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打个半死
“不是会说话，而是这些都是必须得说的话。”田优认真的加以纠正道。“是不说都不行的话。否则的话，就太不象了话。” 说完，犹嫌不够劲，马上就又补充道：“另外，我跟周歆红还有着海誓山盟呢。如今，海誓山盟犹在耳畔，你却要我和她分手，这怎么行呢？！” “海誓山盟当个啥？”赖乙生不屑一顾的道。“有我跟周歆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厉害么？我跟她可是光腚娃娃亲。” 田优有些忍俊不禁了。据周歆红讲，她家当年跟赖家住过邻居，但两家关系很一般般，而且男女有别，所以俩人小的时候根本就没在一起玩过。可是眼下赖乙生却把这个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什么娃娃亲了。唬谁呢？ 与此同时，他却又为一个新发现而暗暗的有些吃惊。在周歆红描述中的赖乙生，是个满口粗话俗不可耐的人，眼下竟然也能说出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高雅的词汇来。人家这不是也挺有文化的么？ 不过也感觉出来了，赖乙生的这点文化完全是近几年里在好一番的痛定思痛之后恶补上来的。现在怕只怕赖乙生的这点可喜的长进，一旦被周歆红感受到以后，她会不会因此对赖乙生刮目相看了，然后就又慢慢的回心转意了呢？ 一旦果然如此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他田优即将重回孤独的生活中去了么？真是辛辛苦苦了若干年，一夜又回到解放前了。 尽管他跟周歆红确实有过海誓山盟，但是，从古到今，男女间的海誓山盟多了，又有几个真正做到了呢？他感觉到了一种威胁的来临。 正在他满心惶然的时候，他的脑忽的闪出一道红光。瞬间里，他只觉得体内被注入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他由此有了一种安全感。他由此坚信，在周歆红的问题上，他是不会输给赖乙生的，绝对的不会！周歆红就是非他莫属了。 于是，他便底气十足的说道：“我和周歆红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两小无猜。但却胜过了青梅竹马和两小无猜。我们属于明媒正娶。我们的媒人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没人可比！” 赖乙生受到了挑战，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同时，田优的话也引起了他的浓厚的兴趣。于是，他紧接着就发问了：“你们的媒人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我要是说出来，能吓你一大跳的，”田优的态度十分的认真。“你信不？” “我不信！”赖乙生的口吻里带着一丝挑衅。“我也绝不会被吓一大跳的！除非你们的媒人是美国的历届总统，或是日本的现任首相，或是英国女皇伊丽莎白二世，请问是么？” “他们可差远了，”田优不屑的道。“根本就没法跟我们的这一位相提并论。” “别故弄玄虚好不好？” “绝没有。” “那你倒是说说，这一位是谁啊？”赖乙生步步紧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吓我一大跳啊？” “是全世界人民的伟大领袖，”田优豪气冲天的说道。同时还做了一个以手抚心的姿式。“是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 “嘻，你怎么不说是玉皇大帝呢？”赖乙生马上就嘲讽了一句。“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已经落山好多年了，难道他老人家是在山那边给你们牵的线，做的媒么？你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么？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 “那倒没有。”田优纠正了关键的一点。“但是，他老人家却是间接的给我们牵的线和作的媒。” “间接的也不可能啊！间接的你也是在吹牛啊——不，是守着骆驼不吹牛。”赖乙生很夸张的撇了一下嘴：“我说我从富祉到丹河这一路上，怎么连一头骆驼也没见到呢，原来都是被你给吹跑了。” 田优哈哈一笑，道：“你也太高抬我了吧？” 赖乙生忽然又问道：“周歆红是不是就是被你吹到手的？” 田优又是哈哈一笑：“你也太低估周歆红的智商了吧？” “那你到底是怎么把周歆红给搞到手的？”赖乙生探问道。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田优强调的道。“你别不信。因为这是事实。” “事实？还能有什么事实？”赖乙生不屑起来。 田优望着赖乙生，刚要说句什么，却猛然意识了一个问题。即亮出这个“事实”之际，也应该就是让赖乙生对周歆红死心之时了吧？那时，他不就完全可以摆脱掉了赖乙生所托之事的纠缠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往外亮吧。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如果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你说该怎么办？” 