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2 眼上那一片枯叶
陆绫病了的事情终是瞒不过人，灵山总是要给上山的四个人一个交代的。 陆优、烛明香、乐正落庭、剑无痕，这四人只有最后那个小男孩不是为了陆绫来的，所以他对此事并不关心，灵山便按照正常手续安排他们入住。 但是最麻烦的也是这个小男孩。 无痕公子本是来与灵山示好的，表明他们琼华圣地对陆绫没有想法……可是当他走到灵山的时候，形式已经变了。 东方怜人杀的，便是那琼华百万众。 好在，剑无痕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只是表示住一段时间便返回，灵山也终于可以将精力暂时放在陆优他们身上。 陆绫病了。 当陆优说出口的，情绪波动最大的是乐正落庭，一句“我去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几人中，变化最大的不是烛明香，而是乐正落庭，前者其实一直没有怎么变过，后者一直在变，乐正落庭已经完美吃透了七杀步，她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的和人动手而不泄露给陆绫准备的那一道剑气了……所以她很期待和陆绫的比试，期待那一场决定她人生的比试。 她会先用自己的所学，不敌的话，便再使用这一剑，从选完了礼物，她便一直没有睡好过，她迫不及待见到那个女孩子。 是现在陆绫病了，她便没有了机会，也无法下手。 冷静之后，乐正落庭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会生病。” “不清楚。”陆优说道，他对陆绫的担忧都写在脸上。 相比这二人，烛明香反而是最平静的，就好像她真的从没有见过那个姑娘，所以不关心一样。 烛明香说道：“你们是仙人。” 没有人回应。 烛明香又道：“该是不会生病的。” 依旧没有人理她。 烛明香摇摇头，轻轻小酌了一口杯中苦茶，小声说道：“那便是心病了。” 乐正落庭没明白，陆优却眼神一动。 陆优喃喃说道：“柳扶风？” 烛明香放下茶杯，问道：“那是谁。” 陆优说道：“病因。” 他只能想到，那个才离开陆绫，让她女儿无比喜欢的姑娘。 乐正落庭知道柳扶风，也陷入了沉思。 “病因吗……”烛明香戴上帽子，说道：“我出去走走。” “就在院子附近，不要走太远。”陆优叮嘱道。 烛明香出了门。 门前，有灵山少女待着，看到烛明香出门，轻轻行礼。 “姑娘。” 没有人不不知道，这位穿着麻衣的少女是移花宫的长公主，便没人敢怠慢她。 “我想走走，看看这里。”烛明香说道。 “好，我带姑娘走一走吧。” 二人沿着山中湖缓缓走着。 烛明香回首，指着来时路问道：“那是什么？” 少女回答道：“那边是登灵台，是姑娘上山之处。” 烛明香点点头，看着南苑，又问了一遍：“上山之处是什么？” “是灵山。”少女有些意外的看着烛明香，说道：“姑娘倒是有些像我们灵山人哩。” 这种问题，是每个灵山弟子都会经历的。 “我应该也会是灵山弟子。”烛明香说道。 少女不解，移花宫的长公主，会来灵山？但是她也没有问。 烛明香看着来是路，她看到的已不是灵山，而是一片枯叶。 枯叶遮住了她的眼睛，却没有遮住那天空，这是她和陆绫最大的区别，也是她无情之处。 灵山少女看着烛明香的侧脸，想着的是“姑娘长得真好看。” 烛明香忽的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问道：“那边又是何处？” 少女跟着看过去，解释道：“那边是弟子峰，姑娘指的是排行第九的九峰。” “我知道了。”烛明香神情微怔，行至湖边，弯腰拨弄那水花，看着那水花扩散。 “咦？”灵山少女揉了揉眼睛，旁的水花都是想四周扩散，她怎么好像看到了一朵水花从外向内扩散，就好像时间倒流一样。 该是看错了。 有风吹过，吹不动少女的麻衣，吹不动那湖面，吹不动那帽内的青丝，却吹动了烛明香的心。 又回到了原点。 抬头看着那九峰。 …… 她看到了十里柳树。 …… 烛明香想着。 “我也有病。” 心病不是病。 心病又是最严重的病。 病和魔许是不分家的。 在初期，它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大多隐藏在心脏中。局外人不容易察觉，但她会在闲暇时叹息，或高兴或沮丧，这便是病。 在严重的情况下，她不考虑茶和饭，吃和睡，“相思”是病的一个细分。没有显性的需要，没有动机，没有兴趣的斗争，没有进步，是没有奖励的斗争。 人多少都有这个病。 也许很普通，可在修士身上，便是最严重的事，念头通达便是仙，人不是仙，便要修仙。 这样看，修仙也许就是在治病。 四下无人，陆绫睁开眼，紧紧裹着小被子，身上guntang，如火烤，又如寒冰不可化，总之是十分不舒服，不过陆绫不确定那是身体的不舒服还是心灵上的不舒服。 反正不好受。 哪怕她病的再厉害，也找不到药吃，她有些想要吃药，但是又不想。 最好的药，也许是遗忘。 陆绫望着那紧闭的窗，透着缝隙，看着外面的白色，小手死死攥着空气，可空气就如同某个人，她抓的越紧，漏的就越开。 陆绫想着。 她也许是错了。 过度的追求或许会起到反作用，比如梦中那条断臂，比如这一夜被她拂断的那十里柳树。 路在脚下，璀璨星河在天上，她还没有走出去，便病倒在了起点。 这是一个警告。 陆绫决定忽视这个警告。 她要往前走。 她绝对不会放下执念……只不过，需要寻找一个折中的点。 她需要思考。 陆绫躺回了床上，继续病着。 …… 楚凄水终是没有来看望陆绫，她和韩雪去找新的柳树，韩雪不明白，只认为楚凄水是要给陆绫一个好的环境和好的心情，便做的起劲。 其他人都忙，没有心情在这个节骨眼上考虑给陆绫换一个心情的事情，九峰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司时和掌护，所以这种事情也只有九峰这两个闲人做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