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清场（二）
萧凌虎像一只灵活的猫，几个起落，便从堆满了杂货的空间中穿过，顺声来到了后面正中的窗户之下，因为里面没有灯光，他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抬头隐约看到闪动的星光在玻璃上一闪。 仓库的窗户与其说是窗户，不如说只是为了通风和照明而在墙上留下来的一个狭窄的通道，如果是身体稍微胖一点儿的人，是很难爬过去的，便是萧凌虎这般魁梧高大的人，要想通过去，也有些难度。 林惊寒并不比萧凌虎的身材瘦弱多少，他的个头只比萧凌虎矮上一拳头，但是体型却要比萧凌虎胖了一圈，这也许是这两年来他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有些安逸的原因，致使他的身体也重了起来。 上面的窗户还在来回得摆动着，但是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林惊寒有没有爬出去，是不是在和鬼子相遇之后，已经遇了难。 萧凌虎不敢想下去，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鬼子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心头不由得一阵乱跳，马上明白，这些鬼子是要绕过仓库，从背后攻击那几个躲在大樟树之后的人。 “必须要把这几个鬼子解决掉！”萧凌虎想着，又看了看那个近两米高的窗户，也许他爬过了窗户后，也可以跑到鬼子的后面去！同时也要看一看到底寒哥发生了什么。 窗户下面，放着几个油桶，正好可以用来垫脚，刚刚走近，他便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道，立即明白，这几个汽油桶一定也是仓库里存蓄的物资。的确，如今的汽油也是被政府管制的东西，并非是有钱就能够买得到的。而汽油和柴油的走私也便成为了上海市仅次于鸦片等毒品和枪械走私的第三大项走私品，这里，肯定藏着的就是走私的汽油，只是这个货物的东家有些倒霉，在没有卖出去这些汽油的时候，这里便发生了战斗，这些物资也成了便宜给鬼子用的东西了。 移动了一下沉重的两百升的大铁桶，萧凌虎可以感到里面液力的晃动，这说明这些汽油还没有人动过。 只是，刚刚挪动了一下，便听到脚下传来了一声细微的轻哼，他马上警惕起来，“咔”地一声，不由自主地拔动着花机枪的保险，但是心里却万分得忐忑，谁知道这一子弹打下去，会不会引起汽油的着火来呢？ 也便在他稍作犹豫之际，听到了林惊寒那熟悉的嗓音来：“别开枪！” “寒哥？你没事吗？”萧凌虎连忙顺声过去，这才发生林惊寒卡在了两个油桶之间的缝隙中，动弹不得。 刚才林惊寒也因为不能确认过来的人就是自己人，所以一直屏住呼吸，紧紧地靠在烟漆漆的油桶中，不敢出一声，直到听到萧凌虎搬动油桶，发出了他所熟悉喘息声，他便知道是自己人。 “我真倒霉！”林惊寒道：“刚才想要从窗户中翻出去，谁知道就卡在了那里，然后看到鬼子过来，打了一梭子，连忙后撤，哪知道一下子从上面掉下来，就卡到这里来了！” “你受伤了吗？”萧凌虎走过来，一边费力地移动着油桶，一边关切地问着。刚才，他是听到了王八盒子发射子弹的声音。 “还好！”林惊寒道：“只是脚卡住了，身上擦破点儿皮！” 萧凌虎搬开了卡住林惊寒双腿的一个大桶，他这才活动了过来。 刚才鬼子明显得也是要爬窗户进来的，却被他先打了一梭子子弹，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人。不过，便是他这么一打枪，那两个鬼子也便打消了钻进仓库里来的主意，因此他们已经知道，仓库里已经有**的存在，只怕他们刚刚从窗户上露个头，就会被子弹击中。 “我们还是要出去！”萧凌虎当机立断地道，他生怕那几个鬼子已经绕到了仓库的东墙边上了。 “算了吧，我都过不去，你肯定也过不去！”林惊寒揉着自己的腿，对着萧凌虎道。 萧凌虎道：“虽然我比你高，但是我比你瘦！”他说着，已然跳上了油桶，趴到了窗户处，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并没有鬼子的影子，想了想，还是探出身上爬出去。 这个窗户实在是小，当萧凌虎出了大半个身子之时，腰部的子弹袋便卡在了窗棂之上，成了不上不下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有鬼子过来，那么他想跑也跑不掉的，只能被鬼子白打，还没有还手之力。 林惊寒也爬上了一个油桶，在萧凌虎的屁股处使劲地推着，两个人一起使劲，那个窗棂发现“咔”的一声响来，已然被萧凌虎的身体带断了，而此时萧凌虎也如同脱了皮的蛇一般，轻巧地按着外面的窗台，整个身体钻出来，两条腿先放下去，只是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仓库后面的地面并没有浇筑水泥，还是松软的泥土，所以萧凌虎跳下来的时候，膝盖着地也没有受伤。 却也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这是有人丢出了一枚手榴弹，那声音并非来自大樟树，而是来自仓库的东墙边。 爆炸声自然是盖过了鬼子轻机枪的点射声，也惊得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战。 萧凌虎快速地向着东墙的方向移动着，还没有跑到东墙处，便看到了两个人影正从东墙处转出来，正准备沿着仓库的后墙往西墙奔跑，与他相对而行。 凭着感觉，萧凌虎便知道来的人一定是鬼子，所以想了未想地当先地开了枪，这一梭子子弹足有三十多发，一股脑得如同暴雨一样得倾泻而下，那两个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凌虎，再想要开枪或者躲避已经不及，前面的人反应很快，顺势跌倒，向一边滚去。萧凌虎的子弹尽数得打到了后面的第二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发出了一声的惨呼，听他喊出来的话语，分明就是日本人。 萧凌虎一阵痛快，眼见着那个鬼子已经倒在血泊里，这才再举枪射向滚倒在地的那个鬼子，但是扣动扳机才发现，这个弹匣的子弹已经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