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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故人(三)

    “你在这呆多久,”白芷青等吃的差不多了,喝了口水润了润嘴巴,抬眼望他,“听说你是因为代替皇上御驾亲征才來的?”

    聂雪衣点点头,道:“嗯,西南那边现在很不太平,且战况空前紧张。”

    “那你在寮城停留不会耽误到军情?”

    聂雪衣善解人意地轻轻一笑,道:“哦,这沒事。我在这等大军前來,这次我原本应该跟随大军一起西征,但是在出发前听到了你的消息,于是……”他冲她眨眨眼,“便偷偷跟随着前锋部队提前到达了。”

    白芷青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莫名有些红,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是打算等大军一到就启程?”

    “嗯……应该会再休息个一两日才动身吧。”

    “哦……”白芷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怎么,舍不得?”聂雪衣语气里带着些调侃。

    “啊,沒有!”白芷青赶紧摇摇头。

    “不过我也正好准备问你,前些日子我给你的提议,你想的怎么样了?”说到这,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她,声音有些轻柔地开口。

    “呃……我还沒想好……”她眼神有些闪烁,“你虽然说可以有办法让我跟随大军一起前行,但我……怎么说呢,还有些不确定。所以,我想再考虑些日子。”

    聂雪衣低头,眼眸中倒映出手中转动的茶杯,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行军打仗,毕竟危险,且让你跟我一起随着大军前行也不是什么妥善的安排,但是……”

    白芷青抬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让人一眼望见如沐春风,此时却微微皱着眉头的男人,双手不禁想要帮他轻轻抚平眉间的那点忧愁。

    她不禁自觉往前坐了点,等着他“但是”后面的话语。

    “但是据我所知,除了西南一块有些战乱外,东南处好像也有些不太平……”

    白芷青一听,有些诧异。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西边还沒解决,东边便又起祸端?

    “东离怎么了?不是说我们和他们联手了吗?”白芷青有些紧张,难道聂雪衣这次出征危险竟这么大?

    然而雪衣见她如此担心却摇了摇头:“不是东离。”

    “嗯?”

    白芷青还沒反应过來,就听聂雪衣继续道:“这个情况应该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吧。据密探來报,东边不知怎么回事,出现了个魔头。”

    “啊?!”原本还等着听东离是如何叛变的白芷青,此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魔头?”

    聂雪衣有些尴尬,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魔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起初我也是不太相信,但是……”说到这,他眉头又一次紧紧地皱了起來,“密探不断來报,东边莫名地來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据说本事了得,神通广大,派去了无数官兵,都被全部杀绝。”

    说到这,聂雪衣忍不住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现在时局紧张,西边战事未平,东边祸端又起,所以朝廷便先暂时将此事压了下來,避免百姓慌乱。但那魔头的追捕,至今沒有着落。然而最近,那魔头似乎有向中部前來的苗头。”

    白芷青听他说完,也察觉到形式有些不容乐观。

    原本她还在想,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什么魔头魔鬼的。却沒想到,这次还真是遇上了个“大魔头”……

    “这魔头什么來历,查清楚了吗?”

    聂雪衣摇摇头:“据说并不是江湖中人,且脸带面纱,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

    “那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这……”聂雪衣不得不叹了口气,道,“不是朝廷不愿查,实在是……见过他面目的人沒有一个回來过。”

    “这么厉害!”白芷青倒抽一口气,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聂雪衣会如此担忧她的安危了。

    “那他是什么目的杀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人下杀手吧?”

    聂雪衣看着她沒有说话,几秒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会吧?!”白芷青这下是真的惊到了,“真的是无故杀人?”

    “听派出去调查的人回來说,此人行踪诡异,若不是他主动现身,根本追踪不到他的行踪。到目前为止,连对方是男是女都还不明。派出去的人,无一不葬送那魔头手里,就连朝廷派出的一小队精良军马,也无一不是被全部抹杀。而根据死者來的关系來看,互相间并无太大关联。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便只是那魔头嗜杀。”

    白芷青此时的表情可以用呆若木鸡四个字來形容,好久她才转了转眼珠子,说:“这、这么严重?那岂不是这里将变得很危险?”

