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情缘
“砰，砰……” 常卫民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睡在沙发上，睁眼一看，外面已经是大白天。 “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剧烈。 “常卫民、常为民，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他听出来了，是住在同一小区在政府一个部门工作的小王，他知道这是李雅丽让他来叫门的，他们好像是高中同学。 “我在，我没事。昨天喝多了。”嗓子干涩，发声都有些困难。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上班去了。” “好的，谢谢。” 茶几上杯盘狼藉，他从沙发边上找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在静音模式上。提示有43个未接来电。有四个来电是熟悉的，那是董四，时间是昨天晚上。还有几个好像是张浩打的。父母家的座机打过两个。最近的来电是小刘打过来的，显然是想叫醒他，一连打了十几个。剩下的就是李雅丽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使用座机的不知道是市长夫人还是李雅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冯筱筱没打电话是最让他失望的。这个号码他没有故意保密，只是害怕罗通的朋友们会问他跟冯筱筱是怎么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雅丽当时给了两个号码让他选择，分别是尾数四个六和四个七，都是一般人搞不到的号码。他本不喜欢这些，但当着市长夫人的面，他无法拒绝。七是官方喜欢的数字意思是起的意思，想升官的就喜欢这个号码，吃官饭人几乎没有人不想升官。于是，七就成了官场的吉祥数字。不过常卫民不敢用四个七的号码，那样等于是明着告诉人自己想升官，显得太不要脸，最后就选择了四个六。 尽管他不想丢掉一直用那个号码，但市长夫人认为手机号码里五四三二一这些数字多的一看就是没有身份的人随便拿来用的，很不讲究。常卫民不敢跟她争辩，因为他是市长夫人。不光他不敢，就连满身权威的副市长在老婆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 本来是副市长，但当面必须称呼市长，这是官场的规矩。常卫民是为李市长工作的，但他的顶头上司不是李市长，而是办公室副主任秘书科科长，但主要任务却是为李市长服务。一名普通干事与市长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再升一级才是副地师。正常情况下像常卫民这样的级别升到李市长那样，至少需要二十年，而且必须保证有门道有能力。 这种悬殊的距离和贴近的关系把常卫民推到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 第一次去李家是跟通讯员一起坐着李市长的车去他家送一个出差带回来的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他们不知道，反正很重。三个人费了老大劲才搬到他们家那座单元楼的电梯里去，又好不容易才搬到家里去。他们正要走，市长夫人没见过常卫民就问：“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耿书记，我叫常卫民，我是刚调到秘书科的。” 市长夫人是处级干部，在某个市局担任书记，常卫民已经知道她喜欢别人称呼她的职位。 “哦。你就是那个本科毕业，学校就考取省级公务员的常卫民？”市长夫人转身对司机和通讯员说：“你们先下去等一会，我跟常卫民了解一点事情。” “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真好！” 常卫民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她怎么不问有对象没有。要是问了，他肯定回回答有。但对方没有问，接下来问了他一些家庭的问题，最后留了他的电话号码。 回去的路上，司机就对他说，“你要交好运了！” 过了两天，快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李市长给他打电话，让他跟着去家里一趟，说是夫人有个讲话稿让他给看看。 这种事是无法拒绝的，甚至连考虑的过程不能有就得答应。 其实讲话稿只改了两个别字，这在使用电脑写材料的时代是难以避免的。那类型的讲话又不能自由发挥，改稿子也是一件尴尬的事。 市长夫人对稿子并没有在意，只是留他在家吃饭，而且让他不能拒绝。 吃饭的时候，他们的女儿李雅丽回来了。 跟大领导坐在小饭桌上吃饭，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而且挑剔的女孩子，他觉得是这辈子最为难堪的一个饭局。 从此他的业余生活就有了一个经常性的项目，那就是被叫到大领导家里去吃饭，后来，市长夫人不再让他叫耿书记了，改称阿姨。 起先李雅丽知道母亲的企图之后很是抗拒，经常跟常卫民合起来破坏母亲的计划。他就觉得轻松了一些，对李雅丽也有了一种好感。但自从去了一趟罗通回来，李亚丽就彻底变了。 “卫民，来我们家一趟。有要紧事！” 常卫民正跟冯筱筱在一起，市长夫人打电话。 不去不行，一走冯筱筱生气了。 最要命的去了那边，家里只有李雅丽一个人。常卫民又不敢走，给市长夫人打电话，无人接听，只能坐在那里等。常卫民就发现这场恶作剧中，李雅丽成为他母亲的帮手。 大领导的老婆让他去办事，能不去吗？他就去了，当然不是一个人，是跟领导的女儿一起去的。 “雅丽，这是谁啊？男朋友吗？” “是啊，怎么样，能过得去吧？” “挺文静的小伙。” “雅丽，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常卫民，我男朋友！” 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常卫民觉得跟她好好谈一谈。 “雅丽，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你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算什么！我也有过男朋友，现在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吗？”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样下去你名声好听吗？你就不准备再找男朋友了吗？” “万一找不到，不是有你垫背吗？我怕什么！再说了，又不是我约你出来的，是我妈老想让你做女婿，我孝顺也不对了吗？再再说了，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抗争？是不是不敢？你不敢到反过来怪我了，什么男人！” “再这样下去我怎么面对冯筱筱？你们也认识的，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自己是不爱我的，你明明知道我是爱冯筱筱的。为什么！” “爱算个屁！人家能为爱去死，你能不能为爱向权势挑战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