赖乙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田优，轻蔑的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当真？” “当真！” “那好。”田优格外的郑重其事起来。“如果我说的的确是真事，是事实的话，那你就不要再把我跟周歆红拆开了行吧？” “行。”赖乙生马上回道。“但如果你说的不是真事呢？不是事实呢？这又怎么办？” “那我就千方百计的做周歆红的工作，让她再回到你的身边去。”田优非常自信的回道。 赖乙生眼里闪出一束喜悦，出语迅速的道：“一言为定！” “决不失言！” 赖乙生喜不自胜了一会儿，又道：“那么，你就把你的事实亮出来吧。” “我已经亮过了，你不是不信么。”田优回道。“下一步，应该是让你去亲眼看看了。耳听是虚，眼见才为实么。” “你让我看什么呢？难道是让我看看他老人家的真面龙颜？” “那倒不是。是让你看看他老人家的‘红宝书’啊。”田优声音琅琅的道。惟恐赖乙生听不清似的。“一会儿，我就回家去拿来给你看。” “‘红宝书’？”赖乙生满眼的疑惑。忽然，他笑了：“‘红宝书’我家也有呢，那么说，我跟周歆红的缘分，也是他老人家间接给牵的线作的媒了？” “两回事儿，两回事儿。”田优连声的道。 “怎么两回事儿了？你给我说说看。”赖乙生提出了要求。 “好的。我也正想说呢。” 接下来，田优就把当年他拾到过了一本“红宝书”，后来救过了周歆红的命，再后来又弄明白了，那本“红宝书”就是当年周歆红父亲在丹河丢的那本等等事情，一五一十详尽无遗的津津乐道了出来。 “扉页上还有周歆红父亲的题字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田优在讲完故事之后，这样说道。 赖乙生先是目瞪口呆，待整个人回到现实中来后，他不禁又提出了异议：“就算你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吧。可这是‘红宝书’，也不是人啊。” “可是书不是人写的么？”田优辨驳道。“事先我也说的明白，是跟伟人有关么。什么叫做有关？什么叫做无关？这个你懂的。” “不，我不懂。书就是书，不是人。”赖乙生强调道。“所以，我的事，你还得帮忙，还得帮啊。” “你这是在打赖！”田优气哼哼的道。他还想说一句，你不愧是姓赖啊，就是会赖。但却是欲言又止。 “你一定帮我的这个忙啊！”赖乙生开始打悲情牌了。“为了等这一天，这些年来，那么多给我提亲的，我父母又是那样的逼迫我再找一个，可我就是谁也没有答应。我的心里只有周歆红一个，别的人，根本就没有位置啊。” 他说到这里，嗓音都有些喑哑了。 田优不由有些动容。没看出来，这赖乙生还准备从一而终呢。实在难得啊。只不知这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赖乙生继续把他的悲情牌往下打去。“还有就是，小芳常常半夜里哭着喊着要mama，要mama的，谁哄也哄好，最后哭得眼睛都肿得象烂桃似的了。周歆红一天不回来，小芳就一天也不会停止了哭喊。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田优愈加动容了。鼻腔里还禁不住的有一股子酸涩的液体在涌动着。不管大人间怎么样，孩子可是无辜的啊。大人们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同时，他也听出来了，小芳已经被赖乙生接去了。看来，以后周歆红想再看到女儿，也只有再回到赖乙生的身边去了，否则就比登天还难了。 那、那么，他田优就按赖乙生说的办吧？疏远周歆红，不做拦路石。让周歆红早日回到自己女儿的身边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赖乙生在那里又动情的唱了起来： 世上只有mama好 没妈的孩子象根草 没妈的日子有多难熬 幸福没处找…… 田优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雨雾，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心肠在一片潮湿中彻底的软了下来。 歌声结束了后，不等赖乙生再度开口乞求，田优便困难而艰涩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首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赖乙生将一只耳朵侧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是等你们小家团聚了以后，你不要忘了周歆红的父母那边。”田优喑哑的道。“盼着女儿能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是周歆红的一大心愿。但她的另外一个大心愿，就是盼着父母还有弟弟他们，能尽快的走出困境，过上好的生活。” “这我知道，我比你知道。”赖乙生回道。“我也一定会帮助他们的。你就放心吧。” 沉默了一会儿，田优忽然说要去趟厕所，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走廊里很是清冷和凄凉。越往前走，田优就越发觉得身上的衣服单薄了。抬头看了看，就发现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子没有关上，秋风就从那里灌了进来。一首摧悲伤感的旋律也随风飘逸而来： 我的心里开始下雪 让我无法多捱一天 冷得连隐藏的遗憾 都那么的明显 我和你离别 在不远的将来 我的心在迎接伤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