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游记

    茶馆一布置就花了两天功夫，初始想要取得太好的效果显然不可能，柳池索性直接在门口挂起了免费品茶的广告，弄得叶彤直骂他败家子。

    “列位客官，天气沉闷，各位可到小店喝杯茶水提神解乏，本店茶水今日一概免费！”重开茶馆，柳池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早间刚过便开门迎客，在门口吆喝着。

    时间还早，刚开始没有几个人，倒是让在里间端茶倒水叶彤不停抱怨。可一到午间天气越加闷热，来往茶馆的人也就开始多了起来。

    柳池吆喝蛮久，见茶馆里已经坐上了五六桌人，便也走进茶馆里帮衬着叶彤。待每桌都添好茶水，柳池才走到柜台前预留的一一小片空地上，拍了拍手，说道：“各位客官，今日茗悦居开业，各位能进来捧场，实属荣幸。今日不光茶水畅饮，瓜子点心本店还不收钱。但是……”

    他喝了杯茶润了润喉，道：“在下有个故事要和列位分享一番！”

    “小掌柜有何故事要与我等分享？”有好奇的茶客开口道。

    “列位且听我慢慢道来。”柳池坐下，缓缓道：“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柳池说的正是原来那个世界人尽皆知的西游记。

    他刚开口，茶客中有七八位长衫书生便立起了耳朵。柜台后的叶彤怪异的盯着柳池，他这是要学着别的茶馆说书么？叶彤心里好奇，也认真听着。

    “‘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美猴王道：‘你知哪三等人？’”

    柳池讲到这里，看周围人都眼巴巴盯着，继续道：“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

    茶馆里人没有增多，反而还走了几个，柳池看那几位急匆匆的样子心知肚明。其实说这西游记，他要说全都背的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说书却尽量挑些晦涩难懂的来说。走的那几位，明显是听不懂他说什么才离开，而留下的多是些读过几本书的书生。在这个年头，能读书的人多是非富即贵，留下了这些种子，他不愁日后茗悦居没有生意。而且读书人的钱，要比那些一个铜板都得藏在口袋缝里商贾好赚得多。

    “小掌柜，这东胜神州在哪？”

    “传说中四大部洲之一，其他三大部洲有西牛贺州，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东胜神州由四大天王之一的持国天王守卫。四大天王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

    “这东胜神州比之我中原神州如何？”又有茶客问道。

    “许是不如吧！东胜神州妖魔横行，百姓大多都未开化，哪里比得上我中原神州人人皆有书读！”柳池见有人搭话，便开始满嘴胡诌。

    那接话的茶客一脸得意，饮了一口茶水，示意柳池继续。谁知坐在窗边的一个白衣书生站起身来道：“中原哪里像小掌柜所言这般人人皆有书读，若是人人皆可读书，我大齐何惧周遭各国，怕是早就一统中原了。”

    那书生二十上下，长得菱角分明，一身正气。柳池闻言一脸苦笑，他哪里见过有这般拆台的，苦笑道：“那也定是比东胜神州好得多，在东胜神州，百里不见人影，千里不遇村庄，能读得起书的非富即贵！”

    白衣书生闻言才知失态，告了句包涵才让柳池接着说下去。柳池一笑而过，接着说下去。

    叶彤坐在柜台里，本该要随时给茶客添水，这会儿竟也拎着茶壶一动不动，静静听他说着。

    “去时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轻体亦轻。举世无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当时过海波难进，今日回来甚易行。别语叮咛还在耳，何期顷刻见东溟。悟空直奔花果山，开口叫道：‘孩儿们，我来了也！’”

    说到这，柳池瞄了眼天色，才道：“今日天色已晚，小店也该歇业了。预知后事如何，还请列位明日再来！”

    “诶、诶、诶、别呀，小掌柜，这离天黑还有好一段呢？你可以再说一会，我们付账就是了。”有茶客不满意道。

    柳池微笑道：“各位公子，今日暂且就说这么多吧！在下腹稿也就这么多，再说下去怕就是满口胡诌了。各位容在下早些歇业，思虑一番，明儿定不会让大伙失望。”

    众人闻言才兴致怏怏，极不情愿的离开茶馆，还有些许竟在茶桌上留了一二两的碎银子。

    “没想到公子这志怪小说竟是腹稿，着实令在下佩服！”柳池说了半天也是累瘫了，拎着茶壶倒了杯茶，没来得及喝一口，却见一个人影来到跟前。

    这人正是刚刚与他争论的白衣书生，这书生白衫蓝带，剑眉星目，予人一身正气。柳池按耐下解渴的冲动，道：“阁下说笑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似阁下这般忧国忧民，才是真正读书人，小子倒是献丑了！”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白衣书生沉眉思量，继而笑道：“公子高才渚平佩服，公子此志应是深藏肺腑，不该用来恭维李某才是。他日若是有缘与公子同科进举，公子笔下留情才是。”

    李顾这话说的极谦虚，却让正在收拾茶具的叶彤差点失手摔了茶壶。柳池闻言哑然失笑，范相公，又借了你的东风了。可他知道这事推脱不掉，只得道：“李兄过奖了，柳池也只是自幼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柳贤弟勿要谦虚，还望明日贤弟给为兄留一个位置，为兄定准时过来。”

    “一定一定！”柳池笑呵呵招呼李渚平出门。

    见二人走开，正收拾着茶具的叶彤连匆匆跑上楼去。

    柳池送走李渚平，回头却不见叶彤的影子，甚至连茶桌上的碎银子都不见了！暗骂一句财迷，喝了口茶才继续收拾起来。

    二楼，叶清房间，此刻还有个在摇头晃脑读书的小景淳。听完叶彤所言，叶清若有所思道：“你说那李渚平正是李存元之子？柳池说了哪本书，竟让李知州的公子也垂青不已！”

    “jiejie，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恭维他，要是被那李渚平察觉了什么？这楚州就呆不下去了！”叶彤急道。

    “放心吧！依你所言李渚平只是亲眼他的才学而已，李存元为官清正，倒不会为难我们孤儿寡母，你也别神经兮兮的。”说着叶清扳来叶彤手掌，接道：“况且他来经营茗悦居，连茶水钱不收就能够赚来十多两，我也免了再出去抛头露面，轻易不会让人察觉，正好可以好好教导景淳，何乐而不为，倒是苦了小彤你！但他能在茗悦居呆多久，我心里也没个底，当日你我将他救起，没想到今日倒是结了一份善缘，相比起李渚平，眼下我对他的期待倒是十分好奇。”

    “难不成jiejie想……”叶彤疑惑道。

    叶清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那些东西就算去争，就算你柳池再有才华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