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药城的老夫妻
毒王的记忆实在是有些浩大无边，猛然得到这些庞大记忆的柳飞再也睡不着了。 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在客厅给老丁留了个纸条之后，柳飞收拾一番走出了房门。 虽然有了那些仿佛真实经历一般的记忆，但是柳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决定趁着今天休息的日子，去中药城看看。 毒，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事物。但是善泳者溺于水，其实这世界上中毒最多的人绝对是用毒之人，所以用毒的人物至少也是个不错的中医。 江城地处华夏西南，随着国家注重内地城市的发展，也算是个后起之秀。比如这个中草药批发中心，外号中药城，是整个华夏西南部最大的中药集散地。 走进这个在乐山区占地面积几千亩地的大型中草药超市，扑面而来的一股药味就涌进了柳飞鼻腔。 “中药城”装修得很是整洁大方。不仅有着大量的医药柜台，还有着保健设施，保健药品。各大药房也都在中药城这里设有分店，还有一些私人开设的中医馆。 随着人们的生活逐渐变好，大家也都日渐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所以这些医药，养生方面的东西就大行其道，蓬勃发展起来。 柳飞双手插着牛仔裤的后兜，慢慢的从一家家中药柜台边走过。从那些密密麻麻粘贴的广告语和打折信息之间穿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嘿，小帅哥，给父母买啥？我们这里都有！”不少销售员都冲着柳飞叫喊着。 “睡不着，用百维他，美国进口，高效提纯，利于人体吸收。帅哥来一盒试试？” 还有两个穿着露脐装搭配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妹子要请柳飞尝尝免费赠送的药酒。一边的宣传标语光明正大的写着，“xx肾宝，他好我也好。” 柳飞才不会去上这些当，作为一名孤儿，他习惯了节约钱财。而作为熟知各种动植物习性的毒王，他更是知道这些中草药中的猫腻。 确实，他的记忆没有骗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药材的柳飞，在这个庞大的中药城中，却能认出所有的药材名，绝大部分都和他记忆一模一样。就算那些名字不一的，也只是岁月变迁中改过名字而已。 不过现在的中药城相对以前毒王的时代，各种药材的年份和药效已经差了不少。 中医看病讲究一看二问，其实对于药材也是一样，不过是“一看二闻”而已。 这些中医柜台中，大部分的药材都是人工养殖催熟的。说白了，药是这个药，但是功效却远远达不到效果。有的药物还可以用数量来弥补，有的根本就是用来骗人。 柳飞的鼻子可比常人灵敏多了。不少中药不仅仅是以次充好，还有着完全假冒的。 就刚刚过去的那个柜台，标着野生虫草，一克五百九十九，但是实际上那些虫草只是用草料作假做出来的。而一些宣传的好似仙药的保健品，其实也不过就是常见的药品换了个包装和外壳。 “还需要执照，实在是太麻烦了。”柳飞一边走马观花的观察着，一边在心中感叹着。 刚刚他借故询问过一名医生，得知现在医生行医都要医生执照，而中医执照更是无比稀少。 如果是以前的柳飞可能会静下心来花费几年的时间考上医学院的研究生，但是现在身背污点的他已经绝无可能。 而且，有着毒王经历的柳飞也有些云淡风轻，考不考无所谓的。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钱财，而是在平凡的生活中去感受那些真挚的情感而已。 柳飞在中药城闲逛着。毒王的能力确实强悍无比，但是在现代社会中柳飞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他总不可能随意就毒死人来弄着玩吧，地狱的酷刑可不是好玩的。 “嗯，我和老丁长期昼伏夜出，身体有些虚弱。”柳飞干脆想着先给自己弄点中药材随便调养下。他们现在还年轻，但是总是这样熬夜对身体总不是好事。 有了目标，自然事情就好办。虽然前世的毒王从来没有弄过这种药，但是一法通百法通。 柳飞走进了一家大约二十来个平米的中药店，因为他的鼻子告诉他，这间药店的药材还勉强算得上可以。 很快柳飞就一脸坚定的对着中药店的店员念出了一连串的药材名字：“蜈蚣三钱，龟甲两钱，黄芪二两……” 中药店那名大约四十多岁的女性店员有些诧异的看着柳飞：“小兄弟，你确定要这么抓药？你这药方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蜈蚣，苦味子这些东西毒性都不弱的。” 毕竟毒王出身，柳飞选择的药材中不自觉的也选择了不少毒性较重的，只是他利用互相克制的办法使得药物的毒性抵消而已。 柳飞感受到这名店员的好意，善意的对着她笑了笑；“大姐，我自己有分寸的。对了，你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服用补脾益肠丸。