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Sixteen
卫白一句话说愣了在场不少人。【】中年妇女惊讶的问：“继续前进？” 卫白点了点头。 杜鹏干脆笑了出来，满脸的讽刺意味，“急着要去送死么？” 卫白很淡定的解释：“之前的追逐让刚才那条道路上不再有果子，这是穿越过去最好的时机。” 杜鹏：“你怎么知道这些生物不会再动？” 这时，卫白突然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笑，有点嘲讽的意味，更多的竟然是像长辈看待小辈耍脾气时候的容忍。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反问了一句：“既然都相信了我前面的推测，为什么不相信后面的？不敢吗？” 杜鹏对待激将法倒显得分外从容，“没有性命危机，随便你说的天花乱坠。但是现在你拿所有人的性命当赌注，明眼人自然不会答应” 这话就说的十分有技巧性了，一个人的不同意，毕竟只是个人意见，但一旦把自己和一个队人拴在一起，让所有人都知道危险性，不同意的可就大有人在了。 卫白明白对方的意图，但显然无法阻止。在这种情况下跟对方吵架是最愚蠢的行为，毕竟之前的那些的确只是猜测，尽管可能性极大，可没人会把性命压在不靠谱的概率上。现在说服力最大的，只能是事实。纸上谈兵永远也比不上铁打的事实，所以他需要验证出一个事实。而验证的方法，也只有一个了。 “我一个人走一个来回，够了吧？”那些被省略掉的字显然是——够证明了吧。 杜鹏也愣了一下，一时没回答。倒是任天逐走了过来，“不行。” 唉……卫白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差点忘了，这队里还有一尊大佛呢。 “我必须去”卫白很坦然的跟对方对视，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任天逐盯着他，眼神幽深而又敏锐，似是要从中看破什么。可卫白纹丝不动，眼神更是充满坚定和自信。围观的人无不惊讶，两人的气场竟然旗鼓相当。 最后，任天逐改了口：“我陪你去” “不用了”卫白拒绝的十分利索。 任天逐也不再多说，用沉默表达了同意的态度。 既然队长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一群人再度小心翼翼的靠近一线天入口，在接近十米左右的地方，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唯有卫白，似乎不是很在意的继续前进。 范晓忍不住拦下他，有些扭捏的嘱咐了句：“小心点！” 卫白笑了笑，“总有人要第一个吃螃蟹，没关系的。”说完以后，卫白思考了一会，又紧接着来了一句：“以后有机会一起吃螃蟹吧” 范晓整个人呆住了。吃螃蟹？什么情况？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纠结。卫白默了一下，难道他安慰人的手段就这么差劲？他的大脑分明告诉他螃蟹很好吃！ 然而现在纠结这些都没用，他们时间有限。他一个来回大概要浪费个几个小时，如果估计无误的话，一群人肯定是要珍惜时间早点越过这一带，不然万一等明天睡醒了路上又是一滩果子，那哭都来不及。 想完卫白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大跨步的走进了一线天。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深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团队里渐渐呈现出两种气氛，一种就是以范晓打头的焦躁沉闷，而另外一种则是像任天逐一样的看不出喜怒。 时间依旧过得很慢，众人逐渐麻木，最后大家只能依靠一线天里的寂静来猜测卫白是否安全。至少现在里面还没什么大动静…… 就在大家已经快等不下去的时候，终于，里面显出了卫白的身影。 范晓激动的冲了过去，看着就是想给卫白一个拥抱，结果卫白轻轻一躲，范晓扑了个空。 回来以后的卫白一句废话也没有，直奔主题：“我完全走过去了，跟猜测的没错。” 简单的一句话确认了事实，然而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相信。 杜鹏：“单凭你一个人的话，谁敢确定你是不是在说谎？” 卫白淡淡一笑，像是早已猜到杜鹏的态度，但这次他没有任何的退让：“那么来全员表态吧。少数服从多数，有意见吗？” 杜鹏皱起眉头，正准备说话，却又被卫白打断了：“同意前进的，站在我身后，不愿意前进的，站在杜鹏那边。” 人群明显陷入了迟疑的状态，然而总有异类，范晓二话不说昂头挺胸的站在卫白的身后，站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意味深长的重重拍下对方的肩膀，伸出一根大拇指。 牛起兴本来就是干粗活的，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利益得失，在他眼里那绝对是兄弟最大，一看好哥们范晓都站过去了，还有个不怎么讨厌的卫白，再对比十分不讨人喜欢的杜鹏，他也二话不说站到了卫白身后。 卫白虽然领先两票，但并不代表胜券在握。最重要的人还没表态，他不敢怠慢。于是饱受卫白眼神扫射的任天逐沉默了一会，也站在了卫白那边。 队长一表态，事情差不多板上钉钉，二狗柱子两个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后面是略有些迟疑的中年夫妇。 