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放烟火!
“七殿下可还记得这个?”子悠拍着锦书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语气蛊惑道。 锦书扭过头,看到的是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面带疑惑的看着,伸手将它接了过来,询问子悠:“这是何物?” “七殿下打开看看便是了。”子悠拥着她,双手在她后面揽着她的腰,头顶着她的额头。 锦书闻言将其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只朱钗,锦书将其拿了出来,放在手,许久都未说话。 “七殿下可还记得它?”子悠温润如玉的声音在锦书的头顶响起来,锦书仰起头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锦书年少时不喜欢繁琐的头饰,可能是因为熟悉了战场,在过于繁琐的东西不适合自己出行,锦书的装扮能简则简,时常都是以发带将头发束起,利利索索的摆在身后。算后来出征胜利回了京,她在宫里也是一简再简,再也见不得昔日珠钗满头的样子了。 手的钗子面是一只仙鹤,与沁阳的亲王印玺面的那只仙鹤如出一辙,振翅欲飞。翅膀的羽毛都刻得清清楚楚、栩栩如生。面也没有多余的装饰,连最普通寻常的流苏都没有。看那钗子的材质以及它的样子,锦书知道这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得到的。 这个朱钗是当年沁阳再次巡查南疆的时候,子悠在马前送给她的。当时锦书并没有收下,反而是说:“如此贵重之物,子悠大人难道不觉得应该挑选一个好的日子,好的时候来送给我么?” 当时的那个女子眉眼盈盈,一颦一笑之间俱显魅惑,桃花眼温柔似水,眉间除了女儿家的羞怯,还有丝丝不输男儿的英气与自信。身披着暗红色的战袍,坐在马,所呈现的都是披靡之势。 “还请七殿下莫怪,”当时的子悠温声回答:“如今七殿下既已南征,有些话子悠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那子悠等着殿下凯旋归来的时候,我必定将其奉。” “这是锦书破了南疆敌军,与欧阳锋回了黎阳之后,黎阳这里欧阳锋被人设计陷害,南疆那边又有人蓄意滋生事端,沁阳当时不得已又要赶赴南疆。”要离开的时候,子悠前来送别之时,二人在一边说的话,据说当时景仁帝站在黎阳城楼,看着自己的爱女远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跟着军队驾马走了许久的黑色身影。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景仁帝心笃定了某些打算,甚至因大魏那边他的亲meimei义阳公主大寿的时候,不远万里的将沁阳从南疆叫回,让其与子悠一起前往大魏为当时的沁阳的义阳姑姑贺寿。 也是那个时候,子悠见到了大魏的三殿下赫连宸,同时也与沁阳相处了人生之最美好的一段时日。 那个朱钗自始至终也都没有送出去,沁阳当时拒绝时说的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子悠都清楚,可当时也是少年心性,一心想着沁阳如今也是功震一方的大荆亲王,而自己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使,有什么能力去挑一个好的日子? 少男少女的心思当时看起来是多么的容易懂得,沁阳不在乎他是否功成身,也不在乎他的前途如何。可是他总不能让未来的媳妇跟着他一起受苦不是。 “那些时候我向你要了那么些次,你都不愿意再给我一次,如今怎地愿意拿出来了呢?”锦书在手里把玩着钗子,话语间还不由得想要讽刺他几句,毕竟在大魏的时候,她可是不曾一次的询问他要过。如今想想当时的自己也是足够的不知羞的。 子悠叹了一口气,抱紧了她,生怕待会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怀里的人儿这样飞了。心里在叹气口还不忘向她解释说:“当年原本只是想送七殿下一件礼物,然而没想到七殿下一句话给我堵了回来。七殿下当时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我会错了意?” 锦书捶了他两下,才说道:“早知道你这样想,我应该在晾你几天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学着子悠的样子叹气道:“也算当时你没有将其给我,如果不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我岂不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了?简直罪过。” 被她的话差点逗笑,子悠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语气有些危险的说:“当年原本是考虑着自己功不成名不,难以带给七殿下好的生活,扭扭捏捏的像是大姑娘出嫁一般,不知道该如何。