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双子座的人惹不起
看着大把的银子被收走，林西暗暗感叹，建筑学可真是个烧钱的专业。旁边的乔阳已经帮她把东西都整理好了，颜料之类的，都放在工具箱里，纸都卷到画筒里。 乔阳：“不急着走，东西先放收银台这儿，上二楼看一下，我淘几本书。” 二楼基本上卖的都是书，乔阳径直走到建筑分类区，林西在书画区转悠。 “啪！”“mama？” 林西寻声望去，书画区的尽头，蹲着一个胖胖的女生，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和小男孩。林西看着背影眼熟，但又不确定，走上前。 “你这孩子，刚买的新墨水，打开干什么！看，给人弄脏鞋了吧！”虽然训斥着自己的孩子，但女人望着辰心欣的眼神却满是不屑。地上的墨汁盒已经淌光了，几乎全泼洒在辰心欣穿的白色帆布鞋上。 “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辰心欣拿纸吸着鞋面上的黑色液体，声音平静的说。 “那我们先走了。”女人推搡着孩子，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林西从包里翻出纸巾和湿巾，蹲下递给辰心欣，“你怎么样？” 辰心欣抬头，打量了下林西，没接，只说了两个字“没事。”如此疏离拒人的态度，林西也没介意，直接将两包纸都塞她手里。 乔阳也过来了，“怎么了？”，发现不是林西，提着的心放下来。 林西生气的起身：“太过分了，不帮忙擦干净就算了，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 辰心欣也站起来，眼眶微红，却半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谢谢。我先走了。” 林西看着辰心欣离开的背影，既心疼又无奈。一直到出了店门，林西还是很气愤，断然道：“军训时我们班有个女生晕倒了，辰心欣第一时间给急救的。她这么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乔阳第一次见林西发脾气，竟是替别人打抱不平，微愠的脸庞透着几分可爱，他看得有些愣神了，好半天才道：“好了，别生气。不值当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请你吃大餐去。” 师大东路的尽头新开了一家‘吉祥馄饨’店，林西盯着牌子，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笑道：“学长，这就是你说的大餐啊？ “只要是好吃的，都算大餐。相信我，试试。” 等馄饨上桌的间隙，林西想起上午的作业讲评：“侯苁果然复刻你的作业。可惜你没看到。” 乔阳神色淡然，回道：“黄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旁听。我站在最后面，没人发现。侯苁思路清晰，表达到位，图面排版已经初见风格，就是缺乏些细腻。” 林西听到乔阳也来了，略感惊讶，他和侯苁都穿了运动服，还真是心有灵犀，忍不住又一笑，“你的意思是，黄老师不是扣的‘金箍棒’三分，是因为这个？” “真是聪明的姑娘。” 林西看了一眼乔阳鞋盒上的编码，若有所思。 乔阳知道藏不住了，笑道：“你发现了？” “拆穿别人不好......”林西小声的嘀咕。 “没事，我正想听听你的分析。” “好吧。一共六家专卖店，前五家，你都只是转转，但不试，我猜你是不喜欢那几个牌子。最后一家，你进门就告诉服务员你的号码，但都绕开一双鞋，把它周围的都试过了，说明你有既定的目标，但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你就忍不了，去了’胖哥‘？” 林西不答话，双手撑着脑袋，抿着嘴笑。 满满的一大碗馄饨下肚，林西心满意足，“太好吃了吧，这么大个，快赶上我妈包的大饺子了。撑死我了。” “等我一下。”乔阳出去后，林西把账结了，然后随手翻看乔阳买的书，《匠学七说》和《DA建筑名家细部创意设计2》。 乔阳手里拎着个纸袋回来，“给。” “什么？” “甜甜圈，旁边面包店的新品。刚才来时我就发现了，猜你会喜欢。可惜只剩了两个。” 林西打开纸袋，两个心形的深棕色甜甜圈洒满彩色的糖条，好看又诱人。乔阳去柜台，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他有点生气的走回来，林西却早有准备：“你请我，但我付账。” 乔阳记起这话是他在请林西吃水煮鱼那天说的，顿时气结，看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咱们应该能赶得及最后一趟晚班车。外面飘雨滴了，我没拿伞。” “哦，我带了。” 乔阳发现林西拿出的，正是上次在图书馆留给她的那把。