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台笛声
越是临近期末，每个周末越是会被一大堆纷杂的事情塞满，有时，甚至平日课还要繁忙，特别是对于像辰辰这样自律的好学生来说。! 此刻，墙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空荡荡的物理实验室，辰辰摘下巨大的护目镜，举起手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显然，他又错过了今晚国餐桌恳谈的时间。 在期末独立完成这样一个大型试验，辰辰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自讨苦吃。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能在开学十年级满足AP物理课的条件，他不得不努力将今年的物理成绩拉到A。 目前，辰辰这门课加权平均之后的成绩只有A-，对于他来说，试图凭借期末考试一举将成绩拉到A是有风险的，即便，那张考卷的满分，恐怕也不足以使他这门课的总成绩有大幅度升。 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周一的物理课，金博士宣布了一件事，算是给辰辰及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同学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快下课的时候，金博士环顾教室里同学，俏皮地打了个响指，忽然，抓起桌一支胖墩墩的马克笔，在白板左边重重写下“力学”，然后，他那与马克笔异曲同工的胖身躯下面，两条短而细的小腿倒腾着小碎步跑到白板右边，大大地写下“电和磁”。 同学们看着他兴奋自嗨的样子，正一头雾水之际，只见他的右臂像圆规那样夸张地在空一划，用一个大大的箭头将白板两边的字穿在了一起。 放下马克笔，他拍了拍手掌，仿佛刚用丘特的爱情之箭刚成全了一段人世间的姻缘，咧着大嘴开心地说：“你们想不想得到一个大大的奖金机会？” 同学们不置一词，睁大眼睛等着他说下。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自己设计一个实验，目的是探索并解决一个与实际相关的物理问题。这个问题必须涉及到本学年 学过的这两大块知识。实验器材可以尽量用实验室现有的，如果实验室没有，你们需要自己想办法了。实验完成后，你们要向我提交一个详实完整的实验报告，当然，除此之外，我也很鼓励你们，把实验过程和结论，制作成带讲解的视频件一并交给我。这个实验我将给出较高的分数权重，会成为你们物理期末总评分升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同学们，脸色更加愁苦了，时间紧，任务重，这明明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使命嘛！ 辰辰脑子里立时出现了阿汤大叔的形象。他幻想着自己戴着具有照相功能的隐形眼镜，穿着可以智能控氧的潜水服，手里拿着长笛改装的枪，在沙漠里飞奔，在情局秘密基地里穿行，潜入300米深的水下，然后，手里举着一份实验报告站在迪拜塔的尖顶…… “啥奖金呀，说的好听，金大佬也太为难咱们啦！”要不是义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白日梦恐怕还将在傻笑继续，而这时，教室里的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 辰辰收回思绪，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忙活了一周，这个复杂的力学与电磁学实验终于接近尾声，晚还要再度润色他那篇学生会干部竞选的演讲稿，他不得不将手头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 他满意地看了一眼电脑打到一半的实验报告，用鼠标按下保存按钮，又收拾起桌杂乱的实验器具，将记录实验数据的笔记本放进书包。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辰辰刚来到走廊，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阵凉飕飕的夜风伴着细细的雨丝从走廊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打到辰辰的脸，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身的外套。 他摸了摸书包里那把沉甸甸的折叠伞，都说新英格兰的初夏经常下雨，这把伞他背了快两个星期，今天总算派了用场。 刚按了电梯下行按钮，掏出雨伞，他听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幸好旁边没有人，否则这声音还真是挺尴尬的。 仿佛是在抱怨没有人搭理它，又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他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好几声。 