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队长
突然，一阵断续的震感从石头的右腿上隔着裤子传来，他一下子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那是他的手机响了。 其实刑警队里有规定，凡是参加会议的刑警，都要把手机调为震动模式。 石头拿出手机看见是张静初的来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接电话似乎有点不合适。自打石头知道上级对楼明宇的违纪处理，他一直都想着这件事，都恨不得自己有权利挽留住楼明宇，可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还没有特别的权利。 “什么？你怎么出院了？”石头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接听张静初的电话，神色惊讶：“你搞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消息吗？” 虽然石头此时的话语有些责备的味道，但实则是担心张静初的伤势。 “我......” 石头焦急得还想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已经挂机，他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一会。张静初在电话里面说得没错，她一直在医院里等待消息，可是却一直都等不到任何消息，也怪不得她心急。 其实石头的心情跟她的何尝不是一样呢？只不过他看起来比张静初平静而已，从另一面来说，比张静初成熟而已。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直接找刘局长商量有关楼明宇的事情。谁知还没等石头开口，刘局长便告知他通知其他刑警到会议室开会。 他以为此次开会肯定会提及楼明宇的，到时再在会议上做出挽留意见，相信其他刑警也不愿意就这样让楼明宇离开的。这正是石头回到警局后，迟迟没有给张静初任何消息的原因。 还好楼明馨没有看到李强被自己的哥哥射杀的那一幕，单单是遭遇到突如其来的绑架就够她害怕的了，如果再让她见到杀人的一幕，心理承受肯定会有极大的压力的。 回到家后，楼明宇安慰了她一会，她很快便缓了过来，然后楼明宇告诉她说，爸妈今天回来了。她听后甚是开心，还嚷嚷着要和哥哥一起到车站接父母。 “你小子在这里发什么呆？叫你汇集大家开会，你在这里泡妞吗？” 一个中等身材，身穿警服，身材胖乎乎的中年人和一个看起来也有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在走廊的另一头走来。 石头还在看着手机发呆，那位胖警察以为他是在用手机泡妞，所以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位胖警察不是别人，正是警局局长刘威。 相比之下，那个中年男子比刘威要高出一个头，看起来更加高大，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感。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理着短发。脸上的胡茬使他看起来有些沧桑，但始终掩盖不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神。 即使是石头，他第一眼跟那男子对视，都有一种被莫名震慑的震撼。 石头回过神来，把手机放回裤袋，刘威他们随后走到身前，石头有点不自然地说道：“没有的事，局长，他们都到齐了，在会议室里等着呢。” “嗯，好。” 刘威没有作任何的停留，直接和石头擦肩而过，那个男子也跟着缓缓地走了过去。石头纳闷这个陌生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跟警察局的局长在一起，而且还能够参加警局内部的会议。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刑警？没理由呀，这个人从来都没见过。 石头疑惑地转身跟着进去。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但是刘威一出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眼神中还透露着惊讶的神色，片刻之后，有人说道：“怎么是他？” “对呀，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出现，老子揍死你！” “......” 即刻，在座的其他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不少人站起来指着那个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都给我安静！” 刘威扫看大家一眼，表情严肃，局长发话了，他们不得不安静下来，但是脸上的愤怒一览无遗。 石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感觉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怎么比自己老一辈的刑警都好像认识这个陌生男子一样？为什么他们见到他都如此的情绪激动？他到底是什么人？石头心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他再次看向那个陌生男子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邻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头在等待着刘威的介绍，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带一个陌生人参加警局内部的会议的，这个人一定有特殊身份。 刘威坐在座位上，他看了大家一眼，双手放在桌面上：“不用我多说，在座的各位肯定认识他。”说着，刘威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子一眼，他的眼神依然透露出一种犀利。 石头看了他一眼，心说，老子就不认识他。 “化了灰老子都认得他！”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位说要揍死他的中年刑警徐斌，他激动地说道：“小天就是被他害死的。” 当他听到小天这个名字后，犀利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石头也想起了那次行动，永远也不会忘记一年前的7月12日晚上，警方在组织抓捕贩毒分子的时候。自己的战友乐小天不幸中弹殉职，成为历史上刑警中殉职年纪最小的记录，年仅二十五岁。 “你们都误会了。”刘威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宣布，恢复罗鸣同志的刑警队长身份。” 此话一出，所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视。 石头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警以来就只知道刑警大队就楼明宇是队长，现在怎么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陌生人来当刑警队长？等等，刘局说是‘恢复刑警队长身份’，难道他以前就是刑警大队的队长？ 可是这些年来，石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果然，刘威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大家的疑惑，他认真地说道：“为了打垮巨大的跨国际饭毒案，五年前，罗鸣同志深入犯罪集团中当卧底。——这五年里，他不知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委屈，面对着家人的误解，他不能跟自己的妻子诉说苦衷，被迫离开家人。为了伟大的警察事业，为了人民利益，他深藏在犯罪集团内部每天都冒着生命危险的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犯罪集团的犯罪证据，然后秘密提供给我们警方。 “当然，罗鸣同志是和我单线联系的，所以五年来，除了我，你们谁都不知道他是卧底身份。都以为他已经变节，在这五年里，他所做的一切出格事情都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刑警身份，不让敌人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保护到自身安全又为我们提供了情报。我们才得以顺利捣毁这个跨国犯罪集团，让我们向罗鸣同志敬以至高的礼。” 说完，刘威起立面向他严肃地敬礼。 此刻，石头也终于知道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份，没想到他背后还有如此让人惊心动魄的故事。干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做卧底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一旦身份暴露，那么卧底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如今，局长刘威为罗鸣澄清了身份，其他人也就理解他，还从心底涌现出崇拜。其实在罗鸣担任刑警队长的时候，也就是还没潜入犯罪集团当卧底的时候，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少人都以他为榜样。 而现在，他竟然身处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让他丢到性命的犯罪集团当卧底，到最后不仅能够全身而退，还配合警方把这个集团捣毁。这无疑需要方方面面的能力和智慧，更要承受着各种心理压力，正是这样，大家更加的佩服他，五年来的误解全部消散。 片刻，其他人也肃穆地站起来向罗鸣敬礼，礼毕后，徐斌缓缓地说道：“那......那以后你还是我们的队长了？” 罗鸣看了大家一眼，眼神有些暗淡，他点点头表示默认。 “罗队，对不起，我们都误会你了。”徐斌带着歉意说道。 刘威脸露喜色：“老罗，这下好咯，你回来了，我们警队是如虎添翼呀。对了，上级已经授以你一等功的勋章，可喜可贺呀。” “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请功不请功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刘局，我只是有一个请求。”罗鸣态度严肃。 “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罗鸣：“能不能让楼明宇回来，让他做我的副手。” 石头心头一震，他没想到罗鸣会提到这个问题，看来楼明宇的事情，这个本来就担任刑警队长职位的罗鸣已经了解清楚。虽然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但石头还是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刘威则是皱眉，脸露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