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是我了
“讲一个‘我不是我了’的小故事。 古希腊时期，有一个人外出，忘了带钱，便向他的邻居去借。过了一段时间后，没还钱，邻居便向他讨债。这个人坦然地说：‘一切皆变，一切皆流，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借钱的我。‘’见他赖账不还，邻居发了脾气，一怒之下挥手打伤了他。赖账人要去告状，邻居对他说“你去吧，一切皆变，一切皆流，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打你的我了。’赖账人无言以对，干瞪着眼睛。 希腊人借口事物都是变化发展的，从而否认了事物的相对静止状态。我再给大家说个笑话......” 马哲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底下的学生纷纷笑得前仰后合，听课激情空前高涨。课间休息的几分钟，还有同学拉着老师问东问西。 成佳佳环视一下阶梯教室，忍不住感慨：“西西，瞅瞅这出勤率，无敌了。我都不敢走神，生怕又错过什么段子。” “马哲老师跟有魔力一样！他讲的我想不明白都难。” “是啊。要是英语也这样该多好，你不知道，我有一天单词背多了，睡觉梦到四级没过...” 林西噗嗤一笑：“梦都是反的，这你都信。” 坐在后排的付云潇拿书敲着成佳佳的头。“乌鸦嘴。赶紧自己‘呸’一个！ “呸！呸！”成佳佳散完霉运，扭头对着马莹说：“小马哥，说起来，你和马克思还是一家呢？哈哈！” “我要真认识他，一定跟他说别弄出这些道道来，绕的人脑门都疼。”马莹哈欠连天，扯过成佳佳的胳膊将头靠上去，“一大早来帮你们占位，可困死我了。” “马哲挺难的，估计就算是马克思本人亲自来考，他不作弊也得挂科。所以马哲老师必须深入浅出的讲，咱们才能懂。” “小洁说得好有哲理啊。老师敲桌子了，上课了。安静。” 林西小声又补了一句，“佳佳，你不当课代表可惜了。” 连着几周出去写生后，芮老师终于慈悲了一回。改在教室上课，不过不是画素描，而是钢笔画。书和工具大家一早都准备好了。 “钢笔画顾名思义，是用钢笔，或者特制的金属笔蘸取墨水作画的。因为钢笔的特殊材质和下笔特点，钢笔画往往用笔强劲有力，果敢肯定，线条刚劲流畅。而钢笔画就像我们熟悉的铅笔画一样，属于素描画的一种，是通过单一的颜色进行绘画的。钢笔画要表现事物的立体感，就需要使用不同大小、粗细、软硬度的笔尖作画，并且作画时要讲究通过线条的轻重疏密来营造光线的立体感和事物的透视感。钢笔画塑造的景物黑白分明，可以给人以大片的想象空间去填充自己喜爱的色彩。钢笔画根据风格也分为精细钢笔画和概括式的简笔钢笔画。” 芮老师给大家讲解着，随手翻开书里的一幅画，开始临摹。 “哇塞！老师画得好厉害。”“我怎么感觉这比素描还难。”“......” “以后每周三交一副建筑钢笔画。写生时间不固定，我会临时通知。大家练习一下，有不明白的，可以再问我。” 没人抱怨，因为已经习惯了。书里有画图步骤介绍，上手很快。芮老师转着看看，对大家的悟性的表示赞赏，偶有不太上道的，她也耐心给予指点。 自从立体构成作业开始后，大家的时间全部塞的满档。除了上课，基本都猫在宿舍里做模型。林西的创意来自辰心欣借的那本漫画书，作业的名字就叫‘月亮忘记了’黑白灰三色硬卡纸做成立体城市，彩色的小女孩坐在最高的一栋建筑顶层，单手托着一个黄色的月亮。 “西西，漫画里的是个小男孩，你改成了小女孩？”成佳佳拿起书翻了翻。 “书里是关于记忆和遗忘。我希望我的故事很温暖，她会得到想要的幸福。” “大周六的都没好看的节目。”成佳佳啪一下将电视关掉，嬉笑着将两手搭在林西的肩膀上，“她是代表你吧？你是不是用它来纪念和左公子的，比如月下.......” “随你想去吧。我原打算让其中的几栋能亮灯，不过缺材料，有点难。” 成佳佳拉起林西的手，心疼的说道：“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看，为了抠那些窗户洞，手都割破好几次了。不过，我的创可贴好用吧？” “嗯，比我买的好多了，止疼效果很快。别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 “哎，我就算是废了，我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用木棍和铁丝的。勒的满手都是血印子。还是小洁最聪明，就拿几个魔方堆砌了几下，粘好就完工了。我特好奇老大能弄出个什么东东，她每晚都回家，一直藏着，不露面呢。” “对了，明天小洁过生日。老大怎么安排的，你问了吗？” “人家小洁要进城和小凌同学一起过，不请咱们吃饭了。老大说让咱两看着定个蛋糕，她傍晚前后回来。我其实觉得有点反了啊，小洁过生日，不应该她男朋友过来给她庆祝吗，她还要上赶着过去？” “可能她有自己的想法吧。