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科考3
费大小坐在马车上,接过翰墨递来的酒小口喝进肚子里,一抹嘴:“这天真冷啊,还没入冬呢,就冷成这样,大少爷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来。” 翰墨一脸担忧:“少爷进考场的时候,可是只穿了一件单衣,这在里边呆九天呢,考场里也没个碳盆子,不知道……” 说着话,翰墨叹了口气,满心里都是忧虑。 费大小拍拍翰墨的肩膀:“别担心,少爷会没事的。”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又呆了一会儿,冷风不住的吹过来,饶是两个人穿的厚了些,还是觉得冷的很。 费大小一抱肩膀:“我说兄弟,咱们还是找个馆子呆一会儿吧,不然……” 翰墨虽然担心孟皓宇,可自身也冷的受不住了,再者,离孟皓宇出考场的时间还有好几天呢,他们也不可能不吃不喝的一直守着。 点了点头,翰墨才要说寻间清静的酒馆,点个小菜,再喝点小酒,也暖和暖和,就见考场的门开了个小缝,两个穿了厚衣服的衙役抬了个穿着青色衫子的人走了出来。 那个人明显的冻坏了,一直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 看到这情形,翰墨和费大小都吓坏了,两个人飞快的跳下马车,跑过去就瞧。 他们只记得,他家大少爷似乎穿的也是青衫呢。 走近了,看到那个晕倒在地的男人二十多岁,面庞有些黑,根本不是他家少爷,两个人都松了口气。翰墨看了费大小一眼:“费兄弟,咱俩还是轮换着守吧,我总是担心大少爷。” 费大小不是不通情理的,既然已经有人冻成这样被抬出来了,谁保下一个被抬出来的不是他家少爷啊。 想想小姐在家里也担惊受怕的,费大小一握拳头,为了少爷小姐冷点怕什么,豁出去了。 重生一点头,费大小到底比翰墨大上两岁,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来递到翰墨手上:“你拿着先喝些酒。找个暖和的地方猫一会儿,一会儿替我。” 这怎么好意思,翰墨看着手里银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费大小一拍他:“好了,别婆婆mama的了。这银子是大小姐给的。” 说着话,费大小憨憨笑了起来,这几年。他们老费家跟着大小姐鞍前马后的服侍,倒是一颗忠心,替大小姐做了不少的事情,虽然说。有些劳累,可这回报也是很大的。 大小姐是不会苛待下人的。对于忠心为她的,也是好的很,小姐开发几个铺子,都是赚钱的生意,她那庄子也赚着钱,费大小身为一个庄子的庄头,家里每年得的银子也是一笔好大数字,这对于以前的他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想着再干上几年,求了大小姐给他们一家脱籍。再置上些地,也让自家老子娘好好的享享清福,给meimei备些嫁妆。也寻个好人家做那正头娘子,总是比府上柳姨娘几个要强的多。 这么想着。费大小也不觉得冷了,浑身充满了干劲,朝翰墨摆摆手,让他先走。 那考场外边各家的小厮书童担惊受怕,考场内,许多考生冻的瑟瑟发抖,忍不住心里暗骂该死的老天,偏这时候冷成这样,还叫不叫人活了。 只孟皓宇躺在那窄的过份,长度也不够一人长的案板上休息,身上盖了看起来很薄,其实却极暖和的毯子,小口的喝了一口才煮的米粥,闻着淡淡带着薄荷香气的熏香味,真是舒服的很。 这会儿子,孟皓宇分外的感激月婵,要不是月婵想的周到,又费尽心力替他置办这些,他怕也和其他考生一样,只受冻挨饿就受不住的,哪里还有什么精力考试。 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那个白衣公子,孟皓宇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之间想起来了,这不是和霍家脱离了关系的那个庶子吗?怎么他也参加乡试了? 有些搞不明白,再看看对方也是一袭单衣,却丝毫不觉得冷,一直趴在案上写字,孟皓宇不由的有些佩服起来。 他可不认为那个霍思成会有人替他cao办考试的东西,还有,他也不认为霍思成会寻到天蚕丝织成布匹来做衣服。 那么,只能说明,霍思成意志力惊人,能够忍受饥寒,守住本心来答题,如此大毅力之人将来必成大事。 孟皓宇已经不是几年之前的天真学子,每日看孟家那些人明争暗斗,又结交一帮权贵子弟,从他们中间听到好些朝堂消息,几年沉淀下来,自然有了自己的独到想法,这一刻,孟皓宇细细打量霍思成,不由的点点头,暗暗想着,考试完之后,一定要结交此人。 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难,他就要做那雪中送碳的人。 就像自家meimei一样,当年帮着柳元生寻师傅,找学馆,又让他时不时的给柳元生讲解一些东西,收获了余家的感激,如今,就只余家帮着自家置办的产业已经数之不清。 余班主虽然出身草莽,可这样的人却是最仗义的,在他落魄时刻帮扶一把的,他绝对会一辈子感激你。 