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
我坐在床边,困得两眼快要睁不开了,大红色的被子像是有什么引力,吸引着我向后倒去…… “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一旁的丫鬟婆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我,“少夫人莫不是身子太虚弱,又颠簸了一路,刚嫁过来就病了吧?” 我无奈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又乖乖坐着,只是头上这首饰能有千金重,压的我头皮越来越疼。该死的和亲害得老娘平白无故受了这许多罪,真是蓝瘦香菇。我有时也好奇自己脑子里怎么会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话,按理说我一个连宫门都不能常出的公主应该是相当的大家闺秀,可我总觉得我是一只历经沧桑的小野猫,而不是真正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想不起来,因为我王兄给我喂了毒药,导致我的大脑不是很灵光,总有些记忆呼之欲出,却想不起来。 百无聊赖之下我透过轻薄的红盖头,发现门前有个黑影,徘徊了许久。我在心里怨念,要么就进来,要么就快走!果然我的怨念起了作用,那黑影推开房门、赶走下人、掀开盖头,一切动作就如同打仗一般熟练,一点也不紧张,我心下想着:这人一定成过好几回婚了! 我之所以用打仗来衡量他的熟练程度,是因为我面前这位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同时也是刚刚把我们国家打败、赢走我国好几座城池的--柳玖滕。之前听说两国和亲,公主都是嫁入对方王室,而我嫁给了敌国将军,这足以见得柳玖滕在东林的地位。而我的王兄,南熙王上,明年会求娶东林国小公主为王后,前提还得是这一年两国继续交好。虽然我王兄对我很不好,但我还是对他朝不保夕的国家表示很忧虑。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打量眼前的人,我的视线在他的腰际,他比我想的要精瘦一些。传闻柳玖滕在战场上力大无穷杀敌无数,于是我给他的定位是虎背熊腰的高大壮,但现在粗略看起来身材很是匀称,就是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咳,想的有点多。不过这厮掀完盖头就没了动作,静静看着我是闹哪样?我偷偷将视线上移到他的脸上,因为困,我半眯着眼睛……我了个去!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墨色的眸子映衬了烛火的亮光,甚是迷人,微薄的唇似笑非笑。确定这人是常年征战的将军,而不是养尊处优的王室吗?本来此次和亲,我是有把握在颜值上碾压对方的,毕竟我作为南熙公主,被百姓誉为南熙第二美。第一美是我王兄,我时常怀疑百姓是迫于他王上的地位,才这样定义的。 然而我面前的柳大将军居然长了一张比我王兄还有魅力的脸,这么帅又这么会打仗,上天不公啊!我这个战败国的公主嫁过来气场已经很弱了,现在从颜值对比来看,我似乎……被KO了。 我跟他就这么对视了好几眼,互相打量着对方,最终我败下阵来。原因是我见他这么久都没有动作,遂做了个主动的新娘子,自己起身拿了桌子上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柳玖滕跟前:“该喝交杯酒了吧?” “酒就不必喝了。”他的声音很清冷,双手背在背后,完全没有接过的意思。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即自己喝了两杯酒,用更尴尬的语气说:“我坐了一天,倒是有些渴。” “饿吗?”他的问题有些让我出乎预料,我本来以为他会看不上我,然后把我一人扔在这里独守空房。于是我很狗腿地马上回答:“不饿不饿,你来之前我偷吃了些。” “你倒是很诚实。”他几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我当然是没注意到,因为我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诱人的坚果上了。我坐到桌子前,拾起些榛子来吃,吃了十几个才想起来自己边上站着个大活人,于是客气道:“将军别光站着啊,坐下一起吃。” “公主客气了。”他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客套,还透露着几分距离感。 我吐出嘴里的坚果皮,道:“叫我阿春吧。”我叫宫春春,委实不是什么高雅的好名字,反过来念总会让人和某种画着小人的黄色图书混淆,所以我笑道:“或者将军喜欢什么名字,另给我取一个吧,随了你的姓也未尝不可。” “不可。”他拒绝地干净利落,这让我很挫败。 “有什么不可的?”我并不抬头看柳玖滕,就盯着手中的松仁说:“既然我嫁过来了,就是你的人。你要是不肯叫我阿春,我立刻改姓柳。” “阿春。”他略带尴尬地开口,马上又附加一句:“他也这么叫你吗?” “谁?” “程满。” 闻言,我终于放过了手中的瓜子,抬头看着柳玖滕,这是我今晚第一次把眼睛完完全全睁开,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们又静默地对视,半晌,我说:“我是公主,他是臣子,他怎么敢这么叫我。” “是么?”柳玖滕淡淡开口,但显然话中有话。他就这么看着我,让我无所适从,最终我讲了实话:“他喜欢叫我春meimei,我不同意。” 柳玖滕微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我嗑了个瓜子继续说:“那个小白脸比我大不了多少,还天天妄想着当我哥哥。” “你们关系很好?”他在试探我,于是我装作不在意:“一起长大罢了。”我跟程满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程满现在在南熙还好吗?” “不好。” 柳玖滕皱眉:“怎么会不好?” “他死了。” 这三个字说的多么轻易,就像在说吃什么一样不经心。关于这个人,我不想多说什么。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瓜子皮,我缓缓向床走去,“不早了,我们就寝吧。”这个新婚之夜跟我预想的不同,没有反抗与顺从,因为人家新郎官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在我身上,这让我很不爽。 柳玖滕没有回头看我,只是盯着桌上碎碎的瓜子皮,语气陡然降低了好几个温度,严肃:“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坐在床边,缓慢却平静地脱下鞋子,又脱着外衣,一层层的嫁衣,鲜红似血。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关心程满的事情,只是我不愿谈论这个人。 柳玖滕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他此刻的眼神吓人的很,只见他一把抓住我脱衣服的手:“我问你他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