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哭丧
“让人备车!” 高子轩一出门就大声吩咐,又一把握住月婵的手:“你要多多保重。” 月婵心里一阵难受,虽然老太太对她并不怎么样,而且,她也明明知道老太太吸食了银朱粉,是活不长的,可猛然间老太太就这么去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环儿,黄莺……”高子轩负手而立:“去收拾王妃的东西,准备去孟家。” 转头,高子轩又看了和顺一眼:“你陪王妃过去,有什么事情回来禀报一声。” 和顺应声,下去准备东西,环儿和黄莺也似找着了主心骨,忙着回屋收拾衣物等。 过了一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高子轩上前握住月婵的手:“你回去瞧着吧,有什么需要办的和本王说一声,还有,那里人多事杂,你万事要小心。” 月婵心里一暖,含泪点了点头,回屋换了一身素净衣裳,又把簪环摘了,只戴了几件银首饰,等出了门,又朝高子轩行了礼,就带着几个丫头要回孟府。 高子轩一直目送月婵远去,恨恨的捶了一下柱子,他如今更恨太子和五王爷,要不是他们害他受了伤,这会儿他就可以陪月婵去孟家,不管怎么样,如今月婵都是正悲伤脆弱的时候,有他陪着,到底安心些。 “王爷!”绿衣上前,小心唤了一声:“王妃临走前说要王爷保重的,还有,药也要按时吃,不能多吃rou,要我们瞧着,王爷要是不听话。就……” 高子轩一阵心烦意乱,却也不能驳了月婵的好意,胡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甩袖子进了屋。 绿衣有些傻眼,看高子轩的样子,竟是要在月婵屋里住下了。这…… 摇了摇头,绿衣也不多想。反正人家是夫妻,就是在月婵屋里住着又能怎样,谁还敢说什么不是? 永辰宫 天辰帝看看外边天色,瞧见几片乌云压了过来,又见刘全喜含笑进来询问:“皇上,今儿要歇在哪个宫中?” 天辰帝想了一下:“去佩兰宫!” 刘全喜笑道:“那奴婢让人给黄贵妃说一声,也好让贵妃娘娘准备一下。” 说话间。刘全喜招了个小太监近前,让他去佩兰宫禀报,他回身,却见天辰帝皱了眉,似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刘全喜!”过了好一会儿,天辰帝叫了一声,刘全喜赶紧答应着近前。 “九王爷身体可好了?”天辰帝犹豫着问道。 刘全喜笑道:“都好了,九王妃照顾周到,九王爷身子骨自来又是好的,自然不碍事。” 天辰帝也算放了心。叹息道:“那孩子该怨朕了,不是朕不想给他做主,朕也是身不由已啊。” 说着话,他回身坐下。拿着几本折子愁道:“从世祖起,历代祖宗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削弱世家大族对大昭国的影响力,把权力真正收归到君王的手里,可惜了,大昭开国百多年,这件事情还没有做完。” 刘全喜不敢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听着。 “先人们的遗愿,朕怎么也要完成的,别的不说,便是如今土地兼并更加厉害,那些世家大族仗着权势逃避税款,霸占土地,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仗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家底,便是朕这个皇帝,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啊!” “皇上保重!”刘全喜小声说道。 “朕哪里能够保重?”天辰帝一脸的沉重:“东方家族千年余威可不能小视,黄家家底丰厚,哪一个都让人不省心啊,你看看朕的太子,那是怎么一个德性,这大昭国如何能交到他的手里,可朕非但不能怪责他,还要看在东方世家的面子上保着他,朕这个皇帝当的……为了削弱他们的势力,朕也只能挑着他们之间互斗,如今黄家和东方家斗的正凶狠着呢,太子和老五朕怎么都不敢动啊,便是他们伤了朕的阿九,朕都得忍着。” 说着话,天辰帝一把抓住桌上的茶碗,一个用力茶碗被捏的粉碎,白色粉末从指间落下,飘飘掉到地上。 “朕心里也有恨,恨不得……早晚有一天,朕要一个个收拾了他们,给朕的玉儿报仇,给朕的阿九解气。”天辰帝这话说的极狠辣,刘全喜不由颤抖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还有什么事?” 天辰帝看了刘全喜一眼询问。 “皇上,孟家老太太故去。”刘全喜小心回禀。 天辰帝想了一下:“这孟家倒也是知情识趣的,如今正极力收缩势力,表明了要忠于朕的,朕也不能让人寒了心,你去传旨,先安抚孟之文一番,再代朕上一柱香。” 刘全喜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听天辰帝道:“月婵丫头要去哭丧,阿九那里怕没人关照,也罢了,你挑两个小心勤谨的嬷嬷送到九王府,先伺侯着九王爷。” 