一会儿去吃饭，顺道去超市选样子吧。” “挑个巧克力口味的吧，小洁喜欢。” “好。你家哲哥是要来了吗？” “是啊，下周五到，哈哈！一开始他说，我还不信，以为是愚人节的玩笑，原来不是。周五中午请你们吃饭啊！” “好期待，终于要见真人了。”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他不成。” “不是怕你们，是怕老大啊，她万一又闹腾可咋办？俺家哲哥脸皮薄，经不住调侃。” “应该不会，老大还是知道分寸的，再说，不还有我吗，我站你这边。” 成佳佳‘吧’一下亲在林西侧脸，“西西，我最爱你了。” 林西假装嫌弃的擦一下，“做你的模型去吧。” 周日晚六点，付云潇准时出现在126宿舍。林西和成佳佳早将宿舍收拾整洁，还买了彩带挂到了简洁的床边，蛋糕也提回来了。万事具备，只欠寿星。 可是大家等啊等，简洁还是没回。成佳佳为了蛋糕，晚饭都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伸手胡乱的在眼前抓，“我眼前冒金星了！哇哇，长这么大第一次！哇塞！好神奇！” 付云潇早已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咱们的心意就不是心意吗？哎！我还特意倒班车回来，要不然明早跟我老爸的车，多舒服。真想打电话催一下，可万一两人正花前月下，甜言蜜语。我再给人破坏了，多不好。” 林西看看时间，九点多了，不禁担心起来，“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小洁只能打车回。咱在郊区，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简洁才回来，眼睛红红的，眼皮肿着。付云潇早已洗漱上床，正在闭眼敷面膜，没看到。林西和成佳正在洗脸，看到简洁的状态都是一惊。两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 简洁慢慢地解开桌上的蛋糕丝带，将盒子打开，一个漂亮的彩色巧克力蛋糕呈现在眼前。 “老大，西西，佳佳，谢谢你们帮我准备的。切蛋糕吧，我今天还没吃呢。” “啊，凌雲没给你买吗？” 简洁的声音哽咽，“算了，不说了。” 付云潇听出不对劲，一把扯下面膜，下床来，她特见不得简洁这种受了委屈还要硬憋在心里的性格。 “过生日，高高兴兴的吹蜡烛，许愿才行。你这样，根本就是让我们担心。到底又怎么了？” 简洁的眼泪刷的掉下，“凌雲给我攒了一个聚会，都是他那边的朋友。还叫了那个女生，从头到尾，她像女主人一样招呼，名义上我是他女朋友，总感觉像个客人。连切蛋糕她都代劳了。凌雲今天心情好，我不想抹他的面子，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老大，我心里好难受。” “靠，要是在跟前，我大嘴巴抽死她。怎么老有这种没脸没皮的女生！”付云潇抱着简洁，又安慰道，“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姐妹们都在呢，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 “就是，就是。马哲老师不是说吗，‘一切皆变，一切皆流，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小洁，现在的你不能再是刚才的你。就是说，现在得是相反的心情，就是得开心！哎，我饿昏了头，说明白没有。”成佳佳极力的想哄简洁开心，语言组织能力大乱。 简洁泪眼婆娑，嘴角抿出一个笑容，“佳佳，我明白。” 林西撕开袋子，插好数字蜡烛1和8，将大灯关上。 黑暗中只有蜡烛燃烧跳跃着，简洁在糟乱的心情当中迎来了自己的18岁。她感动于身边的姐妹情谊，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总是如此轻易地惹人烦恼，她第一次有了想放弃的念头，但那些青葱时光里点点滴滴的美好又让她满是眷恋和不舍。 付云潇觉得‘生日快乐’不适合说，心思一转提议道：“我们每人送一句祝福的话给小洁吧，我先说。只要心是晴朗的，人生就没有雨天，要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 成佳佳挠了下头，终于总结出来，“你不是你了。” 林西：“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乔阳小记： 跟成佳佳打听她们的模型进展情况，知道她总是受伤，我翻出了药箱所有的创可贴。希望成佳佳不要说漏嘴，我并不想让她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