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死亡是一种解脱
张楠脸色苍白，脑袋灰蒙蒙的一片。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自己脸上，他们的脸上在笑，眼睛也在笑，他们都在讥笑自己。都在笑他戴了绿帽子，都在笑他的老婆偷人，都在笑他的老婆怀了别人的野种。 再听到吴雪的喊叫声时就觉得格外的刺耳。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往脑壳里面涌过去。跑到吴雪身边就朝她的肚子踢过去。 “贱人....贱人.....****。你不是说我不是男人嘛....好，我踢死你....“ 没料到张楠真的冲上去打自己怀有身孕的老婆，张家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有些还顾忌家族颜面不希望将事情闹大的人就冲上去拉人。 “放开我。让我杀了她。杀了这个****。”张楠疯狂的捶打着所有上前拉他的人，要再次扑过去蹋打吴雪。等到几个张家男人将他抱住的时候，他还在疯狂的拳打脚踢。 男人的尊严和宽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过。 哭闹声、叫喊声、劝架声以及周围的议论声，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像是要把这饱受风吹雨打的屋顶都给掀起来。 王琼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大家族的生活是这么的丰富多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 张珂仪更是头疼欲裂。原本一直在怀疑吴雪杀了张老爷子。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而且所有的证据都证明爷爷是自己病故的。 要是知道这件事儿还牵扯到二叔，张珂仪也会换个方式来处理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姓张，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干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儿，今晚或许明天，整个苏杭都会讨论这件事吧。这下子张家想不丢人都难了。 张珂仪将要成为张家的新一任当家人，没想到还没上任就遇到这样的难堪事儿。这不仅仅是张楠一个人丢面子的事儿。而是笼罩在整个张家的丑闻。 “啊。不好了。雪儿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一个女人声音嘶哑的叫道。 张珂仪跑过去，见到吴雪捂着肚子。身体倦缩成一团，地上已经流了一小滩鲜红的血液。大家的视线一直被不断挣扎要来杀人灭口的张楠所吸引，都没有人关心一眼这个可怜的女人。 “快送医院。”张珂仪出声喊道。 “哼，丢人显眼。死了干净。”二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生气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要来动手抬人的张家男人都立即停手了，乖巧的站在一边。张楠跌坐在地上。像个傻子一般。 张珂仪看着王琼，说道：“救人要紧。” 王琼点点头，对曾海说道：“过来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吴雪朝外面的车子抬过去，然后王琼亲自充当司机，急急忙忙的向医院赶。 张珂仪站在窗户边，看着医院院子里种的大叶梧桐树，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小雨，树叶被雨水冲洗的油光发亮。加上南方气候潮湿，枝叶茂盛树叶密密麻麻的，树根下面连一声光线都看不到。 曾海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王琼一根，然后又很殷勤的帮王琼点上。 正好旁边护士经过，对两人说道：“先生，对不起，医院里不能抽烟。” “走。我们去安全通道。”曾海想自己先回去，又不敢开口。就是想抽口烟过过瘾，也要被医院的小护士赶。心里就有些郁闷。烟瘾上来了，哪能憋得住？ 王琼点点头，和张珂仪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曾海一起过去了。 安全通道看起来经常被人打扫，所以还算干净，也没有闻到什么霉味。王琼会抽烟，却对这玩意儿没有什么偏好。如果他们这样的人连这点儿自制能力都没有，也枉费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功夫。 当然，有些事儿即便学再多年的功夫也无法控制的。 王琼看着烟杆上那一圈金黄色的金线，心想。这烟应该比网易上被人爆料出来的那个天价烟局长抽的烟还贵吧？这些人真是懂得享受啊，民脂民膏用起来是不会心疼。 “吴雪的男人是你？”王琼突然问道。 “不是。”曾海一哆嗦，嘴上的烟差点都掉下来。他没想到王琼突然间会问上这么一句话。 “你以为没有刀子我就不能砍断你的双手？”王琼眯着眼睛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我....我们是有关系。可总共也没有几次.....”曾海见到王琼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心脏就不争气的跳的飞快。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还要拆人胳膊，这小王八蛋变脸的本事也太快了吧？ “几次？那还是有关系了？”王琼冷笑着说道。 “是。我不敢隐瞒你。我们是有关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每次做都会戴套。我说你可能不相信。那女人根本就是个****。稍一勾搭就搞上手了，我还真不敢太相信她。所以每次都会注意安全。” “我还得向你道歉。其实之前我说被张楠收买了的事也是欺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收到张楠的钱，也没有和他谈有关收买的事儿。都是吴雪在和我谈。她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而且，她愿意把身体给我。” 王琼摆摆手，懒得听他们的那些龌鹾事。说道：“除了这件事儿，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一次性都说了吧。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了什么事和你有关系，你却没有告诉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的没有了。之前我以为这件事会没人知道，才没有说出去。没想到她怀孕了。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 王琼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够绝情的。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 曾海尴尬的笑笑，却不敢反驳。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了一二十岁的年轻人教训，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这个男人的凶狠手段又让他发自内心的害怕。 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勾搭别人的老婆不假。可是那女人自己乐意，难道自己要把到手的女人推出去？ 平时玩过的女人不少。公司的职员，女秘书，有时候还会有委托人发生关系。这种事在行业内是很正常的，那些女人有所企图，自己用她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她们的身体。这和去娱乐场所找小姐是一个性质的。都是交易。 “王先生，能不有求你一件事儿？”曾海一脸讨好的说道。 “讲。” “能不能放过我一次？以后有什么事儿能用得上我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曾海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有什么立场可以放你？”王琼笑着说道。 曾海脸色黯然，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去求她吧。如果她觉得用得着你，我就会放过你。”王琼说道。他不在乎手下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只在乎这些人是不是有用的人。 吴雪是下午五点多醒来的，医生来通知张珂仪他们的时候，只要求让张珂仪一个人进去探望，说这是病人的要求。 张珂仪对着王琼点了点头，独自推开了特护病房的房间门。 看到躺在床上的吴雪。张珂仪无端的有些伤感。