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风雨前夕的帝都
好在陆婉儿事件后,这一路上也没再发生诸如此类拖延行程的意外发生。 三月初五晌午,一行人赶至了距帝都丰城最近的一个过埠小镇——月葵镇。 “在这里歇歇,午膳后出发。”驶到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酒铺门口,待众人下车后,林司曜吩咐车夫在这里停下。 “小二,来壶热茶。”司徒耘扬声唤道。 “好咧。”小二见客人一来就是两桌,笑得合不拢嘴。利索地送上两壶热茶,还赠送了一桌一碟月葵镇的特色零嘴——葵花子。 “各位是外地来的吧?来咱们帝都过皇诞?”小二将擦桌布甩上肩头,热络地找话题。 此时还未到用膳高峰。故而,铺子里除了三两个喝茶聊天的外,也就林司曜这行人了。 “呵呵,客官真是好兴致。不过今年是整皇诞,必定比往年还要热闹几分。”小二说道这里,顿了顿,佯装神秘地掩住嘴角,压低嗓子朝司徒耘说道:“我听说呀,大皇还要给他最宠爱的三公主招婿。嘿嘿,小哥,我看着你也是个人中龙凤,明日去试试,若是中了,可别忘了咱这酒铺就成。” “……”司徒耘闻言,顿时无语地转向一旁捂嘴偷笑的苏水潋及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有笑意闪过的林司曜,“我看起来就这么像是入赘的?”司徒耘一脸的懊恼,他才十三,十三耶。要谈婚论嫁还轮不到他。 “节哀。”林司曜吐出两字。 “师伯”司徒耘状似哀怨地瞥了林司曜一眼,“我去点菜。”呜呜呜,早知道大宝在就好了,小二的对象必定不是自己了。 司徒耘无力地抹了把脸,起身往柜台走去,“掌柜的,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给爷拿出来。” 毕竟不是大城,过埠小镇的酒铺,能有牛rou已经不错了。一桌各上了一盘卤牛rou,配了几道时新蔬菜,再是每人一碗白米饭,在饥肠辘辘的时候,也是一顿非常不错的菜式了。 待众人吃得差不多时,酒铺里又鱼贯地进来几人。 为首的,是一身玄色劲装的大胡子男人。一进铺子,就嚷着要小二上酒上菜。 紧随其后的,是一对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穿着华贵、举止高雅的俊美伉俪。 他们之后,则是一男一女侍卫装扮的随从。 “还愣着干什么,上菜呀”大胡子男人朝一旁有些愣神的小二吼道。 “鲁青”华贵男子蹙眉轻唤。 大胡子一听,立即缓下表情,以低了八度的嗓子继续朝小二吩咐道:“小二,快上菜。” “好咧。大爷先请坐。小的这就去吩咐厨子上菜。” 眼见着刚进门的五人,占去了铺子里最后一张大圆桌,未曾同时接待满堂来客的小二,此时也回了神,喜滋滋地接了话就往后堂跑去。 “师伯,那大胡子我认得,是血冥赫赫有名的武将鲁青。”司徒耘趁着替林司曜加茶的当口,迅速低语道。 “嗯。”林司曜点点头。没想到,血冥也派了人潜入了大惠,只是,不知是因何而来。替十二血骑报仇吗?抑或扰乱帝都民心?但绝不会是来向明日寿辰的大皇庆生的。 “与我们无关,吃完就出发吧。”林司曜淡淡地吩咐道。 司徒耘点点头。好奇归好奇,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当务之急,是护送师娘与龙凤胎们回静王府。 ………… 静王府位于帝都最热闹的天佑大街最东头。与皇宫的外围城墙仅隔一条相对比较清静的天保街。 静王府的前身是明府,是梁玄静之父梁佐明的府邸。大惠国建朝初期就有明文规定:为减少铺张浪费,子承父爵,原府更名即用。若府邸启用超两代,且又有军功待奖,方可拓府另建。 静王府已是更名后的府邸。故而,梁玄静的后代,但凡对本朝有建树,成年后即可拓府另建。无需再更名梁家已用两代的旧邸。至于梁玄静其他子嗣,则留在旧邸。除非以私人名义买宅另居。 梁恩载现年虽不过十七,若论建树,自是还担当不上。不过,他却是本朝唯一被大皇钦点可以拓府建邸的新进爵爷。连比他大上一岁同样才貌出众的襄王爷也没有此等殊荣。 于是,诸多猜测自梁恩载被大惠此番钦点嘉奖后,就不曾断过。八卦果然是无处不在的。不过大多数王公臣子,猜测的是,大皇有意将他最为宠爱的三公主嫁与梁恩载。