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鬼语

    在离开了胡新明家后，严华接到了小纪打来的电话，告知那血液样本经检测不是人类血液，可能是一些鸟类的，推测为撞击到窗户附近的墙面上而留下的；而指纹比对的结果更是没有发现乔如松、许家连、老高等人的指纹，唯一能辨认出的只有老陈的指纹。

    听完报告后，严华显得非常沮丧，之前的推测竟无一成立，看来案件比他想像的还要扑朔迷离，在沉吟片刻后便对李波道：“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去查保安、乔如松他们了，没有人从窗户外离开，就没有人cao控升降台，也不会有人开电闸，我们的推论暂时不能成立。”

    李波点点头，严华又道：“既然外部因素不能成立，我们还是回到内部吧。我觉得人事部的四人都很有问题，特别是胡新明和他的妻子万玲，对于万玲刚才不太愿意提起的胡新明患耳鸣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再到他们公司去核实一下。”

    说明来意后，乔经理回想了起来：“是的，他是为了这个病请了几次假去看病，说有时没有电话来就觉得听到电话响了，也不确定，搞得人精神恍惚，他说怕误事还是去医院检查下，我批的假，就在附近第4医院看的。”

    严华和李波又来到了第4医院，李波对严华揪着胡新明看这种小病不放甚为不解，问道：“严队，胡新明得了什么病跟我们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追查这个？”

    “他得什么病并不重要，而是万玲想刻意隐瞒的东西才是关键，我想搞清楚到底为什么她想隐瞒，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严华以自己的经验判断任何不自然的问讯内容，哪怕看起来与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抽丝拨茧总能发现其内在的联系。

    在耳鼻喉科，严华找到了唐医生，经过询问和回忆，唐医生想起了胡新明正是找他看的病。

    “这位病人应该是患的神经性耳鸣，听力没有明显下降，只是有高频蝉鸣。他说有时会听到有人叫他或是电话来电的声音，后经证实并没有，这对他来说很困扰，他说他非常紧张，时刻留意着身边的各种声音，有时听不到耳鸣了，就拼命的想找到，因为如果真找不到了他就能证明自己已经好了，但每次，他都找到了，他觉得时有时无，但只要他刻意听，就能听得到耳鸣声。”

    “有没有什么特别一点的地方，或者说是跟其他病人不太一样的地方？”严华对于前面的描述并没有兴趣。

    唐医生推了一下眼镜，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他说他能听得见鬼魂说话。”

    ……

    镜中空无一人，只听见哗哗的水响和男人沉闷地喘息声。猛然间他抬起了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满脸是水的面容似乎正在恢复着平静。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惴惴不安，他的世界中比别人平白多出一种声音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恶梦。刚才又发生了，仿佛只有用水冲洗才能去除掉，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到这里冲洗了。

    胡新明擦干净脸后从洗手间回到办公室，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揉了揉太阳xue便如其他三名女同事般埋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在清理了几份人事档案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定下神来侧头听了一下，除了办公室内该有的声音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存在，他吁了一口气。

    在喝了一口nongnong的铁观音后，他打开了刚被辞掉的许家连的资料，看着这个颇有群众缘的小伙子因为不被经理喜欢，自己就为将功补过讨好经理而设计辞掉了他而有些愧疚，正在这时，一股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感觉又袭上头来，胡新明就觉得他身边仿佛多了一个人般，她的气息已经能感觉到了，接下来就是她的声音了，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等待着要发生的一切。

    “给你！”一个不同于往日清晰响亮地声音响起。

    胡新明吓得人都本能地往左边一缩，恍惚间，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矗立在他的右边。

    “你这是怎么了？”

    胡新明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莉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材料。

    “走路要出声，我跟你们讲过多少次了，这里不要讲那些礼貌啊优雅啊，走过来跟个鬼似的。”胡新明埋怨着。

    “我有出声啊，只是你听不见……”委屈的张莉莉想反驳，只是话到嘴边又发现触了对方痛点。

    “行了，行了，你放下吧。”胡新明不耐烦地说道。

    张莉莉将材料一甩故意跺着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动作有点滑稽，胡新明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他发现坐他对面的任月也在偷笑。

    然而，轻松只是瞬间，就在他把张莉莉递来的材料看过放好之后，一股隐秘无形的细小声音又出现了。他脸上的笑意一下便僵住了，转而变得惊恐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任月，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头在做自己的事，他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办公室里其他两名同事，她们同样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其他动作。

    问她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这事胡新明在刚开始时就做过一两次，在得到她们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回敬后他就没有再问了。他的心越来越慌，那声音仿佛也越来越大，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气若游丝，阴森诡异，那个声音仿佛在试图与他取得某种联系，不停地不间断地重复着那骇人的话语。

    他觉得他就是一个被世界抛弃了的人，一个人承受着来自地狱的痛苦。他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他知道的是他离崩溃已经不远了，那时他会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敢想……

    下午2点30分，调好的手机闹铃声将严华从思绪中拉回到办公室里。他翻阅着早上的走访记录，唐医生提供的情况很不寻常，他的经验告诉他，但凡越不寻常的线索越是关键线索。虽然胡新明说自己听得见鬼讲话，但具体讲的什么却描述不出来，唐医生分析这有可能只是幻听，一种精神高度紧张与焦虑的表现，但从他不间断发作的现象来看又不太像，因为幻听是偶然性、间歇性的，不间断地长期处在幻听状态下还真不敢想象。看到这里，严华也明白了万玲为什么不肯说出胡新明患有耳鸣这个事实了，因为这将导致警方怀疑胡新明由耳鸣引起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从而导致杀人的后果。

    对于幻听的产生，严华则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过有着不同于唐医生见解的另一番解释，现在案件又牵扯到鬼魂了，严华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人，他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