原来她一直都带在身边。 夜色微凉，雨点敲打着车窗。班车上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很安静。乔阳闭着眼在休息，林西以为他睡着了，看着手里的纸袋，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乔阳对自己的好，她都明白，却无法给予回报，但又不忍心伤害他。左意留给自己的印记太过深刻，需要时间慢慢平复。今天系馆楼前，林西突然发现，乔阳真的太过闪耀，而自己如此的平凡。林西望着窗外的雨，深深的叹一口气。 “想什么呢？这么凝重？”乔阳懒懒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林西不说话，回望他。乔阳深邃的眼神，像是能望进人的心里。林西直视他的目光，轻声说：“我今天很开心。”乔阳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倾身向前，林西下意识的撤身躲开。乔阳一怔，“我知道。” 回到学校，雨已经不怎么下了。到松3楼前，乔阳将伞收起，林西却没接，只是看着他微笑。乔阳旋即明白，“早点休息，晚安。”，撑开伞，冲进雨里。 宿舍里，大灯开着，简洁台灯亮着，人却不在。 快11点了，简洁才回来，见林西在床上看书，也不说话，坐在凳子上直着眼睛发愣。 林西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坐起问道：“小洁，你还好吧？” “唉，不是我，是小智。”简洁换到付云潇的凳子上，坐下，仰头看着林西，“西西。” 林西放下手里的书，“出什么事了吗？” “小智失恋了。军训时，三班的一个男生狂追她，又送花，又送东西，每天甜言蜜语的哄着。上次咱们去老大家吃饭，两人还热恋呢。最近他又看上了艺术系的一个女生，晚上在楼前亲亲我我。小智宿舍的人正好看见，回来就跟她说了，她出去后，两人就吵起来了，他就骂小智下贱，还给了她一巴掌。小智就穿个睡衣，站在雨里哭，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把她拖回来。” “她现在情绪稳定点了吗？” “谁知道呢！躺床上，就瞪着眼，也不说话，谁劝都没反应。处了这几个月，完全被蒙在鼓里，竟没发现那个男生是个混蛋！小智还傻乎乎给他绣十字绣！这次的亏算是吃大了，西西你不知道，当时楼前的人特多，全都看她笑话。” “唉。”林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书？” “哦，《人间词话手稿本全编》。” “不早了，睡觉吧，心烦死了！唉......”简洁长叹一口气，关掉大灯。上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开了床头小灯，拿出枕头下的《红楼梦》。 听着简洁哗啦啦的翻书声，林西也失眠了。迷迷糊糊中，简洁关了灯，才终于睡去。 第二天一早，章小智就走了，上了火车才给简洁发信息，告知一周后回。简洁看着短信，无奈道：“唉......眼不见心不烦，也只能这样了。”刚想倒头再睡会儿，付云潇却一个电话打到简洁这里。 简洁接起，付云潇劈头就问：“章小智怎么回事？让我想办法帮她请下周的假，问什么都不说，就是哭！她们宿舍，两个书呆子，一个清高的，我只能问你了。赶紧说！”简洁又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付云潇怒火中烧：“反了这小子了，我的人都敢欺负！等小智回来，我一定让她扇回去！” 被付云潇一吼，简洁彻底没了睡意，下床收拾东西准备进城，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自己的男朋友。临出门前，还不忘跟床上的林西叮嘱一句，“付老大，发飙了！双子座的人惹不起！” 乔阳小记： 看到她的作业了，还真像她说的那样，中规中矩，但她也有自己的特点，线条凌厉，图面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刮擦的痕迹，在一堆相近的作业中还是比较突出。 一下午，她心情看起来都不错，吃饭时还不忍心拆穿我的小把戏，我曾在图书馆见过她看推理侦探类的小说，总之，聪明的又善于观察的女孩子还真是麻烦，但我竟然甘之如饴。结账时，她在收银员报总价前，已经提前算完把钱准备好了，她的记忆力和算术能力真是厉害。 晚回的班车，她说话时，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忽闪着，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我心跳很快，很想吻她，她避开，那一刻我发现她眼里闪过的忧伤，突然无比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