当然,真实缘由,只有当事人知晓。 马车驶入静王府,直至在一处可以拴马的石所前停下,“姑爷,王府有规定,马车行至此处,皆要停驶。或是徒步,或是乘轿。轿子已经备好,姑爷看……”车夫为难地看着一脸阴郁的林司曜,他也是遵照王府规定行事,可不敢违规。 “那就换轿吧。”苏水潋拉拉林司曜的衣袖,朝马夫点点头。 “多谢四小姐体谅。”车夫得了苏水潋的翻翻吩咐,朝苏水潋了礼,就牵起马车,去菊花喂食清扫了。轿夫们也确实已抬着四张双人软轿候在了一旁。 “啧啧,这王府规矩可真不少。进个门,还这般复杂。”司徒耘见状摇头不已。上回奉了师伯之命前来请御医,他压根就没走大门,直接从高墙跃入了静王府,循着送茶点的丫鬟,找到了静王爷的书房。故而,他还真没见识过这般繁琐的高门阵仗。 “meimei,妹夫,有失远迎。”梁恩载含笑的问候从前方传来。徒步而至的梁恩载自然听到了司徒耘的抱怨,笑着解释:“这是祖父定下的规矩,不好撤除。meimei还是坐轿子吧。妹夫,与我一道走走可好?” 林司曜意味深长地盯着梁恩载看了一眼,上回见面,从没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个”妹夫”的唤过他。这次怎么了?挑衅他?抑或别有用意? 想归想,也没多问,待苏水潋几人上了软轿后,才与司徒耘一前一后地跟在梁恩载身侧往静王府的主院走去。 “府内最近几日有异常。怀疑有细作。”路过中央花园的水瀑阁,梁恩载嘴唇微动。 水瀑声音虽响,林司曜的耳力也不差,自是听全了梁恩载的提醒。 “冲着我来的?”林司曜头也不抬地问道。 “不知。发现了两个,来不及盘问就咬舌自尽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同党。”梁恩载趁着水瀑,简略地提了一遍近日王府内的情况。 “因为十二血骑?”林司曜沉吟了片刻,蹙眉问道:“那十二血骑会不会只是个引子?”为了引出大惠国的真实兵力,好来一网打尽。 “或许。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多加小心。meimei处,我会加派人手。”梁恩载之所以提醒林司曜,担心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恩絮与那对龙凤胎。 “不必。司徒耘在。加派了人手,反倒显眼。”林司曜摇摇头。府里的侍卫,他见识过。据闻王府最厉害的侍卫长,在他手上,也过不了一招。这样的人手,倒不如不要。来了反倒是累赘。 司徒耘武功虽不及他与司拓几人,却是风瑶阁年轻一辈中最好的。这也就是他之所以与司翀商谈后,换了大宝的原因。水潋与龙凤胎,是他的软肋,出不起任何差错。 其他的人事,都是次要的。 “那随你。对了,初八面圣那日,当心宫里。” 梁恩载想到现任大皇。虽然表面上与老爹关系甚好,却是个心思诡谲的人物。只因老爹素来性子耿直,不与他一般见识,想必这才是获得大皇素来与爹交好的原因。可是自己不同。虽然大皇明面上对自己很器重,不仅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接任老爹的兵权统帅之职,还书面允诺他一满十八,就可拓府另居。 如此重视的褒奖,让他着实风光了一把,连带着对“侠客”的运营,也让他不得不收敛了几分。生怕大皇看出了什么端倪。 为此,”十二血骑”事件后,他为了隐匿“侠客”的存在,自私地将林司曜推到了世人面前。原本只是觉得凭他一介杀神的名号,大皇会忌讳与他见面,却还是疏漏了大皇的诡谲心思。 不过,无论大皇有何企图,林司曜不是个草莽之辈。应该不至于中了大皇的计算。 “明日皇诞,可有邀请血冥一国的人前来?”林司曜思及月葵酒铺里见到的人。 “当然没有。大皇对血冥国可说避之唯恐不及,怎会邀请他们前来?怎么了?”梁恩载不解地问道。林司曜素来不说废话,既然这般问,必定有事。 “来时的路上,看到了几个好似血冥国的人。”林司曜淡淡答道。 梁恩载蹙眉沉思。只是水瀑声渐渐消去,索性也不再对话。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梁玄静夫妇居住的正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