的能力，但对其手下的“兄弟们”更加失望，暂不考虑改编他们，处于待定状态。 又过了一段时间，项羽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些骊山囚徒饭量大得惊人，一个人顶三个人的饭食，一个个十足的饭桶。大概他们过去替秦始皇修陵墓时脏活累活干的太多了并且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很差，现在正是大量补充能源之时。据军需官介绍，章邯军每天消耗的粮食可以堆得小山一样高，把个项羽吓了一大跳。你如果拿个有色眼镜看人，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是越看越讨厌。这些个饭桶，没什么本事却天天浪费粮食，而且还是个无底洞。不行，我得赶快想个办法解决此事，最好速战速决。他马上召集中层以上将领、高级参谋商讨此事。 会议上，大家小心翼翼不敢乱说话。项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既然是开会，总得说话呀，而且必须有个带头发言的。项羽终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问问大家有何良策。有人建议既然秦朝主力已经土崩瓦解，那些个地方势力又不堪一击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那么精兵裁军是正确的选择。项羽说这个我懂，重要的是怎么个裁军法。有人提出来个温和建议，说老百姓是不喜欢打仗死人的，他们希望过平安、富足、幸福的小日子。这么多人不打仗还能干吗，回家开荒种地搞经济建设和老婆孩子相伴到老啊。说到此处，项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有人看出了苗头，随机应变试探着说，要不如此这般这般。那人大概害怕走漏风声，悄悄地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纸条，说：”主公，这个你晚上一个人清净的时候好好看看。“ 会议就此匆匆结束。 过了三天，项羽单独和这个递小纸条的彻夜长谈。两人说话的时候，所有其他人均不在现场。看来，这是个高度军事机密。大家又听说老板好好表扬了那人，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项羽一般是从不轻易评价他人的。 又过了段时间，传出风声说：“老板准备让章邯军全部复员就地解散，还准备了一大笔赏金。‘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临走之前老板要在一个临时大广场上发表感人肺腑的欢送感言。这些人先是被迫服苦役，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军人，现在终于盼来了正常人过的日子，个个心存感激、满眼泪花。他们依次排好队被引到一个巨大的深坑中。有人提出质疑：“所谓的广场，该不会是这样的吧？”那些负责引路的项羽亲兵个个脸上带着神秘的色彩，笑嘻嘻地说：“请大家放心，这里只是个临时场所。大家今晚先委屈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就可以领了赏钱回家了，不碍事的。各位马上好日子就要到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到了半夜时分，当这些人睡眼朦胧，正在做那回家春秋大梦的时候，突然四周火光四起、箭如雨下、杀声震天。可怜这些手无寸铁的骊山囚徒，没有等到项羽老板的欢送大会，此时此刻哭爹喊娘、血流成河，全部成了孤魂野鬼。有一部分拼命想逃脱，也被无情斩杀。 我说项羽啊，项羽，你纵有万夫不当之勇，没想到也会这种小人手段，真是我太小看你了！原来，那张小纸条大意是：整整二十万人，你如果明目张胆地宣告要送他们上西天，他们肯定个个像上了发条似的跟你玩命，你项羽兵再精，你个人本事再大，好汉架不住人多，肯定吃不消。不如这样······项羽养的这帮谋士中总有那么一批人，平时闲的没事干净出馊主意，这比起刘邦阵营中陈平、张良，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一方是节外生枝没事找事，越搞越乱，一方是化腐朽为神奇、败中求胜，一步步开创大好局面。 大家可能问了：“那范增那里去了？”据野史记载：那段时间他母亲病危，他临时请假回去了。不想他走到半路母亲大人没了，他又不得不马不停蹄紧赶慢赶cao办丧事去了。来回一耽搁，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当项羽把自己的“杰作”一五一十讲给范老先生听时，他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对象？项羽，一个自己一向敬重的后生晚辈，应该是个奋发有为、思路清楚的大好青年啊，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糊涂事来？ 我说项羽的军事才能本来就比刘邦高出一大截，甚至于可以说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刘邦长处是自知之明、知人善任、宽带他人。