刘全喜记下,等出了永辰宫,心里想着,看起来太子和五王爷以后定是极惨的,怎么着也要先撇清和他们的关系,断不能再让他们攀扯上。 他拿定了主意,摇头笑了一下,出宫的时候只想着要怎么着给月婵留个好印象,怎么着提醒一下自己那个干儿子,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只说月婵坐了车匆匆赶到孟府,才下马车,抬头就见孟家大门口挂了白幡,又有白布遮了那朱红大门,只那片白色就让人心里一紧,总归是不好受了。 大门中开,孟之文带着孟皓宇红着眼睛赶了出来,后面刘梅带了纪婉容也跟着迎了出来。 “给九王妃见礼……” 孟家上下眼瞧着要行礼,月婵几步上前,赶紧虚扶孟之文一把,又对刘梅道:“都是自家人,哪来的那般多的虚礼。” 说着话,月婵大步进了府,她眼圈也微红着,问向陪在一旁的刘梅:“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怎的身子不好也不派人和我说一声,就这么的……我这心里总归是受不住的。” 月婵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老太太在世时,那般照顾于我,如今我竟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让我可……老太太,您怎的这般狠心,扔下孙女就去了,以后孙女有什么难事,可要询问哪一个?” 她这一哭,刘梅也紧着抹眼泪,纪婉容一边走也一边啪啪的直掉泪。 就是走在另一边的孟之文和孟皓宇两个大男人也哭了起来。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刘梅哭道:“老太太前几日身体就有些不好,我们请了太医来瞧,说是……说是不成的,原本按照老爷的意思,要给您递个话过去,可老太太只说九王爷如今伤势未稳,您要忙着服侍九王爷,到底九王爷身份贵重,如何都不敢耽误了,又想着过几日等九王爷那里好些再告诉你,可哪里想得到,今儿早上老太太还吃了多半碗饭,一到晌午就这么……我们这心里也放不下的。” 说着话,刘梅大哭了起来:“老太太不但是我婆婆,更是我姑母,我……只恨不能替了她老人家。” 她一哭,一路上那些下人也都跟着痛哭失声。 紧赶慢赶进了灵堂,月婵一瞧灵堂正中央放的灵位,还有灵位前的棺木脚下一软,进了门就坐倒在椅子上,只盯着老太太的灵位哭道:“祖母,您怎的就不能让月婵见最后一面,就这么……月婵一心只盼着您平安康健长命百岁,却是没有想到……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睛看看月婵,哪怕再和月婵说上一句话,月婵也能安心些。” 纪婉容拿了香点了,递到月婵手上,月婵过去嗑了头,插在灵前,又拿头触着灵桌:“老太太,您应上一声啊,老太太……” 她这么一折腾,满屋的人大哭起来,老太太屋里的水晶一边哭一边膝行到月婵跟前:“大小姐,您千万别太过悲伤,老太太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您要因着老太太把身子哭坏了,老太太怎的都不安心。” 月婵低头瞧瞧水晶,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水晶,你先起来,你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你和我说说老太太这是怎么的?” 她亲手扶起水晶来:“老太太身子骨一身都好,怎的就这么的……真是让人想不到,太医是如何说的,老太太又有什么症状,都吃了什么药,吃了药之后又是怎样,你要一点点和我说说。” 月婵瞧起来悲痛不已,说话却是条理分明,一字一句都指向了刘梅,听的刘梅寒了半点身子,直往后缩了缩,别人不晓得,她却是知道的,老太太是如何死的,可不就是被月娥给害的么。 “大小姐!”水晶一行哭一行说:“也不知怎的,老太太就着了凉,接着就发起烧来,太医来了只说老太太掏空了身子,实在是没法的……补药倒是吃了不少,却是不管什么事,接着太太就说要给小姐报信,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让,说家排在国之后,小姐要照顾皇子,怎么能循私情……” 说着话,水晶又痛哭起来:“老太太给小姐留了东西,小姐跟我过来吧。” 听到这句话,刘梅眼睛眯了一下,心里暗恨,也不知道那死老婆子给月婵留了什么,她都已经翻找了,却是没有找到老婆子的私房银子,可别是留给月婵的。 刘梅又思量着,说什么都不能让月婵把老太太的银子弄走,月娥和月婷成亲,她为了面上好看,已经把多数钱财给两个人办了嫁妆,如今她手上没有余钱,只想拿了老太太的银子补上,若是被月婵得了,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