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眉心一点金光,小兽两行清泪
在修行者进入一念境以后便会开辟神海,自身的念力转化为神念,这个时候可以开始去沟通命星。 命星对于每一位修行者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一颗星辰,不可替代。两者之间有无法分割的联系。 这其的原因无法去解释,像为何世界万千种族,唯有身体羸弱的人类可以拥有智慧,成为了这片大陆的主宰。 在苍穹之有无数形成组成的一片海洋,是为星海。 因为每一颗星辰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星海内虽说星辰无数,但仍然一片漆黑,犹如‘混’沌。 但‘混’沌之有一根细丝一样的光线,牵扯在修行者与命星之间,是无法斩断的联系。 在这个时候,修行者唯有跟着这跟光线前进,才能寻找到命星。 可在贤一所感知到的星海,没有这根独特、显眼的细丝。 因为他的世界一片光明,如同站在阳光下,温暖却不刺眼。 有一颗无巨大的星辰,无数万年来始终将神圣的光辉洒向人间,带来了能量和生机。 这颗星辰称作昊日,称作太阳,也称作阳星。 此时,一根无形的银针朝着阳星的方向穿梭,速度世间最快的箭还要快。 这是一支箭,一支由由贤一的念力凝成,看似脆弱却很难摧毁的一支箭。 阳光永远是最普遍的存在,温和而没有杀伤力,像一位‘女’子柔顺的手抚‘摸’在婴儿的背。 但贤一感觉到了危险,并且这种危险很快发生在了他的身。 随着靠近阳星,他的这道念力在飞速的消融。 仿佛是冬日屋檐下结的一根冰锥,坠入了无炙热的岩浆。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的温度还在不断升,要活生生将他的念力焚烧成虚无。 在石台之,贤一浑身下出现一股不健康的红晕。 这种颜‘色’无法用言语表达,如果一定要形容出来那便是一滩被融化的铁水。 他的皮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如同将死的老人,如同一块枯死的树皮。 脑海的刺痛是来自灵魂深处,无时无刻折磨着他的身心,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昊日是最神圣的存在,岂是凡人所能触及? 红果叶脸也现出紧张的神‘色’,倒不是担心贤一的身体会受到无法挽回的损伤,而是因为他在见证一场不可思议的大事。 在红果叶看来,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所推测出的那个可能,毕竟太过震撼,能在天底下揭起滔天巨‘浪’。 若是真的成功,必定会载入史册,受万代后人敬仰。 石‘洞’内无风,台的烛火却压低了几分,随时要熄灭。 红果叶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哪怕刺出了鲜血也无动于衷。 贤一身形摇摇‘欲’坠,但他没有出手干扰。 因为贤一身开始散出微弱的金光,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无耀眼。 这道金光从贤一体内发出,将他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内,看去如同一尊神佛。 古有大能修成正果,所过之处如一轮烈阳,神辉普照大地,净化世间一切污浊与黑暗。 被世人称之为,无量明佛。 摇曳的烛火彻底熄灭,石‘洞’内却明亮如白昼。 红果叶双眼不停流下泪水,抬手也无法遮挡半分光线。 但他仍然睁大眼睛盯着石台的那道盘坐的身影,连贤一僧袍的每一道皱褶都不肯放过,生怕错过丝毫。 也是在这个时候,苍穹星海之那根渐渐消散的银针变得更加凝实,那些炙热的光线再也对它造成不了损害,反而如同源一般受到了认可。 前路毫无阻拦,光影眨眼消逝,没入了阳星之。 ... 道明寺大堂内佛音绕梁,案有一个古铜的香炉,里面‘插’着三根一丈长的佛香。 在突然之间,佛香顶端的火星燃的更加猛烈,短短的片刻将整根佛香烧成了灰烬。 佛音戛然而止,道藏停下手盘念珠的动作,睁开了眼。 在他面前有一尊如镀金漆的佛像。 佛像之巨大,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一片金‘色’。 道藏抬起头,眯着眼只看见视线尽头的一些弧度和轮廓,仅仅是佛像盘坐的双‘腿’。 他看不清发生了何事,但有人可以看清。 在道藏的背后此时还有两人,一人看去年龄不过年,相貌俊朗,眉宇之间自有一番刚正不阿的味道。 还有一人身穿华贵的长袍,手握着一根金‘色’的禅杖,正是国师千尺。 千尺神‘色’微凛,重瞳现,看见这座巨大佛像的头顶出现了一道裂纹。 这道裂纹刚开始很小,然后迅速蔓延,又恢复平静。 