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该配合的时候不配合，不该配合的时候瞎配合
叶怜儿生性温婉，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可今日一反常态，有些“粗声粗气”的急躁。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她不明白皇甫宸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生病的事，仅仅是因为怕自己担心吗？还是说他没把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 “怜儿，我……”面对叶怜儿“咄咄逼人”的关心，皇甫宸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说话。 “你在房子吧？我马上过来！”叶怜儿坚定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皇甫宸脑子里一团乱糟。 “得赶紧回去！” 皇甫宸必须赶在叶怜儿之前回到房子里，这样才能不引起她的怀疑，要是被叶怜儿赶在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个谎。 “这里离房子不算很远，只要加快速度肯定能赶在前头回去，就是不知道怜儿在什么地方给自己打的电话，是在学校，还是已经在来的路上？”皇甫宸没有再犹豫，马上加紧了脚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在叶怜儿头前赶回去。 皇甫宸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绿灯还剩五秒就要变成红灯了，不趁现在赶过去，就要等下次的绿灯了，他现在一秒钟也不想耽搁了。 皇甫宸刚紧走了俩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丽娇喝：“喂，那小子给我站住！” 安静这俩天很是烦闷，一方面要追查重大失窃案，还要应付来自家里的“相亲”压力。 “相亲”压力倒是其次，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就算是父母也得向她妥协。 最主要的苦恼来源于最近三起的失窃案，没有线索，没有头绪，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方连追查的方向也没有，可以说是俩眼摸黑，栽进了黑洞里。 失窃物主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这三起案件都是发生在城北警局的辖区里。他们联合起来给警局施加压力，让警方在限期内破案。 斟酌之下，朱正还是成立了专案组，这三起案子非同小可，除了第一起案子被盗的是现金，其他俩起失窃案被盗物品均是价值连城之物。 经过三天两夜的走访排查，警方还是没有任何有效的突破，唯一掌握的一点就是盗贼是个白袍人，就是安静目击到的那个白色背影。 案情没有任何进展，像走到了死胡同里，辖区内明察暗访的警员也没能提供有效的线索，朱正的眉头皱得一天比一天深，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大。 他干这一行已经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诡异情况，查了三天两夜，愣是一根毛也没查出来了，这让朱正感觉很憋屈。 朱正不舒服，下面警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可他们真的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摸查中都是尽心尽力，努力落实到每一次细节，可就是查不到一丝可疑端倪。 安静拒绝了调回刑警总队的调令，她不是不愿意回去，只是心里有些别扭，感觉自己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心里有着一股冲气，就算要回去，也要带着成绩回去，绝不就这样俩手空空地回去。 安静现在是大学城交警队一队的副队长，也算是肩上扛衔的人物，她不用每天都去站岗执勤，但每天的巡逻她都是亲自上阵。 安静是个闲不住的人，相比起站岗执勤，她还是喜欢骑着巡逻摩托去大学城周围察看。 虽说这里大学校园林立，是象牙塔的天堂，可再清澈见底的湖水也有着看不见的洪浊，这一片大学城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她今天早上骑着巡逻摩托溜达了一圈，就收拾了好几个小流氓，心里的烦闷气也少了许多。 这俩天她也在暗地里摸查着这三起案子，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突破口，可她也和其他警员一样，像是在黑夜里看煤炭，实心的黑暗，找不到一点儿的光亮。 安静跳转车头，准备再去大学城巡逻一圈。刚骑出一段距离，就看见皇甫宸鬼鬼祟祟地站在垃圾箱边上，还不时地左顾右盼，那模样跟贼没有什么区别。 他想偷垃圾箱？ 安静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马上对皇甫宸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又想起这俩天出现的白袍人，安静鄙夷的目光更甚了。 同样都是贼，人家怎么就那么高大上，还有着神秘感。 这小子就这么的不入流，竟然去偷垃圾箱，偷下水井盖也比这有品味啊！ 果然呢，人还是有区别的，就连贼也是分档次的。 看人家白袍人，凌空飞渡，神乎其技；在看这小子，贼眉鼠眼，咳咳，不能说脏话了。 安静对皇甫宸恨得可谓是直咬牙齿，最近的倒霉事和不顺心都是皇甫宸给她惹来的。 现在又碰到他欲行“盗窃”之事，这可是个好机会，只要人赃并获，这回谁也救不了他。 打定了注意后，安静准备静观其变，悄悄地尾随着皇甫宸，只要他一有盗窃的动作，就立马把他逮捕归案。 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安静只看见皇甫宸往垃圾箱里扔了一些东西，然后提步离开，并没有盗窃的举动。 