你的肠胃有点小毛病，服用时候配上一钱龙胆草，半钱车前子，效果好些。” 这位店员听着柳飞这么一说，双眼一亮：“小兄弟，难道你还是中医出身？我就是感觉最近不舒服，正想要吃点药试试的。” “也算是会点皮毛，你这毛病还是要多注意调养，其他倒是没啥。”那名中药店员自己也懂一些中药知识的，自然知道柳飞这药方应该还是比较有针对性的。 有了柳飞这么一说，他购买药材的行动，自然变得格外顺利。 正当柳飞拿着账单去服务台缴费的时候，就在他们的这条药店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有些惊慌的叫喊声。 “老李，老李你怎么样？小王，快叫救护车。”随着这个惶急的女声，还有着店门被推开的闷响声，人们奔跑的杂乱声。 柳飞这时候付了帐了，提起自己买好的一大包药材，正好走出药店的大门，清楚的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就在距离柳飞不远的一家药店中，一名衣着合身的女式中山上装，穿着深蓝色印花改良旗袍，梳着波浪发的老妇人正推着一辆轮椅缓缓的走出店门。这位妇人的鬓角有着遮挡不住的皱纹，她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良好的妆束和举止却显得她很是知性书香。她的脸上有着止不住的慌张，但是老妇人的手却很稳，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速度推动着轮椅。 她身后的那家药店装修和四周的药店有着明显的差距，全套中式门窗，古色古香，还有着一块“回春堂”的烫金牌匾。 而就在她身边，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大约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脸惶急的跑前跑后，他身上西服都已经变得皱巴巴还有着一块显眼的污迹。同时还有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跟在老者身边，不时的观察着老者的情况。 中药城其实平时人流量并不多，这时候不少药店的销售人员都纷纷跑到门口看着这一行有些慌乱的人群。 “快，将老教授推到露台上去，这边空气好些！” “120那边已经出动了，但是天游路那边刚刚发生了一起车祸，他们需要绕路。” 柳飞有些诧异看着这些手忙脚乱的人士，啥时候药店的这些人员变得这么好心了，简直是热心服务的典型。 柳飞最后才看清楚了那位坐在轮椅上，面色通红的老者。可是，瞄了这一眼，柳飞就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这名老者的身上。 老者穿着有些老式的中山装，脸上的皱纹也不少，尤其眼部有着深深的眼袋。现在的他似乎有些呼吸不畅通，不断的大口吸气着。 几名店员围拢在他身边，一脸的焦急。老妇人则紧皱着眉头和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男人低语了几句。 男人马上扭头询问着赶来的一名年纪也不小的老者，他也穿着一身白大褂。他大声的喊着，四周的人们都听得见：“你们中药城有没有呼吸科的医生，快去找来，救护车还需要时间。” “我们这里中医倒是有，呼吸科的医生实在是没有呀。”这位老医生也是眉头深锁一脸的无奈。看着轮椅上那名老者的吸气声越来越剧烈，几人的脸色都不好受。 “老教授的肺部有伤，现在只能给他服用一些清肺化痰的药物。哎，这种情况不好办呀。”老医生再给老妇人她们解释着。 突然，轮椅上的老者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但是一股夹杂着胃液的食物他还是没有捂住，从他的手指缝中喷了出来，人们都可以看到这里面还有着不少的鲜血。 “老李，你怎么啦！老李！”老妇人一下子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再也没有了刚刚保持风度的模样。而她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则是一脸的面色惨白，甚至额头上还有着一丝汗水出现。 “咳咳，小琳，我要是不行了……，记得把我埋在当初我们相遇……的地方。”轮椅上的老者再次喷出一口有些暗淡的血来，甚至一些血迹都飞溅到了老妇人的脸上。 “你们干什么吃的！老教授今天早上还好好的！”青年男人一把抓住身边的老医生，着急上火的大吼着。 “老李，老李！你会活着的，你说了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才六十三！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就到了！”老妇人心有不甘的高声尖叫着，她用力的双手青筋暴突，几乎将轮椅的把手捏坏。 柳飞看着这对老夫妻相若以沫，真挚的情感流露，心中的隐恻之心有些不忍。 左右思量了好一会，柳飞咬了咬牙，终于站了出来：“你们要是再这样陪着他哭的话，就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