现在听七殿下这万分遗憾的话,子悠我是不是应该再霸道一点,直接将你拐进红罗帐?” 锦书欲哭无泪,每一次都说不过他,都是挖一个坑将自己狠狠的埋掉了,双手挣扎着说:“子悠大人切莫冲动,单身男女万事好办一些,岂不是很好。” 她此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再说什么了,这句话一出口,明显的看到了子悠脸的笑容更加的深邃了,锦书心里暗叫不好,只听他说:“看来七殿下还真的是很喜欢我,连办事这句话都扯了,今日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有负七殿下的美意?” “不不不,”锦书推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家伙总有本事将她的话曲解,然后堵的她自己无话可说,这些天她算是见识到了:“名不正言不顺,子悠大人也正是朝廷新贵,如此这般的随便岂不是伤了许多姑娘的心。” “我要她们的心有何用,”子悠丝毫不受她的话的影响,对答如流,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逗着她玩的样子了,“我想要的只有七殿下这一颗心,是不知道七殿下这愿不愿意给我了。” “你……”锦书被他再次刷新了承受临界值,在脑海里思考了半天都未曾想出一个骂人的词语,最后一句“太不知羞耻了”更是引爆了子悠的笑点。 “七殿下真可爱,”子悠淡笑道,看着眼前人通红的小脸,心里的愉悦一点一点地在叠加着,“好想将你装在口袋里,时时刻刻的带。” “那岂不是要被捂死了。”锦书毫不留情的接了一句,怕他继续说出什么自己难以招架的话来,赶忙冲他说:“不是说好了今日是要来放焰火的,现在连一个烟花爆竹都不曾看到,子悠大人可是在诓我?” “呵呵,怎么会,七殿下稍等片刻。”子悠被锦书的话提醒,随即才在湖泊周边寻找着,心里思忖着,这个时辰他们应该也到了才是。 “江楚,过来。”眼神扫到不远处驾着马车,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这边的江楚,子悠稍微冷了几分脸色,才喊他道。 江楚正盯着眼前他所看到的一幕出神,白色狐裘里,自家大人将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紧紧的锁在了怀里,时不时的趴在她耳边说几句话,逗得女子满脸羞红,甚至想要逃离他的怀抱。他家大人不依,继续将女子逃出去的身子死死地锁在自己的怀里,面带着笑容,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这话。笑容洋溢的样子看得让人顿觉几分温暖。 这一定不是他家大人,他家大人才不会笑的这样风sao,甚至是不顾众人的眼光,光明正大的将一个女子抱在怀里。大荆男女大防再不严苛,可是这样的在别人看来还是有悖于常理的。平常夫妻也不见得会有如此大胆放纵的表现。江楚再瞧瞧四周的湖泊旁边的其他地方,虽然有一些大胆的拉着小手,在湖边漫步,可也没有到他俩这种地步的。 江楚在心里感叹,幸好他家大人这位置选的较隐蔽,刚巧在山脚下,被挡了起来。若如不然凭眼前自家主子与那女子的绝色之容,明日必定是会在大惊黎阳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 江楚的心思正百转千回,孰不知那边子悠已经注意到了他,一句话将他带回了现实,自家大人脸的表情也骤然间冷硬了下来,江楚摸了摸自己被吓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心里暗道:这才是大人,刚才那个笑容张扬的一定是他看错了,他家大人整个一大傲娇,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笑脸给别人。 于是他平静下了心情,驾着马车向子悠与锦书二人那边过去,这时候看到他家大人准过了头,看向身侧女子的时候,瞬间脸有了笑容,虽然只是看到了半个侧颜,可那唇角分明是笑着的啊。 江楚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自家大人一见到他冷着脸,一看到怀里的女子满面春风一般的笑容,他真的有这么的招大人的嫌弃? 即使心里在不服气,他也不敢对子悠提出异议,强压下心里的惊诧,驾着马车来到他们二人的身边,向子悠说:“大人,都准备好了。” 然后他看到了他大人的冷脸!没错,真的是冷脸,一秒钟变脸的冷脸…… “好,将它们搬下来。”子悠冷声道,看了看江楚一眼,随即又转头看向锦书,温言:“七殿下想要自己去点,还是只是想看?” “我想自己去点。”锦书俯在他怀里,轻轻的说。方才她抬头看到了江楚驾着马车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她想要从子悠的怀里出去,然而还没等她挣扎两下,子悠一个冷眼看向了江楚,又瞥了她一眼,眸子里全是警告。她立马怂了,江楚过来,她也只装作没有看到。 江楚一边将马车里装来的大型焰火一边往外面拿,一边还要听着身边两个主子温声细语的呢喃,忽然间又想起了子悠方才那极迅速的变脸,以及看向自己像剑锋一样凌厉的冷眼,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他为何要来做这些?