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终的恐惧
“呜——”远方传来一声长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最新一班地铁就要进站，不过，两人的对峙仍然持续着，他们的眼睛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动过哪怕一秒。 向少强似乎不愿再对峙下去，他扼着贺雨妍准备往后移动。 “站住！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严华向前了一步，已站在了站台边缘。 向少强脸上浮现着扭曲的笑容，望着严华用枪点了点贺雨妍的头。贺雨妍被点得头歪了两下，不过还是垂着头，没有发出声音当然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严华额头上布满细细一层汗珠，他的确是无计可施了，如不能一击必中，对方逃走将是大概率事件。 “呜！”这次鸣笛要近得多、响得多，像吹响的号角，严华的心也被扯到了嗓子眼，对峙的双方似乎随时都会开火。 “严警官，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让她像莫思琪那样变成一片一片的，就得让我走，否则……” 整个车站的灯光再次快速忽明忽暗起来，严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说话，但他借助闪动的灯光看清了情形，向少强的眼珠在看向他自己持枪的右手，那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那顶着贺雨妍右太阳的枪竟被她的长发缠绕上了，头发还在快速移动，向少强似乎想扣动板击，但手指已被细密的长发缠得动弹不得。而想抽回的左手也同样被头发缠得死死的。再看贺雨妍，仍旧低着头，而一头长发整个悬空蓬起，甚至都遮住了向少强的脸，而且她的头发越是伸展，灯光就越是抖动得厉害。 严华也看得心惊Ｒ跳，枪口甚至不经意间已稍稍向下滑落。而这时，贺雨妍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她没有表情，确切地说，是头发拦住了脸，严华再怎么使劲也看不清。 突然，她抬起了左手，一把抓住了向少强持枪的右手。她转过了头似乎在看着向少强，而向少强则发出了恐怖尖厉的惨叫。 “你，你……！莫…”话声未落，向少强竟被拉扯得离开了他站立的位置，就是现在！严华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果断抬起枪，半秒时间瞄准，“呯！”严华能看到向少强额头中央多出了一个血Ｄ！而贺雨妍的拉拽似乎并没有停止，当列车呼啸驶入的一瞬间，她竟将向少强整个掀起甩到了轨道中央，还在半空中的向少强当即被列车迎头撞上，严华直觉得脸上瞬间沾了不少水珠，前方的视线被快速通过的列车遮挡，顿时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刺耳的刹车声、车箱中人们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混成一片。列车很快就完全停止了，不久，车门找开，人们尖叫着疯狂出逃，仿佛在逃离地狱一般。当有女人看到严华也发出大声尖叫并躲开跑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满脸、满身都是血，当然，大部分不是自己的。他抹了一把脸，但这样似乎更吓人，跑得最后的几个人看到严华像看到死神一般，吓得叫都叫不出了。 地面上似乎终于传来了久违的警笛声，严华站在空无一人的地铁站里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他通过停止的列车两边的门走到了对面，他出车门便看到了左前方地上倒着一个女孩。 他走向了那个女孩，蹲下后慢慢把她抱起来，就像那时抱起受伤的邱天舞一般。 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严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开了她的头发。 贺雨妍悠悠睁开了眼，眼神空Ｄ而茫然…… —— 9月30日一早，还在医院的严华便接到了梁警长的电话，要他来警察总部大楼一趟。 坐在病床上的贺雨妍侧头看着窗外，表情木然，也不说话。从昨天救回来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是这样。经过昨天的全身检查，她仅仅只受点了皮外伤，更令严华意想不想甚至惊喜的是，她竟然没有受到过性侵害。医生说可能是惊吓过度，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严华叮嘱好护士又对贺雨妍说了几句后就离开医院前往警局了。当然，贺雨妍没有任何回应。 昨天晚上严华就被叫过去了一次，做了笔录，并得知警方全城大搜索后没有发现其他硫酸铁桶，看来，就只是那晚严华看到的小船运走的两箱。今天，是向他通报案情处理结果并提供相关案卷，让他带回大陆所在公安机关结案用。 一打照片被飞机翁丢在了严华的面前。“看看吧！你最好没吃过饭。” 严华拿起来一看，那是列车车轮的照片，在车轮与铁轨之间夹杂着衣物和人体组织。 “他被撞得四分五裂了，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头，手和脚，身体部分被车轮轧碎了，血Ｙ、油脂糊满了车轮，尸痕长达1百多米，光捡碎骨和碎Ｒ我们就出动了20多人捡了快2小时，7个人呕吐退出。”飞机翁作着说明。 严华翻看了几张就停在了其中一张上，他默默地看着那张从解剖台上照下的照片。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冰冷的解剖台上，只放着向少强的头颅、双手与双脚，中间缺失着身体，连摆法都和莫思琪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颅中央多出了一个大血Ｄ。也许不开枪更好，让他感受到被碾轧分裂的痛苦。只是，他就那么被抛出来了，被贺雨妍一支手给抛出来了，这太不思议了，而且他最后对着贺雨妍说着“莫…”，这是什么意思？严华的思绪又开始混乱，头痛又发作了。 他索性翻过了这张，继续往后看。那张向少强的照片并不是这打照片中最恐怖的，他翻到了最后，再次看到了那个不成人形的“碎人”——孔衡。 “他是前两天偷渡来的，据姜叔那伙人交待，他只给了钱，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包括证件之类的，说是在那边杀了警察，见他是大陆的，就联系上了同是大陆的向少强，于是，他们就在一起狼狈为Ｊ了。”飞机翁说道。 “不，他根本是在把他当棋子用，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严华看着照片说道。 “这也是他该得的下场！”翻看完照片后的严华总算吁了口气，人也平静了不少。 “这次还是多亏了严警官，终于让这些恶魔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真是为民除害啊，让整个港岛又重新获得了安宁，我代表港岛警方谢谢你！” 严华虽然心中清楚，梁警长的级别还代表不了港岛，这应该是吴锦明甚至更高层警方人员才能说的话，但，无所谓了，严华只想快点带着贺雨妍回到江城。 晚上，贺雨妍的情况好转了不少，能回忆起大部分的事情了，也能回应话题了，但对于地铁站里的情形还是回想不起来。不过，这已经让严华很是高兴了，他叫上贺雨妍一起上到了医院的顶楼平台，观看夜间美丽的港岛景色。 严华看到贺雨妍双手紧抱，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了贺雨妍的肩上，说道：“你看，当这个世界没有了罪恶之后，天空都变得更清澈了，哪怕是黑夜，都能有璀璨的星空和清辉的月光映照，再也不会有Ｙ霾，再也不会有恐惧。”严华诉说着发自内心的感想，是说给贺雨妍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贺雨妍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一笑，便凝视着远方——尽管她眼中依然没有多少神采。 一束亮光冲天而起，悠悠冲到半空中，在月华之下“轰”的一声炸开，绚烂的焰火照亮了夜空。 港岛又恢复了平静，一年一度庆祝国庆的焰火表现开始了，人们再次享受着这安宁而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