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5.秋意起宋金急商议
这次跟上次基本类似，还是从泗州过的淮河，先奔邳州。王伦四月间来过一趟，当时鲁王在邳州坐镇。过邳州后，沿着改道后的黄河北上，过徐州、单州、归德府、曹州到达大名府，然后从大名府转陆路奔赴金国的中都燕京。 这一次比不得上一次，一路上酷暑难当，还时不时会碰到暴雨。水路将将行了十多日才赶到大名府，这已经是七月底了。 这一路，所见之地比去岁更加凋敝，同时也出现了很多在路旁叩拜使团的人。陈括叹道：“国破家亡，难得这些人心中还有大宋。” 王伦道：“今夏，金国元帅府发出了新令，凡是欠了债的，居家都要成为金人的奴隶。原本这些债务已经免除了，但是金国国内反对意见太大，这下又给改回来了。如此出尔反尔，这些人又怎么会不想念大宋？这些都是老实的百姓，真正有大怨恨、有血性的，都聚在各处山谷之中。金如此治国，百姓苦啊。” 陈括听了，说道：“咱们不会被乱民裹住吧？”李天俊笑笑，这周围的义民，大多已经被岳飞、韩世忠，以及吴玠给控制住了，只要这几位军中大佬不想动，使团就危险不大。 陈括说道：“王大人，此次过来，都堂可有所授？”意思是，咱们这次出使，朝廷到底是什么态度，有没有交代谈判的底线？ 王伦摇摇手道：“不可说，不可说。”李天俊微微一笑。也不怪王伦为难，赵构和秦桧是“屈己求和”，只要别太难堪就行，具体有没有划底线史书上没有记载；而赵鼎还是划除了底线，一是不能变成藩国，二是要以旧河，也就是原来的黄河为界。不过从历史的发展结果看，赵构和秦桧大概也是给了底线的，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议和。 “我来前听说，在淮西庐州统兵的吴锡又被召回临安府了，张宗颜貌似也跟吴锡不对付了，就把他给招了回去。这吴锡四月份才刚刚被兵部尚书王庶大人提拔起来，短短几个月，居然又被拿下了。”陈括与那个故作高冷、又胆小怕事的高公绘完全不同，居然很愿意跟王伦和李天俊凑在一起聊天。 看来圣上对王庶的耐心也渐渐没了，已经开始动手消除他的影响了。没法，他的政见与现在的大势相差太远了，据说回临安后，连着上书反对议和，高宗赵构，此时只怕已经恨不得找机会一脚踢开他了。 王伦道：“咱们在徐州换车马时，我遇到了熟人，聊了几句。金国的左丞相希尹被免职了。金国国内，反对议和的重要人物又少了一个，咱们这次达成议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这希尹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在金攻辽时就是金国首屈一指的大谋士，后来更是创立了女真文字。对汉学也非常痴迷，汴梁城破后，很多书画、书籍都是他保护下来的，很多读书人也是他保下来的。金国的官职汉化，也是他一手Ｃ持的。只是他与完颜宗翰走得过近，宗翰一死，他也就失去了靠山。 到了大名府，居然有人在那里等待。仔细一看，是多日未见的乌达补。乌达补与王伦和李天俊见过，又冲陈括挥了挥手，随后众人有意加快了速度，耗费了十多日，赶到了燕京。 路上，王伦把乌达补请来喝酒，聊起宋金议和之事，乌达补只说鲁王完颜昌这次为了议和，可算已经尽了全力。原来，早些日子完颜昌回朝商议“废齐旧地与宋”的事情，金国的完颜家族为了这事大吵了一架。 先是东京留守，军中大将完颜宗隽赞同“以德服人”，送还土地，以伪齐的方式从宋获取好处，而太傅完颜宗干的弟弟完颜宗宪则出面说，咱们两家彼此杀人太多，怨恨太深，给土地就是资敌。 加入争论的皇亲贵胄不计其数，最后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完颜宗磐说了话，赞同议和。这个建议得到了军中大部分将领的赞同，因此和议才得以通过，已经决定归还一部分土地了。 “不过鲁王的弟弟完颜勖居然出言反对鲁王，甚是奇怪。”乌达补补充道。 “那沈王完颜宗弼呢？他可有意见？”王伦问道。 “沈王这次倒是没有出面说太多，只怕也反对不了。” ［金兀术完颜宗弼，真是个老狐狸。原本是最坚定的灭宋者，发现形式不利时，居然也立刻选择明哲保身了。］ 与赵构身边出现了大Ｊ臣秦桧类似，这手握军队实权的完颜宗磐、完颜昌就可算金国的大Ｊ臣。据后世的一些史学家的研究，这两人大有以山东、河北等地为根据地，进行谋反的意图。 他们如此积极地推动与宋的和议，在很多金国的大臣看来，实际上是借着手中的权势，损害金国的利益，从而获取宋的好感和套取个人的私利。所以完颜昌的弟弟完颜勖才会以“苟利国家，岂敢私耶”来反对他。 金国的幸运在于，刚刚继位的金熙宗虽然只有十九岁，却是个有头脑的。他先是利用完颜宗干和完颜宗磐灭掉了尾大不掉的完颜宗翰一党，接着曲意迎合势大的完颜宗干、完颜昌一伙与宋议和，最后趁鲁王他们不备，借完颜宗磐和金兀术的力量把鲁王一伙都干掉了，随后在金兀术的辅佐下，废除了和议，压住宋廷，又励精图治，给金带来了一段难得的发展时期。 说来很巧，金兀术死后，金熙宗的儿子也陆续死了，失去接班人的金熙宗开始嗜酒乱杀，搞得众叛亲离，最终忍无可忍的金国贵族发动政变，杀死了他，终年31岁。 使团此次没有进涿州，而是直接赶到了燕京，入城时已是八月十二，沐浴休息两日后，王伦带陈括和李天俊拜见金熙宗，并递交国书。说是进宫拜见，但实际上李天俊只在很远的地方遥遥拜了一下，连金熙宗的面都没看到，就和陈括一起被带离了。只有王伦走到了大殿内，并留下来与金廷细细商议。 日近傍晚，王伦才一身疲惫地回来。李天俊和陈括上前询问，他却只说：“金国已经做了准备，尚书右侍郎张通古，签书宣徽院事萧哲为使，即刻与我等回宋签订议和文书。” “不过，”王伦扭头看了李天俊一眼：“文大人，你一时却是走不了了。” 03-65.秋意起宋金急商议 03-66.庆佳节偶遇王重阳 03-67.聚Ｓ客争相诗词对 03-68.惜佳人只望早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