捂着微微震动的腹，辰辰心里想着，今天是周三，餐厅里限量供应的扇贝和青芦笋，这个时间去，也不知还能不能抢不到那最后的一点儿福根。 “叮”电梯门开了，辰辰走进电梯，透过观光梯透明的圆弧形玻璃向外望去，小雨的校园早已是一片灯火阑珊。 电梯正在缓缓下行当儿，他听到似有似无的声音。 他歪着脑袋仔细分辨，这好像是音乐声，听去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若不是这个时间科学楼已经完全静下来了，这样微弱的音量是极易被人错过的。 辰辰觉得很不对劲儿，科学楼离艺术心很远，那边的乐器演奏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传过来的。 看着电梯指示灯已经到了二层，他耸了耸肩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有闲心管什么音乐，晚还有那么多作业等着他呢。 音乐声不断地传入他的耳鼓，曲调悠扬婉转，听到过它的人根本无法对其存在充耳不闻。 不一会儿，电梯在一楼停下，门开了。 辰辰纠结了半秒钟，按下了写有数字7的按键，那是科学楼的顶层。 电梯重新启动，缓缓向攀升，音乐声果然越来越清晰。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声音，只感到曲子说不出地动听。 细若游丝的旋律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如同月夜里从雪山之巅流淌下来的冰澈涧水般沁人心脾…… 镜面金属门打开的一瞬间，音乐声先前听到的又大了一些。 站在科学楼七层天学教学心宽阔的庭回廊，辰辰看到所有的教室和办公室都黑着灯，他确定这一层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音乐声又是来自何方呢？ 忽然间，他仿佛被最近看丧尸片成瘾的陈义廷附体，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该不有什么僵尸吧？ 不过，他马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子不语怪力乱神”，辰辰可是从三岁起听爷爷讲的，怎么会相信什么灵异鬼怪之说？ 他侧耳细听，音乐声起伏断续，幽幽咽咽，并不像是从音响或手机里播放出来的，倒更像是有人现场演奏，然而，这里已经是科学楼的最高一层了，辰辰感到四顾茫然。 的片头画面重新出现在他脑海里，那一刹，推理之光划破夜空。真相往往只有一个，那是演奏的人可能在天台。 不知为何，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第一个联想到的人竟然是羽悠。 一想到，马能在天台再度单独见到羽悠，辰辰有种莫名地冲动，他一把推开楼梯间的大门，向通往天台的台阶奔去。 顾不楼梯又高又陡，他迈动两条大长腿，一步跨越两级台阶，循着音乐声疾步向爬。在自己愈见急促的喘息声，音乐仍然丝丝缕缕地流淌着，如泣如诉，一点点攫住他的心，令人有种想哭的感觉。 忽然，音乐声听不到了，辰辰的心跳瞬间加速，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天台的人该不会跳楼了吧？ 他用手的折叠伞柄杵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加快了向移动的步伐，音乐声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又婉转响起，他这才略略舒了一口气…… 一扇巨大的金属门横亘在辰辰眼前，他冲去，动作有些粗暴地用力拽，大门却纹丝不动。 看着门写着大大的“Push”，辰辰暗笑自己傻。 隔着这道门，感觉音乐声仿佛近在咫尺，旋律正在一点点变得急促，他的心跳还要快。 辰辰手没有准头，用力太猛，大门在推力、惯性和风的共同作用下，“哐当”一声砸在外面的水泥墙。 冷冰冰的雨滴大颗大颗拍打在辰辰身、脸，他急忙解开束缚在层层叠叠伞面之外的子母搭扣，用力一按皮质伞柄底部的按钮，然后，轻轻一抡，“啪啦”一声，手里开出一朵巨大的墨蓝色花朵。 他将伞撑开在头顶方，挡住了外面的冷雨。 天空无月无星，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辰辰极目四望，空旷的天台尽头人影幢幢，几乎与浓黑的夜色融成一片，看不真切。 第六感告诉他，站在那里的人不可能是羽悠，他舒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许失落。 嘈嘈切切的音乐声激起他胸难以名状的英雄主义情怀，他撑起手的大伞冲进雨里。 雨丝在风斜飞，天台的风呈几何级数放大，一把伞在手根本拿不稳，瞬间成了没用的摆设。 他拼命用力才能不让伞飞出去，狂风却将他的手臂抻直，令他奔跑的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到后来，他不得不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抓住雨伞柄，以全身之力对抗将他连人带伞一同向后拖拽的风，他脑自嘲地出现了两个字——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