至此，卫白这边8人，在总数为15人的团队里已经是多数。 卫白十分有风度的笑了一下，“那么，走吧？” 一群人重新上路。 这次高雪不再跟任天逐走在第一排，代替高雪位置的，无疑是卫白。 两人沉默的并肩走着。 良久，任天逐低声开口：“时间够么？” 卫白：“应该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再度沉默下来。 任天逐问的是天黑之前能否通过，卫白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在跟杜鹏对峙的时候，直接不给对方机会，来个群体表态减少争执和纠结的时间。然而事实上谁也没法确定天黑的时候能不能走出去，所以他的回答带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任天逐其实最担心的是卫白的身体，现在众人都很疲惫，卫白多走了一个来回应该更累，他压根忽略了最累的一段卫白根本没有参与。所以他十分纯粹的怕体弱的卫白撑不住，因此才问“撑得住的时间够么”，可惜卫白的重心是在大家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出去，两人看似都理解了对方的话，可实际上思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持续的前进耗费着众人为数不多的体力，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正走在怪物的包围圈里，虽然这些怪物对他们人类不感兴趣，但事实上大家都害怕怪物的攻击力——随便哪一种都能轻松要他们的命。 这种忐忑的心情终于在出口处得到了缓解…… 众人开心的奔了出去，紧接着在出口的地方来了个急刹车。 面前岩石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如果这真的是这种生物的脸的话，那些数不清的裂痕简直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晕过去。 众人头皮发麻的走了过去，并没有意外发生。 前面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野，然而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感到安心的了，一群人竟然像刚来到一线天一样的小跑着，这次却是拼了命的逃离，不得不说充满了讽刺意味。 众人跑了一会以后，离一线天也有一段距离，天在这时也变为了灰白。这一天实在累得够呛，卫白一拿出帐篷，众人就挨个往里钻。 休息的时间，卫白在帐篷里似乎能听到远处若有若无的鼾声。 他今天的疲惫跟其他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显然也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最后出一线天以后的跑步他差点没抗住。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只能证明他的存活能力实际上很低。 空有智慧又能怎么样？受任天逐保护又能怎么样？ 智慧能保证他体能增强吗？任天逐能保护他一辈子吗？ 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无情的鞭笞着他，可这些似乎都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东西。 怎么办？从此以后讨好别人寻求保护？他严重怀疑自己宁死都不会求别人。被动不是他的风格。可是一切都显示出他未来的路很窄，窄到他无法忍受。 身体很累，大脑一次次的发出警告，他该休息了。可卫白却不想闭眼。 他不会妥协。 不知为什么，这种感觉无比强烈，强烈到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自己吗？然而那种“从未妥协过”的强大信心却如一次次拍上岸边的海浪，一波高于一波，一浪强于一浪，拍得他的心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疑惑，他不解，最后却只能沉沦在这种滔天巨浪般的感情里。 他不能停止不前，他不能安于现状…… 慢慢地，他抵不住睡眠的诱惑，进入了梦乡。 背后全是各种各样的怪物，他拼了命的逃，却始终跑不过它们……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伙伴，他慌不择路，然而体力却渐渐不支，终于，怪物们扑了上来…… 他猛然惊醒，呼吸一窒。 随后，意识回笼，眼前只有帐篷……他放松的吐了一口气，随后再深深吸进。 透过帐篷的缝隙勉强可以看到外面依旧是灰白一片，卫白闭上了眼，却再也难以入睡。他瞪着眼前的帐篷，久久没有动作。 然而就在曙光到来前的那一瞬，他轻声开口，声音满是疲惫却难掩里面的坚定：“最后一次……告诉我真相。” 他知道任天逐的身体素质，他知道任天逐在他惊醒的时候就醒来了。 但是，沉默。任天逐没有回答。 是么？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我……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