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四百五十四章 半仙学艺
猴子在旁闻讲,喜得他抓耳挠腮,眉花眼笑,忍不住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忽被祖师看见,叫猴子道:“你是谁家的,你在班中,怎么颠狂跃舞,不听我讲?” 半仙没有想到猴子突然间发作起来,也是吓了一跳,于是道:“不瞒祖师,这是我家的猴子,我这猴子自小通人性,虽是顽皮,可是却不敢造次。” 仙童道“它如此的胡闹,你说它不敢造次。” 半仙继续解释:“猴子诚心听讲,想来听到老师父妙音处,喜不自胜,故不觉作此踊跃之状。望师父恕罪!” 祖师道:“它不过是只猴子,它既识妙音,你可识得?” 半仙心想要是我说不识得,岂不是说我连一只猴子都不如了,于是道长便道:“我自然也是识得。” 祖师问道:“那你说说看,我讲得哪里妙?” “自然是哪里都妙,特别是关于你说的道,这可是让人有无限的遐想,感觉大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可是越是艰难,过程就越是让人受益非浅,这样才能修出正果来。” 它不会说话,我就不难为它,那我问你,祖师对半仙道“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吝啬我的本事,只要你想学,我便是会教你,这是你与我的缘分,你今要从我学些甚么道?” 半仙:“但凭尊师教诲,只是有些道气儿,弟子便就学了。” 祖师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那一门哩?” 半仙道:“凭祖师意思,小道我倾心听从。”人都是这般的狡猾,而且口是心非的,表面上说听祖师的意思,可是实际上半仙哪有这般的听话,哪会乖乖的听话。表面上说随便的人,其实最不随便了,看似听话,可是却又最不听话了。 祖师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半仙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祖师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这便是道家的不传之法了,也是道家的核心之法,祖师先把这个说了出来,想必这东西对修道的人有很大的吸引力吧。 半仙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为何半仙要如此的回答,那是因为道家自古就追求长生不老的法门,就算是半仙他也逃不过道家的宿命,想要得到长生不老。 祖师道:“不能,不能!” 半仙心想,不能你说个屁啊,我是很专一的好不好,我想要的是长生之术,除此长生之术外,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于是道:“不学,不学!” “你刚才不是说,任凭祖师意思,小道我倾心听从,你现在怎么不听我的话了?” “这个,这个,我只是想要学长生之术而已,并没有别的其它的想法。” 祖师又道:“那我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如何?” 半仙又问:“流字门中是甚义理?” 祖师道:“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半仙一听,这个是什么玩意,这有什么好学的,你当我傻,这些东西谁会学啊。至少我是不会学的,我又用去治国平天下,我学这些东西做什么?他又问:“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祖师道:“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 半仙道:“师父,我是个老实人,不晓得打市语。怎么谓之‘壁里安柱’?” 祖师道:“人家盖房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有日大厦将颓,他必朽矣。” 半仙道:“据此说,也不长久。不学,不学!” 祖师道:“你不是说随便,我说了几个就没有你想学的吗?那我教你‘静’字门中之道如何?” 半仙道:“静字门中是甚正果?” 祖师道:“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半仙道:“这般也能长生么?” 祖师道:“也似窑头土坯。” 半仙笑道:“师父果有些滴。一行说我不会打市语。怎么谓之‘窑头土坯’?” 祖师道:“就如那窑头上,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滥矣。” 半仙道:“也不长远。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动’字门中之道如何?” 半仙道:“动门之道却又怎么?” 祖师道:“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城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半仙道这不是劳动人民的营生么,自己本不是劳动人民,自然也不用再去学你这动门之道了。只怕是入了此道后,自己这辈子就成了劳碌的命,祸害了一生,如此这等道术,谁会去学,半仙问道:“似这等也得长生么?” 祖师道:“此欲长生,亦如水中捞月。” 半仙道:“师父又来了。怎么叫做‘水中捞月’?” 祖师道:“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耳。” 半仙道:“也不学,不学!” 祖师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半仙道:“你这杂毛小道,这般不学,那般不学,还说自己随便,我看你挺不老实的吧,却待怎么?” 走上前,将半仙的脸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 “打人不打脸,就算是我做人很是讨厌,可是却也不能打我的脸。” “你说为什么祖师说了这么多,道长却是都不学,你说这是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祖师并不是一下就说完,他一个个的问半仙要不是说,半仙以为后面还有更好的,于是祖师说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却是不学。” 半仙可不是猴子,他是狡猾的人类,人类有一种东西那是猴子没有的,那便是脑子了。因为半仙是有脑子的,他以为祖师一开始说的只不过是敷衍自己的,真正好的本事他自然不会一下就说出来,好东西一定是留在后面的。道长可不想学那些打发人的本事,他想要学的是祖师不传之术,真正的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本事。一旦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他便是一直等着祖师的长生不老之术了,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他得到的却是三个嘴巴子。 道长吃痛,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唬得那一班听讲的,人人惊惧,皆怨半仙道:“你这杂毛小道,十分无状!师父传你道法,如何不学,却与师父顶嘴!这番冲撞了他,不知几时才出来呵!”此时俱甚报怨他,又鄙贱嫌恶他。 半仙一些儿也不恼,只是满脸陪笑,怪我喽。原来那道长已打破盘中之谜,暗暗在心。所以不与众人争竞,只是忍耐无言。祖师打他三个嘴巴子,教他三更时分存心;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上者,教他从后门进步,秘处传他道也。 当日半仙与众等,喜喜欢欢,在大殿里各自感悟之前,盼望天色,急不能到晚。及黄昏时,却与众就寝,假合眼,定息存神。山中又没打更传箭,不知时分,只自家将鼻孔中出入之气调定。约到子时前后,轻轻的起来,穿了衣服,偷开前门,躲离大众,走出外,抬头观看,正是那月明清露冷,八极迥无尘。深树幽禽宿,源头水溜汾。飞萤光散影,过雁字排云。 正直三更时,应该访道真。你看他从旧路径至后门外,只见那门儿半开半掩,半仙喜道:“老师父果然注意与我传道,故此开着门也。”即曳步近前,侧身进得门里,只走到祖师寝榻之下。见祖师蜷部身躯,朝里睡着了。悟空不敢惊动,即跪在榻前。那祖师不多时觉来,舒开两足,口中自吟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祖师即起披衣盘起,爬将起来,两眼朦胧,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摇摇晃晃的走到角落里。 半仙应声叫道:“祖师,弟子在此跪候多时。” 祖师闻得声音是半内,喝道:你个杂毛小道,你既敢偷闯我的卧室里,还偷看我撒尿,你有何居心。你不在前边去睡,却来我这后边作甚?祖师赶紧是捂着自己的小东西,生怕是被人看见了自己的宝贝,特别是别有居心的人。 半仙道:“祖师昨日坛前对众相允,教弟子三更时候,从后门里传我道理,故此大胆径拜老爷榻下。” “放屁,谁说我要点拨你,我更没有暗示过你,只不过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不过你这厮也是会,我打你,你还当是我要点拨你,我要是杀了你,岂不是我要渡你成仙啊。你是不是傻。” “不是吗?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