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可大用
对于暗府府主，陆轻尘抱以深刻的厌恶，此人的劣迹罄竹难书。 最令人记忆深刻，且毛骨悚然的是，屠杀整个村庄的村民，用他们的皮制作成一幅字帖。 他来暗府，最不想见，也最不愿见的有两人，他是其中之一。 不过，陆轻尘并无抗拒的权力，道：“请前辈代为请示府主，陆轻尘来了。” “呵呵，用不着请示，如你这样的人中之龙，府主是很乐意接见的，随我来吧。”驼背老者拄着拐杖，在前带路。 一座类似地主家小院落前，驼背老者客气道：“府主平易近人，你不必紧张。” “是，前辈。”陆轻尘在脑海中想象暗府府主的形象。 一个统率全天下黑暗势力的血腥人物，必然有孔武有力或者凶神恶煞的形象，才可震慑他人吧。 来到后院。 驼背老者驻足在后院月亮门前，陆轻尘向里一看，但见一个身着白山，头顶白玉发冠，玉面如神的儒雅中年，正伏在案桌上练习书法。 他神态平和，浑身纤尘不染，气质温厚高雅。 挥笔间，笔尖如游龙，苍劲且飘逸。 写出的书法，亦相当不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造诣颇深。 这与想象中的暗府府主形象，相去甚远。 “府主，毒字门副门主陆轻尘来了。”驼背老者的眼神里流露真切的敬畏。 正在练习书法的暗府府主，笔锋一停，直起身侧头望来，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走过来，一边打量陆轻尘：“一表人才！” 他全然没有半点府主的架子，走过来后，拉着陆轻尘步入院中，亲切道：“天星殿一战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再次听说时，你已是天风公国的英雄，我早想见你了！” 暗府府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身为暗府魔头的残虐。 “府主过奖。”陆轻尘不卑不亢，淡然道。 “哈哈，不过奖！数遍天风公国，除却姜虚灵之外，你是年轻一辈第一人。”暗府府主称赞道：“暗府有你，是幸运。” 他拉着陆轻尘的手，来到案几前，指了指上面的两幅字。 一副是“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另一幅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你喜欢哪一副？”暗府府主含笑问道。 陆轻尘不觉得，暗府府主会随口问毫无意义的话。 他仔细斟酌两副字画。 前一副，充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意。 后一副，意寓拼搏向前，终不放弃。 沉吟一阵，他道：“第二幅。” “哦？为何？”暗府府主意味深长的问道：“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第一幅的。” 以陆轻尘如今的成就，完全可笑傲天风公国同辈，睥睨天下群雄。 “与我经历相同吧。”陆轻尘坦然道。 那沉舟和病树，不就是两年前的自己吗？ “呵呵，字帖送你。”暗府府主取来那副字帖，交给陆轻尘。 伫立在院外的驼背老者，眼神里弥漫一丝惊讶和羡慕。 府主的字，从不轻易送人。 因为他的字帖，是一条命。 手持字帖者，哪怕犯下再大过错，都可免于一死。 字帖，等于是免死金牌！ 暗府府主至今只送过一个人，那就是杀字门门主屠天皇！ 十年前，屠天皇不甘心屈居门主，妄图取代暗府府主，发动对府主的刺杀。 任务失败，他当场被擒。 参与任务的所有杀手，全被就地处决。 只有屠天皇，暗府府主收回其字帖，没有取其性命。 自那以后，府主再也没有亲赐过字帖。 时隔十年后的今日，府主再度赐下一副，驼背老者如何不惊讶？ 陆轻尘不知字帖深意，只当是普通赠送，道：“多谢府主。” 暗府府主儒雅挥了挥衣袖，下人撤下案几和文房四宝，道：“你本次前来，是借用八翼天蜥，前往圣院招募学员的吧？” 陆轻尘颔首，心下则暗暗惊讶。 他可没有透露半点意图，驼背老者亦来不及汇报，暗府府主却能预料到其来意。 此人之睿智，可见一斑。 “是！”陆轻尘道。 暗府府主微微点首：“本想对你登封城的表现予以赏赐，可，既然你有任务在身，那我不妨再等等！” 他望着陆轻尘，道：“倘若你能在圣院招募到令我满意的圣院学员，我送你一份常人努力三十年都得不到的赏赐。” 他所说的常人，并非普通人，最少应该是三教九流的副门主之类的人物吧。 副门主三十年都得不到的赏赐，可想而知会是怎样惊人。 “属下竭尽所能，不令府主失望。”陆轻尘抱拳道。 暗府府主莞尔一笑：“你为什么不问，我满意的学员是怎样标准呢？” 陆轻尘淡然道：“无需知道，我请来最好的即可。” 听罢，暗府府主哈哈一笑：“好！我拭目以待！” 随后，他取出一张翡翠色玉片：“去兽园吧！” 玉片是登上八翼天蜥的凭证。 “是！”陆轻尘转身而去。 暗府府主望着陆轻尘离去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去，最后归于平寂。 驼背老者佝偻着走进来，脸上浮现笑意：“府主觉得此子怎样？” 暗府府主负手而立，仰头望着深邃无比的天空，亦如他那深邃的褐色眼瞳，轻声道：“可重用，不可大用。” “为何？此子之优秀，暗府百年内，都无可与之媲美者！”驼背老者迷惑道。 何谓可重用，不可大用？ 暗府府主悠悠道：“他武道高深、心性坚定、足智多谋，任何一方面都盖压时代，无人可与之争辉，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天纵之子！” “那府主为何说，不可大用呢？”驼背老者更为迷茫。 如此人物，不应该更加用心栽培吗？ “因为，他早晚都会退出暗府。”暗府府主一语道破重重玄机。 驼背老者皱眉：“何以见得？从此子的诸多事迹来看，他对暗府都是忠心耿耿，为何会背叛？” 营救周行云、天星巅一战、抓捕无情铁捕……哪一样不是处处为暗府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