几个呼吸时间过后,佛像的整个脑袋都布了一层蛛,但好在没有继续扩散向下。 佛像眉心出现破损,一块金‘色’的碎片剥落了下来,被王河山接住后握在了手。 剥落碎片后的缺口只有巴掌大小,但对于佛像来说不过是多了一颗痣一般,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王河山看着手的碎片化成了光点消散,沉默片刻后说道:“已经快开始了。” 千尺转过头看着南边的方向,微笑说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快开始了。只是可惜了二师兄,不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王河山开口说道:“师弟已经等了一百年,每过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救活他妻子的希望也会更低一分,自然不愿意再等一百年。” 千尺说道:“二师兄乃洒脱之人,我这辈子都学不到。” 王河山点点头,说道:“若不是道明寺还需要我,我倒也愿意陪他闯一回神岛。” 说到这里,王河山皱了皱眉,说道:“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被天秦余孽知晓了倒也不惧,是怕岛面派人出来。” “师兄大可放心。”千尺说道:“神佛转世乃天意轮回,凡人不可能干扰,而且我现在使用重瞳都感觉不到师侄的存在。” 王河山说道:“可你不要忘了岛住的都不是凡人,而是一群数万年前已经超脱的古佛。” 千尺笑了笑,讥讽说道:“一群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若不敬他便世人皆不敬他,算境界再高,哪里能称得佛一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道藏合十行了一礼,说道:“师叔所言极是。” 下了道明寺往东走,一直到东面的大海都是连绵不绝的青山。 在这些山,其有一座山尤其古怪,因为它三面都是长满古树的缓坡,唯有一面是嶙峋的石壁。 而且这座山极其工整,像是被人修出来的形状。 很久以前,在贤一还只有几岁大小的时候喜欢听柯白梅讲故事,其有一个便是说大陆的东边有一座万丈高的大山,结果被一位很厉害的人斩断了。 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他已经忘记,但贤一还记得当时柯白梅将这个故事的时候望着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很复杂,有溺爱有欢喜,也有尊敬和畏惧。 这座曾经的万丈高山的山腹,也有一个石‘洞’。 但这个石‘洞’四周的墙壁光滑如无风的湖面,墙壁又凹进无数方形圆顶浅坑,里面还盘坐着数不清的泥铸佛像。 这是一间在山内‘精’雕细琢而修建出来的佛堂,为的便是间地面盘坐着的那个身影。 四周的泥铸佛像身躯若有若无散出微弱的金光,像一根根的丝线一般朝着最央的方向飘去。 无数的金‘色’丝线集在一起汇成了一条条金‘色’的小溪,流向了里面最央的石台。 石台为方,长宽一丈,高半尺,面刻着无数繁复又晦涩难懂的线条,看去杂‘乱’无章又隐约组成了一副图案。 金‘色’的小溪流入了这些线条之,让这幅图案显得更加华贵而神秘。 石台间有一蒲团,蒲团面有一人。 那人身穿浅黄‘色’袈裟,双手叠放在‘腿’间,闭着眼睛脑袋微微地向前方垂下。 虽然是垂着脑袋,但隐约‘露’出的脸角轮廓和眉眼都看出来是一个很好看的和尚,面庞清秀皮肤白皙,像是不出闺房的美丽姑娘。 他像是睡着。 但在王河山手的金‘色’碎片消散的那一刻,这个人的眉心多出来了一个金‘色’的圆点。 这个圆点很小,十分容易被忽视,如同是一位画匠握着一根细毫‘毛’笔,小心翼翼画去的一般。 山被开凿而出的这个房间寂静无声,通往外界的石道极长连山风吹进来了也没了力气发出怒吼。 他的身旁有一个蜷缩着假寐的小兽,此时睁开眼站了起来。 小狮子抬起头颅看着这个垂着脑袋的僧人,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嚎叫,然后又倒在地面不停地翻滚。 它咧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兽齿,模样看去憨厚可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来它内心的喜悦。 片刻过后小狮子觉得累了便停了下来,靠在了僧人的‘腿’大口喘气,两只眼睛湿润了一些。 但它还是很开心,眯着眼望着南边的那个方向,眼泪滑了下来黏住了黄褐‘色’的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