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金玉良言
罗莞点头道:“嗯,你这话是没错的。”话音未落,却见谢玉芳怒目视来,她便微微一笑道:“也不能说全然没错,姑娘为王府千金,自然不是什么都没有,甚至可以说,你拥有的,已经是许多人几辈子加起来都得不到的了。只是世间事向来不能十全十美,你得到一些,必然就要失去一些。哪有人真的能一帆风顺?有些事,就是命中八尺,难求一丈的。” 这话谢玉芳就有些不服气了,她也知道罗莞大概是趁这个机会劝自己放手,于是斜睨了罗莞一眼,冷笑道:“哼!这也不一定吧?溪月公主难道不是一帆风顺,要什么有什么?当初秋水哥哥对她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就因为她死缠烂打,最后还不是得偿所愿?这是不是命中八尺却求来了一丈呢?” 罗莞便知道她要拿李溪月来攀比,当下微微一笑道:“唔,你现在看着小公主好像是什么都唾手可得。那你知不知道她从前生病,缠绵病榻两年多,若不是一个游方僧人,只怕连命都送了的事呢?” 谢玉芳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当下不由得讶然道:“咦?她还有过这样经历?怎么我都不知道?” 罗莞笑道:“溪月公主是天之骄女不假,可她也有她的苦恼。她那个病虽然被一个游方僧人治好了,却终究是落下了根儿,每年总要犯几次心口疼的毛病,疼起来下不了大汗淋漓,也吃不下东西,一疼就是一整天,连她那么乐观活泼的子,一提起这件事,也是小脸发白。可见这疼的厉害了。” 谢玉芳垂头不语,又听罗莞语重心长道:“那些匪徒至今未能捉拿归案,你哥哥整里就忙着这件事。你别让他还牵挂着你。更何况,你是王府千金。有些事,以你的份,是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然就会让老太君和王妃娘娘苦恼困扰。你仔细想一想,这都是因为她们疼你,若是在别的府里,你这样闹。是不是早就被关闭了?” 谢玉芳冷笑道:“如今我在这府里又如何?虽然能自由出入,可是出不得府门,难道不等于是被关闭?更不用提祖母和娘亲已经没了耐心,只怕再闹几回。她们就真的要把我关起来了。” 罗莞奇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不收敛呢?老实说,我是个村姑,可我冷眼看着,都觉着老太君和王妃娘娘对你很是宠呢。你只说溪月公主是万千宠在一,你又何尝不是?可你为什么非要bī)着宠你的人来罚你呢?这真是没有道理啊。” 谢玉芳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自然是帮着公主说话,你又怎么会明白我心里的苦楚?我就是不服,秋水哥哥不是喜欢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吗?呵呵。难道我不会天真烂漫?我不过是因为自重份,所以不曾表现出来罢了。”说到这里,方醒悟到自己一时赌气,竟把真话说了出来,不由得面红过耳,再也不敢看罗莞一眼,只在心里咬牙道:“我是怎么了?这种话怎么能对她说?还不让她笑话死?我……我怎么这么蠢这么笨啊。 却不料罗莞并没有出言讥讽,谢玉芳小心看了她一眼,就见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总想出门见秋水世子,是因为这个……” 不等说完,便听谢玉芳恶狠狠道:“你……你不许笑,不许告诉人,不然……不然我和你势不两立。” 罗莞吓了一跳,摇摇头,心道子虽然骄傲可恶了些,终归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啊。因便微笑道:“势不两立?至于这么严重吗?我好害怕啊。” 谢玉芳脸更红了,起跺脚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哼!不和你说了。”说完转便要走,却被罗莞拉住了衣袖,听她笑道:“好好好,不打趣儿了,来,你坐下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这样做其实是行不通的。” 谢玉芳听她说行不通,心中便是一凉。不过转念一想,罗莞说的没错,现在秋水哥哥看见自己,好像恨不能有条地缝能让他钻进去逃走似得,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偏偏这样事又找不到人倾吐商量。谢玉秋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懂。谭芳蕊呢?