如果项羽稍微宽容些，学个刘邦的三成吧。老百姓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痛恨反感他，转而死心塌地帮助刘邦。我琢磨着韩信也不会傻乎乎地为刘邦卖命，最差结果估计刘邦连参赛资格都被取消。棋错一着，还不算错。最可怕的是错了，还浑然不知。真正的可怕！ （2） 话说刘邦在咸阳城中搞得是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项羽先是在巨鹿大战秦军主力取得完胜，后来又在新野附近坑杀秦军二十万，杰作不断。至此，刘邦的贤良、宽容的好名声与项羽的残暴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两人实力对比也是相当悬殊，刘邦根本就不是项羽的对手。刘邦如果天真地以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顺利地抢夺项羽千辛万苦用命拼出来的大好河山，那我这本书不用写了到此为止。当然，我们的男主角韩信也不用出场了。因为大凡要展示一个人的绝世才华，至少你要给人家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舞台，是不是？ 有一天，项羽处理完了军国大事躺在睡椅上闭目养神，虞姬姑娘正在给他做按摩放松。突然，外面通传：派出咸阳城的调查人员已经回来了，要求紧急面见主公。 项羽心头为之一震：“快！立即通传。”他马上回到中军帐中，威风凛凛地坐在那儿。 “怎么样？“项羽急不可待问。那人有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快说，那边到底怎么一回事？” “主公，我实话跟你说了，你要挺得住。”那人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观察着项羽的脸色。 “我项羽自从娘胎里掉出来，未曾怕过谁？你但说无妨。” 来人便把一路上所见所闻，咸阳城里老百姓反应一一如实作了回答。“什么？刘邦？不就是那个曾借我五千兵马到现在都还没有还，又和我称兄道弟的那个老小子？” “来人说：”正是。“ 项羽气的七窍生烟：‘我们诸候联军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倒好偷偷跑去咸阳城捡皮夹子去了。不行！我得讨个说法去！“ 这个时候，虞姬姑娘进来说：“公子，晚饭准备好了，是你平时最爱吃的。”项羽说：“现在我有重要事情，没空。” “现在还是热的，等会儿就凉了！如果你实在忙抽不开身，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项羽心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此时此刻就是不吃饭他也精神百倍。 项羽哪里顾得上吃饭，立即升堂开会，研究作战方案。大家议论纷纷，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刘邦这个人真不地道。项羽命令队伍做好一级战斗准备，明天一早即刻开拔。 刘邦那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将军甚至于准备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此刻的项羽威风八面锐不可当，谁想在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那只能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刘邦也是一天到晚茶饭不思、阴云密布。他绞尽脑汁不知请教了多少人，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张良又一声不响地来到他的身边。刘邦马上着急地问：“子房，你有何良策，快快说出来。”张良也如实说：“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到时靠临场发挥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办法倒是有，但吃不准是否保险？”刘邦急病乱投医，只要是办法，他都要试一试。 张良说：“你在项羽面前尽量表现出谦卑示弱，毫无斗志野心，更不能说话放肆、随便。” “哎呀，这还不简单！这些都是我擅长的，逢场作戏更是拿手绝活。你何必搞得这么紧张神秘，为何不早说！”刚才好像空气都要凝固了！转眼间，刘邦难得又笑了一回。紧急关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张良深沉地说：“主公，事关重大，非同儿戏！若不考虑周全，出了差错，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刘邦紧紧握住张良的手，说：“子房，我每到危难时刻，只要有先生在，没有过不了的难关！我相信这一次一定也能化险为夷。” “但愿吧！”张良默默地祈祷上苍：“幸运女神，请你把好运再次降临。我们的使命是上天赋予的，谁也夺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