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如坦白从宽
回家的路上，阎崇宁心中有事，林凌又因为这几天要弥补之前怠工落下的工作，上车不久就睡着了，直到回到了家门口才醒来。见林凌一脸疲态，阎崇宁本不想选择这时候坦白，但是一想到今晚几次看到林业晟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打探和怀疑的眼神，他又实在坐不住，还是叫住了林凌。 “凌凌，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林凌很累，不想谈事情。西郊土地的事虽然对元嘉集团内部几个知情高层来说已经结束了，但为了不惊动市里和其他竞标企业，林凌还是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虚与委蛇，让旁人相信元嘉集团依然对这块地仍然志在必得。而下周，她又要飞到大洋彼岸的普瑞国参加一个国际金融会议，然后回鹰国的母校做一个演讲，这期间的工作只能赶在之前完成。但是难得看到阎崇宁在家里的时候如此严肃，林凌觉得，再累也还是先听听再说。 “什么事，公司的还是家里的，还是你现在才想起来下周有事要和我请假，那除非十万火急我才会批准。”林凌也难得幽默了一次。 “算是家里的，个人的一些事。”阎崇宁不知道林凌是否了解当年的内情，或许她本来全然不知，自己说出来反而会让她一头雾水，但他直觉林业晟会调查自己，为了避免错失先手，今天这个预防针无论如何也要由他先给林凌打上。 “在我进元嘉集团之前，我们家和元嘉集团还有些交集。”阎崇宁让林凌先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她：“其实我父亲就是早年和元嘉集团有过合作的志瀚公司的董事，阎志斌。” 林凌接过水只抿湿了唇，有些意外阎崇宁会忽然提起家里的事，扬眉打趣了一句：“所以你是想说，咱们的家境差不多，我和你交往是门当户对咯。” 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她看见阎崇宁的眉微微一皱。 “不要说志瀚这个公司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就算能顺风顺水的发展到今天，和元嘉集团相比也好像燕雀和鸿鹄，永远是我高攀了你。”再回想起父亲和当年的志瀚公司，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和伪装，阎崇宁的语气仍难免一丝心灰意冷。 “那么你父亲的公司结束，和元嘉集团有关么。” 忽略掉那段妄自菲薄的话，如果仅仅是有过合作，想来阎崇宁也不会非要在这个时候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来，那么就应该是另一种，志瀚的结束与元嘉集团息息相关。但阎崇宁忽然说起旧事的用意，她还是不明白，这个答案，也只能由阎崇宁解答了。 “虽然不知道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想，这件事并不能怪元嘉集团。”阎崇宁掐掐眉心，让自己暂时抛开过去的回忆：“当时的志瀚内忧外患，资金跟不上，父亲才想出了以次充好的办法来。可到头来不仅失去了最大合作商元嘉集团的信任，还给已经濒临崩溃的志瀚公司压上了最后一棵稻草，公司结束，只能怪经营不善，怨不上别人。” 阎崇宁说的越详细，林凌倒是想起了这件事。当年她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父亲虽然不会那么早就开始教她打理生意，但她自己已经开始学着看财经新闻。作为当年本市也曾风头无两的志瀚公司，一度也是本市经济发展的一块活招牌，当年没少上过本地电台和报纸。只可惜后期因为急于扩大业务范围，再加上股东内部矛盾，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公司就这么结束了，法人甚至不堪压力自杀，这件事在本市曾轰动一时。 “我还记得，那个走投无路的法人自杀了，撕掉了法院的封条，从自己公司的大厦跳了下去。”林凌慢慢的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再看阎崇宁的时候，目光中多了些心疼和惋惜：“我记得，那个法人姓阎。” “就是我父亲，当年他钻了牛角尖，想不开，就选择了这种方式和志瀚公司一起结束生命。”如今再说起这件事，阎崇宁已经平静了许多，可毕竟是血浓与水的亲人，这种平静之下依然是暗潮汹涌：“他真傻，公司没了还可以重头再来，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林凌认识了解的阎崇宁，一直是温柔而从容的，面对他不堪的回忆和沮丧，从没有安慰过人的林凌也手忙脚乱了。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苍白无力，林凌起身走到阎崇宁身边，只能轻轻的抱住了他。 “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件事了，直到今天再见到林老主席。和他聊天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参加过一次元嘉集团举办的酒会，那时候林老主席还对我说，我生得这么眉清目秀，比他家的闺女还漂亮，长大以后一定会被不少姑娘追。” 前一刻还沉浸在伤感之中，下一刻就自恋的说起自己从小就长得特别好看，饶是神经坚韧如林凌，一时间也被阎崇宁的跳跃性思维来了个措手不及。阎崇宁对于容貌的自信和闷sao，林凌是知道的，从他每天早晚都要照几次镜子就能看出来。但是却没想到，他是靠这个走出阴影的。 “这么说，其实我们可能很早就见过面了，只是不知道彼此而已。”林凌将阎崇宁的头从自己胸前推开，有点哭笑不得。 “当然没有，林老主席说你从小就不爱参加人多的聚会，说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多练一会儿钢琴。” “这倒是，大人们谈生意也不会带上我，女孩子之间又只会比漂亮衣服首饰，这种酒会对当年的我来说真的很无聊。” “所以你就这样失去了和我青梅竹马的机会。” “谁要跟你青梅竹马，说不定那时候认识了你，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喜欢你呢。” 阎崇宁忽如其来的自信，让林凌彻底无语，本来还想好好安慰他，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过林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闵思儿家的公司差不多也是那时候开始和元嘉集团合作的，聚会上大家难免有往来，你就是那时候开始和闵思儿打的火热的吧，还哥哥meimei的称呼，真恶心。” “所以我说，失去了和我青梅竹马的机会，是你的损失。”阎崇宁没想到林凌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捏了捏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