安静不解，没打算偷垃圾箱，怎么一副做贼的模样，这小子肯定有猫腻，就算这小子没偷垃圾箱，也不会做什么好事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安静又继续跟了下去，在经过垃圾箱的时候，又特意朝里面瞟了一眼，里面杂七乱八的什么东西都有，什么味也往出飘，臭气冲天的，安静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要不然能在这么臭熏熏的地方站半天？ 好不容易抑制住呕吐的冲动，安静恶狠狠地盯着皇甫宸的背影，把这笔账也算在了皇甫宸的头上。 当一个女人长久地看一个男人不顺眼的时候，觉得他的一切都是错的，尤其是当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女警官时，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可疑的色彩。 原本还以为皇甫宸要搞点儿小破坏，那自己就有理由收拾了他，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收拾。 可皇甫宸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这让安静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心里不由得又积攒了一口闷气。 安静还是不死心，继续跟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皇甫宸只是接了一个电话，并没有其他可疑的迹象。 就在安静准备放弃的时候，皇甫宸的步子突然加快了，脚步的频率和小跑差不多。 安静心中一喜，不知道是出于警察的职业直觉，还是心中的妄测，觉得皇甫宸肯定有问题，不然好好走得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跑起来呢！ 皇甫宸本想利用最后的几秒钟跑到对面的人行道上，背后传来的娇喝声让他条件反射般地站在了原地，心中不免一惊，难道那个女人追上来了？ “你跑什么跑，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安静赶了上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皇甫宸慢慢回头看去，暗道一声不妙，怎么会在这里碰到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真是刚出贼窝，又入狼窝啊！ “是安警官呐，最近怎么样？”皇甫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啊。 “相当不好！”安静硬梆梆地说道，一张俏脸冷得能吓死人，明眸大眼里带着一股不善之意。 皇甫宸讪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很知趣地没有说话，以防再刺激到这丫头。 他很清楚安静今时的处境都和他有着极大的关联，安静从刑警变成了交警，从办公室跑到了公路，从警车变成了摩托，这一切可都是拜他所赐。 “你刚才跑什么？”安静从摩托上下来，摘下警帽挂在了车把上，马尾辫在脑后舒快地垂了下来，迈动修长双腿朝皇甫宸走来。 “没跑啊，就是过马路而已。”皇甫宸一边应付着安静，一边瞅着红绿灯，现在情况紧急，必须分秒必争。 “是吗？我怎么看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安静紧盯着皇甫宸的眼睛问道，眼睛能准确地反映出人内心情感的变化，只要皇甫宸说谎，安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等一的好市民，我那天可是收拾了不少流氓混混，你难道忘了？”皇甫宸直视着安静，这个时候可不能退缩，他受过最为严格的审问与反审问训练，就连测谎仪都可以骗过，何况是安静这个经验不足的小警察呢！ “闭嘴！”安静轻斥一声，俏脸也隐隐发热，那天晚上在审讯室发生的一切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简直就是人生污点。 皇甫宸果然很听话地闭上了嘴，背过身去专心致志地等着红绿灯了，把安静给凉在了一边。 安静见皇甫宸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气得她真想把鞋脱下来砸在皇甫宸可恨的后脑勺上。 在刚才的对视中，安静并没有发现皇甫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皇甫宸。 虽然安静很不愿意想起那件事，可她总是能想起来，每次想起来都想猛揍皇甫宸一顿，现在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安静心思如潮，皇甫宸内心也颇有起伏，他很清楚安静是想在他身上出一口恶气。他也知道自己那天有些过分，可这也不能成为安静开枪的理由，这个情绪化的警察太可怕了。 “唰！” 安静突然并腿立正，敬了一个有模有样地礼，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大声道：“这位同志你好，我是CB区大学城交警大队一队副队长安静，近日来我区发生重大失窃案，上级部门命令我们仔细排查，现在请您出示身份证，我要检查！” 皇甫宸被安静吓了一跳，转身说道：“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安静双腿绷紧，腰杆挺得直溜，义正言辞地说道。 安静一米七三左右的个头，身材很是高挑，身穿庄严警服，再加上她肤若凝脂，眸似秋水，面容俊俏，当真可以算是腊雪寒梅。 看着安静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皇甫宸愣了愣，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请配合我的工作！”安静再一次说道，一张白净细腻的小手伸到皇甫宸面前。 “你无不无聊，那天是你亲自带我去警局的，你还能不知道我是谁？”皇甫宸再次转过身，干脆不去理安静了，再说她刚才还和自己说话呢，一转眼就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你不配合，我有权利拘捕你！”