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从此相忘于江湖
气氛再次变得沉寂，安静得令人心碎。 本就没有两个客人，空旷的咖啡厅再听不见丝毫声音，空气中总萦绕着阵阵让人窒息的凄苦与悲凉。 慕容如雪依然只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小声抽泣着，柔弱的香肩微微耸动着，肝肠寸断。 赵小天也再没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烟，神色凝重带着几分莫名的艰涩。 许久，才又长长一声叹息，“或许我们梅花庵中的这一代人，骨子里从来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你慕容如雪如此，我赵小天也更是如此！” “或许，我更是一个太追求完美的人，很多东西，特别是我所看重的东西，都容不得一点瑕疵！”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精神洁癖，但是说实话，这一次，你不该回来的。相忘于江湖，对于你，对于我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永远都做不到相忘于江湖……”这时，慕容如雪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泪水浸湿着她那张绝美的倾世容颜，梨花带雨只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声音哽咽着，“你也明明知道的，在你面前，我可以放下所有的骄傲……” 赵小天苦笑，没有回答。 离开咖啡厅，一路上依然是赵小天开车，车厢内依然寂静得可怕。 谁也再没有说话，慕容如雪也终于渐渐止住抽泣，只是神情呆滞茫然地望着窗外，眼角依然挂着斑斑泪痕，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曾经与他青梅竹马，陪她度过了那样一段甜美烂漫的豆蔻年华的男人，还是那个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哪怕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义无反顾的男人！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已经再不是她！ 他的柔情，他的霸道，他的飞扬跋扈与骄傲，或许从五年前，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再也不属于她。 一切的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到达慕容如雪所下榻的五星级大酒店，赵小天依然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得淡若止水。只是停好车，默默地陪着她走到酒店门口，这才淡淡地说道，“进去吧，早点休息！” 慕容如雪娇躯微微一颤，幽幽地转过头，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嘴唇蠕动着。 可良久，也只是哽咽嘶哑地挤出一句话，“我……你会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赵小天微微一愣，却还是点头，“好！” “谢谢！” “不客气！”赵小天温和地笑笑，转身便朝不远处自己那辆奔驰走去。 “天……”然而就在这时，刚走几步，身后却突然又一声哽咽的喊声。 瞬间转过头，却只见这个女人突然身形踉跄朝他狂奔而来，一袭雪白长裙在夜色中飞舞着，眨眼间就扑到他的怀里。 一双莲藕般的玉臂，死死搂着他的后背，冰冷的嘴唇顷刻间轻轻吻在他脖子上，声音已经哽咽得含糊不清，“能……能让我再抱抱你吗……” 顷刻间，冰冷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低落在胸前雪白的长裙上，点缀出朵朵凄美悲凉的花儿。 赵小天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喉结上下鼓动着，眼神之中，一片苦涩与无奈。 可半晌，终究还是轻轻将她推开，苦笑一声，“行了，你进去吧……” 转过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继续大步朝那辆奔驰走去，背影决绝而又冷漠。 “我是不会放弃的……”慕容如雪目光呆滞泪眼摩挲站在原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我自己打碎的碗，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完好如初，毫无裂痕……” 却奈何此时，那辆奔驰已经缓缓驶了出去。 渐行渐远，一点一点消失在凄凉萧索的夜色中，就如同那一份烂漫如花的恋情，最终只落得相忘于江湖的凄婉结局。 这一刻，慕容如雪再忍不住了，内心所有的骄傲，作为一个登顶世界古典音乐神坛的音乐女神，所有的高贵与沉静，这次崩塌！ 似乎全身精神力彻底被抽干，无力地蹲在地上，娇躯猛烈颤抖着。 这一刻，她泪如雨下！ 这一刻，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点半。 可是出乎意料，家中此时却灯火通明！保姆周姨自然早已离去，可是陈优优这个小太妹，却并没有如同往常，早早地回房间玩电脑。 明显刚刚洗了澡，穿着一件淡粉色带卡通图案的睡衣短裙，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也没有如同往常捧着手机玩游戏，或者津津有味看那些老掉牙的肥皂泡泡剧，脸色反倒从未有过的担忧与沉重。 这款睡衣短裙，短的连屁股都快着遮不住，裸露着一双白花花的大腿，以及胸前一片白里透红的肌肤，格外诱人。 更加令人诧异的，却是眼见赵小天回来，也同样没有如同以往，屁颠屁颠就冲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然后如同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调戏他两句。 只是一脸担忧走到他跟前，“姐夫，你去看看我表姐吧……” “怎么了？”赵小天微微一愣。 “今天公司里出了事情，我也听说了……”陈优优咬了咬牙，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可是表姐从下午下班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然后就加班加点地工作，你不知道，才一天不见，她看上去好像都快瘦了一圈。我和周姨进去叫了她好几次，她也不出来……” “而且今天晚上，她连饭也没吃。我怕再这样下去，她身子会拖垮的……” 顷刻间，赵小天脸上一片无奈的苦笑，紧跟着，转身便钻进了厨房。 不到二十分钟，便端出来一碗面条，上面还盖着两只荷包蛋，这才径直朝苏婉溪房间走去。 然而当他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尽管早已有所预料，可眼前的景象，却还是让他刹那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时，苏婉溪正端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工作着，面前放着厚厚的一大摞文件。 很明显，从公司回来，根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直加班工作到现在，身上依然还穿着那套职业套裙。 可是那种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下，心力交瘁之下，那张本来红润绝美的脸蛋，早已变得有些苍白毫无血色。 眼眶中布满血丝，比起下午的时候，还要憔悴太多，还要疲惫太多。 一抹香肩，在书桌的台灯下，那样无助，那样柔弱，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