那个霍思成能够绝决的脱离家族,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忘恩负义的,可身处长安权贵圈了的孟皓宇却知道,其实实在是霍家对不住霍思成的,如果不脱离家族,霍思成怕是活不成的。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恩怨分明的,若是…… 孟皓宇想了很多,喝完了米粥,揉了揉脸颊,起身继续写考题,一时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出去,只余考卷上的试题。 写了几道考题,孟皓宇不由的对月婵更加钦佩起来,这些题,月婵都和他讲过,并且嘱咐他背熟。到最后一道策论题的时候,天啊,孟皓宇直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了,为何这策论和月婵和他探讨的那个一模一样。 孟皓宇抚额思索,自家meimei是不是能够未卜先知,不然怎么对乡试题目猜的这样精准。 其实,若是孟皓宇知道月婵前世无聊的时候,曾在考场呆过好长一段时间,看过到许多考试题目的话,也就不会这般惊奇了。 飞速的答完考题。孟皓宇又检查了几遍,就无聊的趴在案上有一磋没一磋的胡画乱写。 瞧瞧对面,那个霍思成似乎也已经写完了,如今在啃干粮,扯开嘴唇。孟皓宇对霍思成笑了笑,霍思成也回以一笑,孟皓宇就感觉这人挺善意的。结交之心更深了些。 又挨了几日,终于考试完毕,孟皓宇交了考卷,仔细的把用具收拾妥当。看霍思成也收拾好了,便对霍思成笑笑。一抱拳:“这位兄台请了。” 霍思成提了考篮,整了整那身有些皱皱巴巴的白衣,对孟皓宇一点头:“兄台可是孟家公子?” 呃,孟皓宇一怔,没想到霍思成竟然认识他。 不过又一想,大家都住在长安城里,又都是大家族出身,以前难免是见过的,便也开解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考场,霍思成看着许多来接考生的车辆。有些恍忽,朝孟皓宇说了一声,提了考篮便走。 要是平时。孟皓宇说不定会邀请霍思成聚一下,或者去酒楼喝些酒。可今儿这日子不允许,在考场九天,他虽然说比别的考生好过一些,可也吃了不少苦头,能够坚持下来,也是他平日身体强健,更有月婵准备充足的功劳。 以及推人,那霍思成肯定更不好受,孟皓宇也知道人家必然最希望寻个地方好好的睡个晕天黑地的,也就不挽留,任他走了。 他才看霍思成走远,耳边就听到一阵叫声:“少爷……” 扭头一看,费大小和翰墨跳下马车,正向他走过来。 翰墨看到孟皓宇,眼泪都有些止不住了,哭嚎着:“少爷,可是受老鼻子罪了。” 在费大小和翰墨眼里,孟皓宇真是垃塌的很,头发乱糟糟一团,没个整齐劲,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的,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味道,脸色青白,眼下黑眼圈也重的很,更不用说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色胡渣了。 这还是他家那个有着轻微洁僻,以整洁闻名的少爷么,少爷如此的没有形象,可见在里边受了怎样的罪责。 费大小也有些感慨,朝孟皓宇行了礼,就请他上车,费大小跳上马车,驾着马车慢慢的向孟府走去。 他和翰墨都知道孟皓宇必是累坏了的,也不敢让马儿跑快些,就怕孟皓宇有任何的不适,赶车赶的很平稳,也很慢。 走了没一会儿,翰墨再瞧,孟皓宇已经靠着车壁睡着了。 “嘘!”翰墨朝费大小做个手势,费大小会意,赶车赶的更小心了。 翰墨看看左右无事,让费大小慢慢赶车,他自己跳下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孟府,向众人报信去了。 月婵这九天可是相当难熬的,一时想着自家哥哥会不会冻着,又想着自家哥哥用那个碳炉的时候会不会出问题,又琢磨着考场上有没有什么意外,考官们会不会出些难题,真是坐卧不安,站立不宁,这九天,孟皓宇瘦了好多,月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小脸整个显的长了许多。 算计着日子,今儿就该考完了,月婵左等右等都没人报信,实在坐不住了,才要打发人去外边瞧瞧,却见环儿一头汗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笑了起来:“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 月婵腾的站了起来,立马就朝外走去:“画眉,赶紧让人备热水,伺侯少爷梳洗,黄莺,去让厨间准备一些好克化的东西,给少爷备过去,环儿,去少爷房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都备齐了。” 说完了这些,月婵扶了小丫头就往外走,想要在第一时间瞧瞧,看看皓宇如何了。