    聂雪衣这才是点点头,眉头微皱,道:“是呀,所以我才不放心将你一人留在此处。虽然行军打仗带着女人诸多不便,但是你以前也不是沒扮过男子装,且我大军正好缺个师爷的位置。”

    “可是我若是走了,这里的老百姓怎么办?”芷青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担忧地望过去。

    聂雪衣道:“这不必担心,皇上已派三队精兵从东西北三面包抄而來,不日便会抵达中部地带。只是……虽然朝廷派了三队精兵前來,但我依然不太放心,你留在这总归是不安全的。”

    白芷青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忍不住有些感动:“沒关系,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只是居无定所,还未找到归处,我的心连自己都不确定。目前我也不太肯定我该前往何处,所以我想再思考些时日。你不用管我,若是大军抵达,你只管先启程走便是了。等我哪日想通了,还是可以前去找你的!”

    白芷青一袭话说完,聂雪衣感觉心脏怎的收缩了一下,竟疼的他一时讲不出话來。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自那年她离开京都起便不时产生,那是心里某一块又一次落空的感觉。

    “其实我原本是可以将你送往京都的,毕竟出征打仗也是危险重重。而若将你送往京都,在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你又会很安全。只是……”他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叶,“最近宫里的情势也不容乐观,皇兄与皇舅母目前局势紧张,我怕你只身一人前往京都,就算有往日的朋友可以照应,但也处境危险。”说到这,他有些歉意地抬头望向白芷青。

    白芷青看着他有些黯然又有些疲倦的眼神,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心疼。

    她何尝不知道相比起她,他的处境其实更加艰难。

    在朝为官,难免明争暗斗。

    虽然他一开始便扬言不会与太子争那个位置,并刻意远离朝堂,且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当朝皇帝的立太子之意。

    可你不跟人争,人却要跟你争。

    她白芷青虽然是个不懂朝堂政治的人,但这点道理却还是懂的。

    当今局势,确实对聂雪衣十分不利。

    虽然他拒绝了皇帝想要立他为太子的好意,但毕竟皇上对他的偏爱明眼人都还是看得出來的。

    就算太子容得了他,皇后也容不了她。

    就以这次出征來看,明显就是朝堂之上有人动了手脚,逼他替位。

    出征打仗本就是大死大伤之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他聂雪衣会不会有好运气活着回來。

    可就算知道被人算计,却仍然不得不自愿请命。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白芷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个想要拼命远离官场的人,最终依然不得不落入官场。

    聂雪衣见她几口茶的功夫,清明的双眼來回几个转动,便知她已看懂他的为难之处,不禁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感慨。

    如此聪颖又善解人意的姑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有你这样处处为我着想的朋友我很高兴。”白芷青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真诚地笑着,“我决定了,虽然我力量微薄,但你带兵出征,怎么想我都不能不看你一人前往。所以我答应跟你一起共赴西南。”

    “真的?!”聂雪衣听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阵欣喜,先前的郁结全都一扫而空。

    “嗯!”白芷青笑着瞧着他点点头。

    聂雪衣激动地都有些拿不稳茶杯,但多年地皇族教育还是教得他要稳重,不能失了方寸。

    于是他连忙低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手中早已凉掉的茶水。

    抬头时却听到芷青有些吞吐地道:“嗯……可是我还沒做好全部的准备,所以可能要晚一些。若是大军先到,你就先与大军同行,不要误了军情。等我调缓一段时间,且将这边的捕快事物交接好了,再去寻你。”

    “嗯!”聂雪衣温柔地笑着点点头。

    此时的他已不多求能和她共同出发,只要她肯來,他便已十分开心。

    之后两人便随意地聊了些轻松的话題,吃完饭结了单,白芷青带他到自己起初被打捞上來的那个河流旁转了转,顺便还游了个船便结束了今日地行程。

    告别了聂雪衣,白芷青抬头望了望天,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似乎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回去吃晚饭了。

    摸了一把嘴,白芷青一边想着那个东边來的魔头的事情一边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然而还沒到寮州府门口,便被一旁醉仙居前地几个人影吸引地停住了脚步。

    远处看去,似乎是几个面孔很新的地痞流氓在调戏一个良家妇女。

    本想随着捕快地本性前去多管闲事一番地,肯当那“良家妇女”转过头时,白芷青才真的是愣住了。

    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很想在心中大喊一句,,地痞流氓调戏“妇女”沒错,但是一点也不“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