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称不上融洽，但至少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她走到这一步，也不是张珂仪愿意看到的。 虽然之前还在因为情意是她害了爷爷而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吴雪脸色蜡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嘴唇干裂，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等到张珂仪走到她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张珂仪也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责怪？ 甚至她对这吴雪的称呼都让她犯难了。二婶这两个字现在实在是喊不出口的。 “孩子没有了。”吴雪突然说道，声音软棉棉的，却又很尖锐，像是在这间白哗哗的病房里突然而至的幽灵。 张珂仪还没考虑好如何措词，吴雪就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就不应该来。” “你先养好身体吧。”张珂仪轻轻叹息，说道。 “哈哈，这是你的真心话？算了吧，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做了这样有辱张家门风的事儿，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我死。不过我还是要感激你。在我躺在地上的时候，虽然疼的没办法说话，但是我还是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是你救了我。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坐下来吧。我们说会儿话。”吴雪看着病头旁边的椅子说道。张珂仪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 “这是我们第一次好好的坐下来聊天吧？” “第二次。你刚进张家的时候有过一次。那次你说你很喜欢，然后我们聊了一晚上的。 “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了。”吴雪苦涩的笑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二十岁就嫁了你二叔，原本也是想着要做个贤妻良母的。努力的做好妻子和儿媳的本份，无论是对你二叔还是对你爷爷，我都是尽心尽力。可是你爷爷因为不喜欢你二叔的缘故，对我也一直不冷不热的。这就让我对你和你妈心怀恨意，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们我才得不到你爷爷的认可。” “仇恨这东西很奇怪。一旦恨起来了。它就没完没了。算了，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们一定好奇这孩子是谁的吧？” “是的。”张珂仪坦白的点头。 “我这辈子有过四个男人。第一个是你二叔，因为他是我的丈夫。第二个，是杨医生。” “什么？”张珂仪脸色大惊，瞳孔瞬间涨大。 “很惊讶吧？我和你二叔结婚几年一直都没有怀孕。所有的人都指责我，说是我没有生育能力。甚至回去了连我娘家的人也骂我。做女人很难啊，我受不了这种羞辱，就跑去找杨医生帮我诊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 “杨医生是个好男人。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因为是中医懂得保养的缘故，还像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而且。在那个方面。他比你二叔强多了。” 张珂仪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吴雪会这么吃裸裸的向她宣扬这种东西。 吴雪注意到张珂仪的反应，愣了愣，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哈哈，我的小姑子啊。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女吧？可真是让我吃惊啊。” 张珂仪很快就调整好自己面部的表情，坦然的面对吴雪的嘲笑。吴雪见张珂仪不喜欢这样的笑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接着说道：“我爱上他了。比爱你二叔还要爱。你二叔真的不像个男人，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在那个方面。我不在乎你会骂我贱，等到你走到那一步之后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孩子是谁的？”张珂仪直接了当的问道。 “孩子？应该是杨医生的吧。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不会用套。因为每次做之前他都会让我服用一种中草药的药丸，避孕效果非常好。几个月前我们发生过一次关系，他又拿药给我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突然间不想吃药了。很想很想给他生个儿子。所有的人都说不能怀孕是我的错，我想和他试试，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怀孕。” 吴雪苦笑道：“没想到还真的怀上了。” “杨医生怎么会死的？” 吴雪愣了愣。突然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喊道：“他为什么会死？他该死。死了好啊，死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为了那一点儿名声，他竟然去死......哈哈，多么可笑啊。所以我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对女人来说，心爱的男人永远都会排在第一位。而对男人来说，排在女人面前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事业、名声、朋友、上司......他们都该死。” 难怪警方一直无法对杨医生的死结案，他这种中医高手，想害死自己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可是。当初她和王琼去找杨医生的时候，杨医生为什么会告诉她们吴雪怀孕的事儿？ “那么......爷爷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张珂仪寒着脸问道。 吴雪的笑声嘎然而止，眼睛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喃喃说道：“和我没关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张家到现在还没有人过来接张珂仪的班来探望吴雪，甚至连个人通知吴雪的家人都没有。还是张珂仪亲自打来的电话，吴雪的哥哥和嫂子才赶到医院来照料。 王琼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打量着沉默的坐在副驾驶室的张珂仪。她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王琼。” “嗯？” “对你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 王琼愣了愣，笑着说道：“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没事儿。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儿。”张珂仪转过脸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快速的向后跑去。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还有一些人，一些事 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张珂仪的手机响了。张珂仪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脸讶异的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我欺骗了你一件事。” “什么？”张珂仪听到是吴雪的声音，但这个手机号码却不是她的。可能是用她哥哥的电话打的。 “你爷爷是我害死的。”吴雪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张珂仪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愤怒，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