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武技而已
“小妹，我和二弟的事你还是不要搀和，他若真曾将我当过家人，我又怎么会在这城南陆府和你说话？”陆苍流淡淡道。 他知道，一定是陆孤烟出面，让陆筝前来说和。 让他觉得讽刺的是，当日他们父子落魄，被陆孤烟一脚踢开，连六十大寿都不许他们前去。 那时的他，可曾想过他们是一家人？ 如今中城陆府处境不好，又以“一家人”的名义笼络他。 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听出陆苍流话语中的决绝，陆筝也不再多言，她本就是勉为其难听从父亲的话前来说和。 成了最好，成不了，她也不强逼，以免影响她和大哥之间的关系。 如今是中城陆府重要，还是南城陆府重要，整个孤舟城都知道，她又怎会不明白？ “好吧，两位哥哥的事我就不多嘴了。”陆筝的说和到此为止，她话题一转：“轻尘呢？还在修炼吗？” 陆苍流顿首，适才露出丝丝的苦笑：“是啊，过年之后，我都没看过几面，不是在修炼就是在闭关。” 陆筝暗暗赞叹，一个人的成功没有偶然。 或许努力和刻苦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努力、不刻苦，就永远没有收获。 陆轻尘今日的成就，都是用汗水换来的。 念及至此，她越发懊悔往日的轻慢，早该看出陆轻尘那样努力，是不可能毫无成就的。 现在再想得到陆轻尘的亲近，是千难万难。 他们正说着，陆轻尘走了进来。 “父亲，姑妈，表妹。”陆轻尘淡笑着向后两者点了下头。 林雨莜眼眸一亮，相隔一个半月，再看陆轻尘，越发的英姿勃发，风采照人。 沉寂的芳心，忍不住砰砰跳动。 “表哥。”林雨莜甜甜一笑：“好久不见。” 陆轻尘微微颔首：“嗯，好久不见。” 陆苍流亦欣慰满怀：“你小子，还以为死在外面了呢，最近一月又去了哪里？” “修炼体魄。”陆轻尘轻描淡写，将那漫长、阴暗、压抑的碎骨修炼一笔带过。 林雨莜眼前异彩涟涟：“表哥连体魄方面也想发展？修炼得怎么样？有收获吗？” 收获自然是有，武体大成者与他对打的话，他两根手指头就能碾翻在地。 “略有收获吧。”陆轻尘随口道。 林雨莜红唇一咬，迟疑道：“表哥能指点一下我的修炼吗？好像最近武技方面有所停滞。” 其实林家家大业大，她所修炼的又是林家独有的武技，又怎会缺乏人指点？ 眼下不过是想找机会亲近陆轻尘。 陆轻尘暗中措辞，想委婉拒绝，陆苍流却道：“指点谈不上，轻尘的修为境界还低了雨莜一筹呢，两人切磋切磋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姑妈再谈一谈。” 陆筝微微一怔。 待孩子们离开，陆苍流深深看了一眼陆筝，道：“小妹，大哥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上忙。” “大哥请说。”陆筝心思转动，隐隐明白大哥要说什么。 陆苍流神情复杂：“大哥希望，小妹能代我去一趟夜明城。” 陆筝怔了怔，良久叹息一声：“我就知道！大哥当年发誓，绝不再踏进夜明城一步，如今为了轻尘向那个家族低头，哎!” “低头也谈不上，毕竟，那是轻尘的外公家。”陆苍流自嘲一笑：“如果是以往，我大概一辈子不会联系他们，但如今轻尘有出息，不能因为我和他们的恩怨，耽误了轻尘的前程。” 陆筝点头：“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半月后，我会动身前往夜明城，传达大哥的意思！” 顿了顿，陆筝看了眼院中的陆轻尘和林雨莜，笑着道：“那这两孩子的事，也希望大哥成全，雨莜跟我谈过心，她对轻尘是认真的。” 陆苍流不以为然，不久前林雨莜对陆剑也是认真的，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林雨莜为人如何，陆苍流心如明镜？年纪虽小，名利心却极重。 这样的人作为儿媳，他是不太满意的。 唯一担心的是，陆轻尘被林雨莜柔弱清秀的外表迷惑。 “正如我上次所言，我只能劝说轻尘，但真正拿注意的还是他自己。”陆苍流道。 陆筝颔首，她没指望大哥能做主，毕竟如今的陆轻尘，怕是大哥也不敢太得罪吧。 只要陆苍流不反对那就足够。 屋外。 陆轻尘没有切磋，而是让林雨莜当场演示所学。 他则站在三米外从旁指点。 “林家的《疾影步》，讲究脚步稳、出拳快、力量大，你虽然学会了第一式，但精髓没有掌握。” 林雨莜面无表情的演练，心中失望之极。 她要的是切磋，寻找机会亲密接触的切磋，而不是陆轻尘真的站在一旁指点！ 不过，她还是非常惊奇陆轻尘的眼力。 本以为陆轻尘不熟悉林家的武技，做不出有用的评价，想不到随便演练一下，他就看出端倪。 实在有些惊人呐！ 她转念一想，委屈道：“表哥，我也努力了，但无论如何掌握不了精髓，你能亲身教教我吗？” 她寻找一切可以接触的机会。 可，陆轻尘只是一摇头：“没用的！这卷《疾影步》只适合男子修炼，女子的生理结构，天生不适合此卷，你能修炼到这种地步，已经到了极限，再努力也很难有收获，最好是换一本武技修炼。” 林雨莜如何不知家传的武技是男儿之身适合修炼？所以修为境界一直达到小辰位八明，她都没有学习《疾影步》。 直到最近没有办法，才迫不得己尝试修炼一式。 