是为什么想不开了?江桀那货现在又在哪里,如果被他知道今日自己竟然陪着大人在数九寒天的湖泊边为逗美女一笑,竟然弄来了这么多的烟火,他是不是会笑死? 江桀,哥哥想跟你换换,江楚在心里哀叹,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 “七殿下,我们过去吧。”等到江楚将烟火在湖泊边放了一排,子悠开口提醒怀里的女子,锦书从他怀里出来,紧了紧自己身的披风,快步的跑了过去。 江楚将烟火全部拿出来以后,走到了子悠的身边,说道:“大人,全部好了。” 子悠点点头,没有怎么理会他,向锦书那边走了过去,与他一同摆弄着手的大型焰火,看向身侧女子眉飞色舞的样子,子悠偏头看了一眼江楚,没有凌厉,没有赞赏,只是平平谈谈的眼睛,让江楚更加的莫名其妙。 他家大人今日似乎被附身了,这样子好可怕,他回去了一定要告诉江桀,让他的小心脏也跟着他颤几次。 “子悠大人,今日似乎拉来了不少,弄得完么?”脚下放着七八个超大型的烟火爆竹,锦书从里面找到引线,打算随时去将它点燃。 “这么多的男男女女,玩不完,总归是可以送出去的。”子悠不以为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他还不怎么将它放在眼里。 “你好浪费。”锦书笑骂他,对他这可耻的行径进行谴责! 大荆烟火爆竹可是不便宜,普通人家一年能够玩一次已经算是奢侈了,他这一下子可倒好,拉来了这么多,可不知道待会一下子放天的时候,会有多少人被他吸引过来。 虽说今日是烟火盛会,可是仙子啊怎么看这也都是天色刚刚暗下来没多久,时辰还早,许多人都还未曾过来。平静的湖边,有许多小孩子拿着烟火棒在跑来跑去的,好不热闹。 “那以后七殿下帮助我省钱好不好。”子悠接道,一句话又将她堵的哑口无言,锦书觉得自己还是好好的在一旁放烟火吧。 “子悠大人这烟火是在哪里买的?”锦书将其拆开来,怎么看他这里放的这些爆竹都有些熟悉,似乎是她以前见过的。 “七殿下可是觉得他们很熟悉?”子悠看出了她心所想,自知她的心思,也开口说。 “看着似乎像是以前见过一般。”锦书拉开一个引线,跟子悠说了一句,将其点燃,二人站在一旁看着升天的烟火,锦书一边回忆一边跟子悠说。 “九爷,七殿下不会忘了的吧。”子悠在一旁淡淡的提醒她说,眼睛看着她,“九爷还在念着七殿下你呢。”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些年了,我一个叛徒,九爷又怎么会记得。”锦书自嘲道,当年九爷待她如亲生女儿,事必躬亲。可最后却没想到竟会出了那样的事。 “九爷那样待你,他怎么会不记得你。”子悠轻笑道,眼前的烟火升空,在空炸开,侧目看着身侧人的侧颜,绝美的有些不真实。 “他可真的……还是念着我?”锦书的话略觉得有些不平静,想起次青絮与子悠一起去九爷那里,她怕看到那个老人失望的眼神,竟然也暗逃开了。 “你可知道次我曾经去找过一次九爷?”子悠问她,随后看到了锦书略显尴尬的眼神,意识到了她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坏坏的,往她羞愧的伤口面戳:“次你自己逃开了,怪谁呢?” “……”锦书不说话,低下了头,子悠也沉默许久,锦书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子悠说:“我想去看看九爷,您能……跟我一起么?” 她怕看到那个老人责怪的眼神,更怕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将自己当作了叛徒,做出了通敌叛国之事。 子悠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何次与青絮一同去见九爷的时候,九爷话里话外都对他有所隐瞒。整个黎阳,可以让九爷坦诚相对的只有沁阳,他当时以为青絮是沁阳,才将其带了过去。九爷心里原本抱着希望,因为子悠的身边除了那个女子不会有其他的女子出现。 然而没想到最后还是失望了。当时的九爷应该是了解沁阳的性子的,自知不会在被万人误解的情况下那样轻易的去见他。而他当时竟然蠢的没有注意到这个方面。 “……”子悠揽着她的腰,叹气道:“次本来是要带着你一起去的,你半路逃走,难道不应该去跟九爷说说清楚?” 锦书仍还在犹豫,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虽然心里万分期待着,想要知道他们是否也会是像别人那样想,却始终都不敢去求证,怕听到他们指责的话,更怕他们指责她是一个罪人,不该活在这世界。 最起码不去见他们,不让他们知道,她还可以自己骗自己,他们并没有误解她,那些事情也都只是无稽之谈。 “当时我以为青煜阁少阁主是你,带着她去找了九爷,可是九爷自始至终什么都不曾告诉我,当时我还不理解,现在我才知道,也是因为知道那不是你,所以他不愿意说。”子悠抱着她,安慰着她说道:“七殿下,事情没那么糟糕,我们都相信,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想自己去见九爷的话,那么我陪着你去。” /html/book/41/41423/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