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 再会
黑色的城堡,表面令人惊悚实际却是伤城,女鬼吞噬掉了眼前的一切。 “这样,大家就能团聚了,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女鬼的笑声有些凄凉,任何人都会被她的叫喊声共鸣。 “切...这个地方...和我预想的一样,简直是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底板啊!”黑银说道。 “你又没真的在这里,受煎熬的可是我!” 文轩有些后悔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调,恶魔手爪形状的树也好,如铅笔般手绘的城堡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即使身为神而言,她早就该摒弃了恐惧。 “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能破坏的地方啊....而且这种被消化的感觉....” 只是走了几步,疲惫感由身体内部涌向了全身每个环节,只觉得酸酸的。 “难道这是她的胃?”黑银试探性问。 “不确定...哪有胃会长这副模样!?” 看着远处的城堡,文轩想到了不知多久以前,自己的家也如这副宏伟壮丽——当然,眼前的城堡并不能用宏伟壮丽来形容,只是一个由一条条歪歪扭扭的线条构成的而已,更像是出自一个稚嫩的孩子手中一样,在这阴森的地方由灰色调搭配更显瘆人。 “呼——” 无论怎么走,只觉得身后一阵阵冷风,回头一看,又是空无一物,继续前走,这种感觉又会出现。 “呼——” 耳后冰凉,文轩强压着几近崩溃的内心,镇定地向着那远处的城堡走着。 “喂...说两句话啊...” “说什么?” 听着黑银的语气,文轩想笑,想想这鬼地方又笑不出来,黑色的长发因阴风不断而飘扬。 “说说你所认识的人吧!我...死后,你认识的人。” “为什么好奇这个?” “我实在没什么话题...而且真的想知道你走过的路,看到过的风景,还有认识过的人。” “......” 有那么一秒,文轩怔了一下,是啊,自己死后,他们,又会走过什么样的路,看过什么样的风景,认识了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忽然也有些好奇,还有些心痛,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又怎会落得这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的下场? 人不怕死,因为人终有一死,人又怕死,因为死亡之后,一切都是未知的,如果当人们知道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就不会怕了吧? 文轩就是这样,虽然恐惧眼前,却并不害怕,可就是这样,明知世上没有后悔药,却还是后悔,哪怕叫上风信子也好,结果会不会有些改变?如蝴蝶效应一样,一件事推动着另一件事,从黑银口中也基本确定,自己的死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一个悲惨的事情接踵而至。 “不愿回答?” “没有。” 文轩清了清嗓子。 “并没有认识太多人,他们有的拥有精湛的剑法,也有善使迷踪般的刀法,还有从地痞变成的皇帝、恶魔中的王、善使医术的九尾狐、由暗杀我们的敌人变成的朋友,当然还有几个后来才长大的战——” 文轩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轰”的一声如同爆炸一样炸得文轩动弹不得。 “等等...骗人的吧....” “怎么了?” “不.....” 文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城堡。 “等一下...等一下...一定是假的,不要这样......” “从刚才开始你就古古怪怪的,是想起了什么吗?”黑银沉声问,想用自己的语气平缓文轩这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文轩跪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长发挥洒在地遮住她的面庞。 想到刚才那凄惨的女鬼,还有那九道黑光,她不禁悲嚎起来,许久,用那沙哑的声音颤抖道: “战灵族精灵王无子,只有九位公主,曾经在几次与战灵族谈判中,我有幸被请到了公主们的小城之中做客,小城只居住着九位公主,其中一层的走廊——没错,很长很长的走廊上,陈列着公主们的作品,....” 文轩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她尽量控制情绪继续道:“那时的我也年龄很小,九公主也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最后的几幅画便是她的...其中一幅是用铅笔所绘,仆人介绍那是她的第一幅写生作品——” “难道那幅作品就是——” “...她的城堡。” 听到这里,黑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公主后来成为了你的朋友?” “同生共死过。” “所以在知道你忘记她后,她才会作出那种过激反应.....” 现在黑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放任文轩在原地。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进去看看吧...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良久,黑银说道。 文轩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慢慢站起身子,黑色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就像是一直孤独一人在遇到珍贵的亲人没等喜悦再次痛失了一样,向着城堡走去的她每走一步,都拼尽全力。 她气盛,认为一切都可以由她自己解决,因为她确实拥有实力;她高傲,是那神族第一公主,有她高傲的资本;她鲁莽,也曾为此付出过很多代价,只是,这一次,代价太大太沉重。 “我们...爱着你...从未...忘记过哦....” 城堡内漂浮着的女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灰白色连衣裙上面的花纹是如此地华丽,女鬼稳定下来了,口气中竟透露几丝温柔。 推开畸形的大门,里面充斥着迷雾,所有的物品都已无心“欣赏”,就这样走着,走着,迷雾中又好似有一抹漂浮着的身影,那张扬的长发,角度刚好为完美位置的王冠...... “沐风!?” 额前的黑发中,文轩在看到了那抹身影时,眼睛在闪闪发光。 “沐风!!” 文轩忘记刚刚的一切,拼尽全力向着那黑影跑去,伸出双手想要在接触到黑影时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一下,别那么着急,或许这又是另一个圈套!!”黑银急道,自己只能以旁观者的方式观察着文轩,恨不得自己长出双手将她拉回。 “诶??” 距离身影近在咫尺,文轩僵住了。 “这到底....”虽第一次看到这个文轩称为“沐风”的女人,如果有双手,黑银也会忍不住扼腕叹息。 女人,死了,只是一具...苍白的尸体。 苍白的面庞,双眼因一条从左至右的长条状伤口而紧闭,大概已经失明,两条泪痕从眼缝处流到下巴,苍白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是刀口,不知临死前经历了什么,胸口印着一条长达十余公分黑色的伤口,看来这是致命伤,与文轩的如出一辙,原本金色的长发也苍白着。 “沐...风...” 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看到女人时,她也如死了一样不动,就像过了一个世纪,慢慢抱住了女人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黑银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周围却越来越怪异,连不存在的黑银都觉得好像自己正在被消化。 “糟了,文轩,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在这里久了,可真的会死的!” 文轩只是抱着女人,一动不动。 “文轩!!可恶...” 黑银知道文轩根本不可能理会自己,只好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希望能在哪里找到突破口。 “等一下,这个女人好像...” “咚咚...咚咚...咚咚...” 黑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的心跳,难道——” 黑银仔细聆听着,虽然细微,可他确确实实听到了眼前女人的心跳声,只是如快要凋零一般,微弱到听不清。 “文轩,这个女人还有生命,原来如此,这难道就是那个女鬼物理手段对她没用的原因吗...” 文轩依旧抱着女人。 “我该怎么办......沐风,我该怎么办??”文轩已经失了神。 “杀掉她,刺穿她的心脏,快!” “不,不!!”文轩将脸埋在女人身体里,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凉。 “文轩,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因为你现在的感受,我也曾经拥有过,就像你当初在战场上戏耍我那样,可现在,你的善心是在害了她,想想刚才你见到的她,她也伤心欲绝吧!甚至比你还要多!我们不知道她在这里多久了,再看看你眼前的这个沐风吧,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么痛苦,如果我是她,绝不希望你就这样陪着她消亡下去,而是求你给个痛快,有时候,活着要比死去更让人心碎,现在,结束这一切才是让她解脱的唯一方法!” “......”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你下不去手...就由我——” 文轩艰难地松开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女人紧闭的双眸。 “由我的邪念暂时cao控着你,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可是,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文轩慢慢提起长刀,将刀尖对准女人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咚...咚咚...” “无论是你儿时的玩伴,还是现在的亲人,我,我们,都以你为荣!” “沐风,再见了——” 文轩闭上了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飘洒着。 “文轩——即使你忘记了我们,即使你忘记了一切,我们也还是...爱着你哦——” “咚咚...咚咚...咚咚...” “噗——” 鲜血顺着黑刀的刀刃潺潺流下,滴在了地上,流在了文轩的手上,文轩感受到了一丝温热。 “咚咚...咚咚——” 女人停止了心跳。 城堡内的女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如美玉般洁白无瑕,身体越来越趋近透明,可她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终于慢慢消散。 “哼,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本大人乃精灵战灵族公主,灵称九彩血玫瑰的……“ “闲话到此为止了,你们是谁都好,名字不重要,因为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乱象世界,看着窗外花园内的闹剧,文轩和文羲相视一笑。 “这家伙,无论到哪里都能碰见她,还真是甩也甩不掉啊!” 虽然亚瑟、华纳与龙族的女人还在对峙,可看到了那小小的金发精灵,反而文羲不着急立刻解围了——金发精灵的能力他可再清楚不过。 “没想到失去那么多记忆的你还记得她啊!”文轩笑着。 “包括你在内,谁都可能忘记,可她是万万不能忘——应该说万万不敢忘的。” “哦?为什么?” 文羲摇着脑袋一本正经道:“凭着她那性格,我要是对她说一句:你是谁?想想会发生什么?” 文轩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都猜不到?那我告诉你好了,如果真是那样,她绝对会分分钟炸毛,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乌拉哇啦的语言,恨不得“哈哧”一口给你吃进肚子里然后当成排泄物排掉!哈哈,我只是说着玩的。” 听到这种搞怪的回答,文轩依旧笑着没有回答,看着窗外的精灵。 这家伙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文羲对她的感觉,是什么呢?” “老实说这种从小被惯坏了的性格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棘手,没办法,谁让父母惯,父母惯完了八个jiejie轮流惯呢?呵呵....”文羲的笑有些无奈。 “有没有一丝讨厌她的感觉呢?” “讨厌不敢说!!”文羲连忙摆了摆手。 “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的次数倒是很多,在她越喜欢的人面前,她就会越放肆。”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她啊!!”文轩做出了很夸张的表情惊讶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有句话说得好,爱之深,恨之切,没有超过一切的深厚的爱,又怎么可能在恨她的时候恨得那么猛烈呢?就像我刚才的比喻那样,谁知道那恨不得吃掉你的可怕样子,是另一种爱的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