结果吃力不讨好。 可是换武技谈何容易？任何一本武技，都被大小家族视若家族根基，绝不外传。 市面偶尔有武技流出，也被大家族以庞大的财力买下，轮得到林家这样的末流小家族？ 陆府的《伏虎七式》，刚柔并济，是男女都适合修炼的武技。 她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 闻听陆轻尘说换武技，她心中一动：“表哥，我哪有武技可以修炼啊？” 陆轻尘沉思一阵，道：“你想不想学《伏虎七式》？” 什么？林雨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砰砰直跳：“表哥，你，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的意思。”陆轻尘走到小院中央，摆开架势：“看好，我演练一遍。” 如今的《伏虎七式》，不止陆轻尘看不上，父亲看不上，恐怕连云儿那个小丫头都看不上。 他们修炼的都是黄级高品武技，区区一卷中品，可有可无。 之所以传授给林雨莜，是陆轻尘记得，自己曾经许诺过，等有一日学会《伏虎七式》就传给她。 虽然如今两人关系不如往昔，但欠下的承诺，还是准备兑现。 注意到院中陆轻尘的动静，陆筝吃了一惊：“轻尘他是要传授咱们陆府的《伏虎七式》？” 她心情顿时颤抖起来，作为陆府的小女儿，无缘接管家主之位，更没有资格修炼陆府珍藏的武技。 多少年来，她想让林雨莜学习，但陆孤烟从来不肯松口。 这本武技，她做梦都想得到。 眼看陆轻尘亲自传授，顿觉喜从天降，但又害怕陆苍流阻拦。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陆苍流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加阻拦。 “大哥，这不太好吧？”陆筝试探道。 陆苍流淡然道：“没什么，一卷武技而已，雨莜毕竟有我陆府的血脉，不算外人。” 陆筝惊喜万分，又担忧道：“可陆府规矩，只传家主继承者，这样做，会不会坏了陆府的规矩？” 陆苍流似笑非笑：“陆府规矩，那也要看是哪个陆府。” 闻言，陆筝恍然。 陆苍流另立门户，与原先的陆府已经是两路人，他要传授武技，谁能约束他？ “走吧，我也想学一学最后的伏虎式。”陆苍流起身，表情有些讪讪。 到头来，老子还要向儿子学习武技，这事说到哪都丢脸。 但陆筝却不这么认为，大哥的天资她是知道的，绝对不差。 只能说，是陆轻尘的天分太高！ 林雨莜惊喜无比，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轻尘行云流水的将一整套武技演练完毕。 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叹为观止！ 她看过陆苍流施展《伏虎七式》，但说实话，论精妙，还不及陆轻尘的一半！ 一整套打下来，威力绝伦！ “看清了吗？”陆轻尘问道。 林雨莜兴奋的点点头，但又摇头：“只清楚大概，具体的修炼就不懂了，表哥有时间教我吗？” 一套武技若看一遍就被人学走，武技的传承还有什么意义？ 要么拿到武技的原本，按照上面的详细描述，一丝不苟的修炼。 要么有精通者，一点一点的指点。 后者的效果，远远强于前者，因为能随时指出、纠正问题，修炼起来既快又容易。 “我给你一份《伏虎七式》拓印本，自行修炼吧。”他当然没有时间教授。 即便有，也不会指点。 他们儿时的关系，可以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对他心中所想完全不知的林雨莜，惊喜万分的接过拓印本，陷入深深的欢喜。 “你慢慢修炼，我要闭关两天。”陆轻尘不由分说的进入修炼室，以皇骨脉开始淬炼骨骼。 林雨莜爱不释手的在院中翻看，每看一式都发出难以言喻的喜色。 蓦然间，阵阵rou香将她从沉浸之中拉回，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云儿，嘴角一勾，慢悠悠的走过去。 “云儿，我上次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云儿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低着脑袋点了点：“林小姐的话，云儿不敢忘。” 见她服服帖帖，林雨莜心情越发不错，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拓印本，道：“你也看到了，这是陆府的《伏虎七式》，只有陆府的家主和家主夫人能修炼，这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表哥以后是会娶我的！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老实些，倘若再敢勾引表哥，哼，以后打发你滚出陆府，听到了吗？” 云儿点着头，嘴角却撇了下。 神气什么嘛！ 少爷给一卷黄级中品武技，就是要娶你当少奶奶？ 那给我一卷黄级高品武技，岂不是要封我做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