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思难明
林怀远真的会按阎崇宁所说的向林凌缴枪投降么,明显是不会。不仅不会,他还认为阎崇宁是被林凌派来的说客,这是故意给他设套呢,不过他不是三房那几个蠢材,随便给两个甜枣就能打发的。 有一点这小子说的很对,他有人脉,还有实权,林凌真想动他,元嘉上层势必会动荡,这对刚坐稳位子没多久的林凌来说又是一次伤筋动骨。难怪作风一向强硬如他这个表妹,这次也先采用怀柔政策。不过尝过了权利的滋味,谁又甘心只做个在家数钱的富贵闲人,林家有事业心的可不止她林凌一个。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林怀远的神色也晦暗难明。阎崇宁知道他刚才的那番话,林怀远是听进心里去了,现在也没必要再火上浇油,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两个人各怀心事,这局也就早早的散了。 阎崇宁谢绝了林怀远要送他回去的好意。G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使已经过了十点,大街上仍能见到不少人,或是三五好友勾肩搭背的去下一个酒吧续摊,或是情侣在自以为无人的公园里忘我的拥吻。这样恣意潇洒的青春,阎崇宁不曾体会过。他的年少轻狂,因为元嘉,因为林业晟,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带着微醺的醉意,阎崇宁走到酒吧街,避开那些露天喝着啤酒高谈阔论的人群,驾轻就熟的找到一家开的较为隐蔽的酒吧,熟稔的推门而入。 “你小子可是稀客,今天外面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吧台后正在擦拭酒杯的男人抬头看见了阎崇宁,一脸稀奇。 “东北风,”阎崇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气象预报,上面标注着雷电黄色预警,又波澜不惊的将手机放回衣兜,坐上了吧台:“一杯深水炸【】弹。” “还是这么无聊,连个玩笑都不会开。”吧台后的男人嘁了一声,手下却麻利的调好了酒,重重放在阎崇宁面前:“上来就喝这么烈的,看你这样子,难道是被人甩了不成。” 阎崇宁举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听到男人的话后,眉头微微皱起,怔愣了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我没谈恋爱。” 吧台后的男人没注意到阎崇宁的语气,其实刚才那句话他本就是说出来开个玩笑。认识眼前这个人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对方曾对什么女人上过心,要不是知道他有固定的419女伴,他都要怀疑阎崇宁的性取向了。 “那就是工作上的事了。”这次吧台后的男人说的比较笃定。 阎崇宁没有回答,只将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推了过去。不过吧台后的男人看出他进门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这次没上深水炸【】弹,只倒了杯香槟给他。 “我不要这个。”阎崇宁嫌恶的皱眉头。 “你今天心情不好,影响酒量,再来一杯那个,要是醉死在我这里怎么办,我可拖不动你回家。”吧台后的男人对阎崇宁的抗议不以为意。 “我今天没有心情不好,我就要办成一件大事了,心里很高兴,很高兴。” “高兴就更要喝香槟了,香槟是庆祝胜利的酒。”吧台后的男人再次将酒杯推了过去。 “庆祝胜利的酒,胜利,我就要胜利了。”阎崇宁喃喃着。 今天他应该高兴的,等待了这些年,他终于迈出了复仇关键的一部。他苦心经营,刻意讨好,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终于在今天迎来了转机。他知道,林怀远就是那个他苦苦等待,报复元嘉和林业晟的利器,现在这把利器终于被他握在了手里,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当他想起林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凌是无辜的。无论志瀚和元嘉,他的父母和林业晟,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根源,自始至终都无关林凌。可是身为元嘉现任掌舵人,他要复仇,就注定要背叛她,无法再面对她。 那样在坚强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柔软内心的女人。 或许一开始只是出于rou体的迷恋,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也许是某天早上,她忽然从背后拥抱住自己,难得撒娇不让他离开;也许是某一个午后,她耐心指点着自己如何运作一个项目;又或者是更早时候,中了药的她倒在自己怀里,明明那么难受,却宁愿咬破自己嘴唇保持清醒,也不愿意稀里糊涂“潜规则”他时倔强的模样。 阎崇宁一杯一杯喝着,吧台后的男人也没有再阻拦,他的酒量,喝这种香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影响。不过难得见老友这么颓废,还非得强颜欢笑,他觉得除了倒酒之外,自己还是应该关心一下对方的。 “是不是元嘉的工作做的不顺心,我说你干秘书也太大材小用了,干脆辞职算了。咱们当初合伙那个公司,我还留着,不过没你经营,这些年生意就那么不咸不淡,你要是愿意就重新入伙,怎么也比在那种勾心斗角的大公司来的顺心。” 阎崇宁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到底喝了不少酒,一时间也没转过弯来,半晌才回答了他,语气却有些嘲讽:“不是没了我不行,是你太懒。” “有你那么勤快,我坐着数钱不就行了,这不是懒,这叫互补。”被拆穿倒也没恼怒,男人依旧笑眯眯的。 阎崇宁却没有再接他的话,人和人的际遇不一样,注定了想法和目标不同。他不会明白自己破釜沉舟的心境,就如自己也无法像他一样,放任自己随遇而安。 “我的卡和密码你都知道,自己刷。”阎崇宁重重放下酒杯,拾起外套,准备走人。 “就不怕我盗刷你的卡,你这心也太宽了。”不满阎崇宁的随意是一回事,不过他虽然不指着这个酒吧挣钱,却也不能月月都亏本,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阎崇宁这条大鱼自然不能放过。不过一刷,看见里面的余额,他还是吓了一跳。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抢【】银行去了吧,现在一个秘书都有这么多钱了,干脆你改天也介绍我去——” 男人抬头一看,门口堆着个人,不就是喝的烂醉如泥的阎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