呵呵,疑心未去,她心中已经没办法把这位表姐当做知心人了,哪里还敢去找她? 因此时听见了罗莞的话,想到这女人能把哥哥迷得神魂颠倒,或许真能给自己一些中肯的建议。一念及此,便慢慢坐了下来,目光注视着罗莞,咬着嘴唇道:”你说我这样做行不通,为什么行不通?溪月公主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罗莞笑道:“溪月公主可以这么做,但姑娘不能这样做。溪月公主生长在西夏王宫中,那里民风粗犷开放,她从小就是骑马箭,驰骋来去,所以养成了无拘无束的野。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会生出傲气,但幸而公主有一个好母亲,西夏王后原本是我们大夏的公主,所以,那里的天地赋予了公主灵和野,西夏王后却教育出公主的温柔聪明,这两样合而为一,才会出现今天这天真烂漫善良可的溪月公主。这种格是很吸引人的,所以秋水世子一开始躲着她,但是到最后,却慢慢喜欢上了她。” 谢玉芳听见罗莞说云秋水喜欢溪月公主,只觉心如刀割,她强行抑住了自己的不甘心不服气,静静听罗莞继续道:“但是姑娘不同,姑娘生长在大夏的王府,从您懂事起,学的是贵族千金才可以学的规矩,一言一行,皆以优雅端庄为要,女戒女训德容言功,哪一样是可以许你行为有半点出格的?到今天,即便你是天真烂漫的格,却也只能存在心里,你的一举一动,本能带出的就是大宅门教育的影子,如果非要强装成溪月公主的天真可,只能是东施效颦。” 罗莞说完就有点后悔,暗道怎么可以用东施效颦这种词呢?这骄傲的四姑娘不跳起来和我拼命才怪。却不料谢玉芳竟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罗莞忙笑道:“当然,话说回来,若是让溪月公主装成你这样高贵优雅规规矩矩的模样,也只能是东施效颦。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难移,你们这么大了,早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谢玉芳怔怔看着她,好半晌方叹气道:“罗jiejie,你说的没错,难怪……难怪我总觉着很别扭,如今才知道,呵呵,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非要装成那副模样,可不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难怪……难怪……呵呵呵……” 罗莞见这四姑娘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于是连忙又安慰她道:“其实你只是子蛮了些,举止却是娴雅端庄,这气质也动人的很……”不等说完,便听谢玉芳幽幽道:“动人么?怎么不见秋水哥哥喜欢我?我现在虽是东施效颦,可从前的我并没有啊。” 罗莞咳了一声,小声道:“四姑娘应该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秋水世子只把你当做meimei,这只能说你们两个是有缘无分。” “那……那我该怎么办?”谢玉芳忽然一把抓住了罗莞的手,像个溺水的人寻求救援般的看着她,急切道:“罗jiejie,你说我该怎么办?” “求而不得,那就不如彻底放下。”罗莞斩钉截铁得道,但下一刻,手就被谢玉芳甩开了,听她气嘟嘟道:“怎么可能?我……我怎么能放下?” “怎么不能放下?不放下又能如何?强扭的瓜不甜。何况秋水世子不是你能扭下来的啊。” 饶是谢玉芳此时心碎神伤,听见这句话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她瞪了罗莞一眼,咬牙轻声道:“你……你胡说什么呢?秋水哥哥又不是瓜。” 罗莞笑道:“是了,你也知道他不是瓜,所以不是你想扭就能扭下来的对不对?其实很多话我们平里总说,却并没有什么机会去仔细体味那其中意思。例如拿得起放得下,真正事到临头,有几人是真能放得下的?但是恨仇,无论什么都好,凡是不可得的,只是一味放不下又有什么用呢?放不下,你也得不到,只会换了自己一生痛苦。” 谢玉芳叹气道:“你说得好听,我不信你回罗府是彻底放下仇恨了,一点儿也不打算报复。” 罗莞笑道:“天地良心,我之前是真的放下了,不然若要报复,早在认识了你哥哥和云白秋水两位世子的时候,我就可以筹谋。但那时我真的没想过报复,我爹爹和那韩姨娘,他们丧尽天良,自有天收,我只要忙乎着我的果园,看它一天天壮大,欣欣向荣就好,谁有那个闲工夫去cāo)心他们过得怎么样呢?但是偏偏我放下了,他们却放不下,非要把我接回来让我报复他们。那我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