安静瞟了一眼皇甫宸，心里一股劲地默念：不要配合不要配合…… 皇甫宸一听“拘捕”俩字，马上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双手奉上，一副狗腿的样子，“安警官，您看您看，身份证在这儿呢！” 安静神色微垮，这回轮到她呆了，她没想到皇甫宸居然会这么配合，要是他不配合的话，就可以用“妨碍公务罪”名正言顺地拘捕皇甫宸了。 “该配合的时候不配合，不该配合的时候瞎配合！”安静低声恨道，伸手抄过皇甫宸的身份证。 皇甫宸六识聪敏，安静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都落在皇甫宸的耳朵里，细细一思索就明白了安静的心思。 “那就请安警官告诉我，什么时候该配合，什么时候不该配合，免得我下次再冲撞到安警官您老人家！”皇甫宸不卑不亢地给安静递上个软钉子，而且还是给递到了嘴边。 他现在明白过来了，安静这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对，他还真想和安静划开道来，好好地陪她过过招，让她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 安静闷声闷气的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却是说明了一切。皇甫宸递过来的软钉子，安静非常不情愿地咽了下去，刺得她喉咙痛，肚子也痛。可她偏偏连发作的由头也没有，这个交锋是她发起的，败果自然也得由她来吞。 “安警官，您老看完没有，我还要回家……睡觉呢！”皇甫宸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对你充满了敌意，你就算拿着热脸贴上去，换不换来冷屁股还是俩说，说不定还会给你扔一块热烙铁回来呢。 皇甫宸真的很着急回家，但他不是回家睡觉，而是回家“装病”。 “真是替你的前途感到担忧，都这个点了还回家睡觉……回家睡觉？你不是从你家出来的？”安静眼中闪过一道锐光，这回是警察的直觉告诉她，皇甫宸肯定有问题。 “说，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是不是找……乐子去了？”安静换了一个相对平和的词语。 “我告诉你，这可是违反国家法律的，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挺风流的嘛，你们这些大学生呢，啧啧啧……”安静怜悯地摇了摇头，一副长辈看不争气晚辈的模样。 皇甫宸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被安静钻了空子，可这空子是不是钻错了？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身份证你也看过了，你赶紧给我，我还要回家呢！”皇甫宸不打算和安静耗下去了，他必须马上赶回家。 “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你昨晚的行踪，你就别想要回你的身份证。”安静倒是来劲了，嫩白小手捏着皇甫宸的身份证，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就是不给他，“这段时间不是很太平，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有权利盘问任何一个可疑人员，还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安静真想叉腰大笑，风水轮流转，终于到她掌舵了，而且还是有根有据的，挑不出一点问题来。 “我有我的人身自由权，就算你是警察，我也没必要向你汇报吧！”皇甫宸知道安静好不容易逮到自己的小辫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好好折腾自己一番，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的。 “如果你做得事情不光彩，就算你有人身自由权，我也有权利去调查。”安静现在可谓是神清心爽，尤其是看到皇甫宸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舒心到了极点，“老实交代清楚，你昨晚去哪找乐子了？是在哪个非法场所，你要是带我们去查封了那个烟柳之地，这可是大功一件呢。”安静循循善诱地开导着皇甫宸，希望他能早日“迷途知返”。 “什么是乐子啊？”皇甫宸眯了眯眼，一番计谋上了心头。 “你都是过来人了，还装什么装呢。”安静一脸剽悍地说道。 “我真的不明白。”皇甫宸表情无辜地说道，“还请安警官明示。” 皇甫宸怎么可能不知道安静指得是什么呢，应该说每个男人对这种事都充满着好奇，只不过敢去做的人是少数而已，大部分的男同胞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你是不是去找……小姐了？”安静脸色不自然，她虽是个警察，平时大大咧咧，个性豪烈，但终归是个女人，说起这种话题多少有些羞赧。 “你才去找小姐了呢。”皇甫宸赶紧否认，他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的。 “我是女的。” “那你去找鸭子了。” “皇甫宸，你给我去死！”安静面孔充血，满是恼怒羞愤之色，情急之下，竟把皇甫宸的身份证当石头砸了出去。 皇甫宸一探手就把身份证接住了，对于这个结果他是喜闻乐见的。 正巧，这个时候红绿灯也变了颜色，皇甫宸顺势就走，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快跑到了路中央，只留下发愣的安静站在路旁。 “我昨天晚上去做什么，就不劳烦您cao心了，安、小、姐！”已经站在人行道的皇甫宸双手做了一个喇叭状，放在嘴边朝安静喊道，特别是最后三个字是用肺腑之气喊出来的。 安静一双美目直欲喷火，她自然知道皇甫宸这是在故意“恶心”自己，气恼之下，也追了过去。安静刚跑出俩步，又停下来折路返回，大长腿一跨就骑在了巡逻摩托上，那姿势，那模样，真是英姿飒爽。 先启动后猛踩油门，烟筒发怒般地喷出了俩道青烟，一声巨大的轰鸣后，摩托车在原地留下一溜黑迹，笔直地朝着对面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